江半出生那年,整个江城,万家灯火燃了一夜,不灭。 江家一夕生变,兔死狗烹,江半行踪成谜,生死未知。 不知从哪来的野兔子,落入了猎人的陷阱中。 兔子的耳朵总是很痛,身体也无时无刻不在渴望拥抱和炙热。 兔子总是有幻听,总以为还有人亲切的呼唤他的乳名:半半。 兔子不知余生归处在哪,只知道昔日爱人已经变得高不可攀。 兔子的毛都快被折磨得掉秃了,正期待着心软的神抱他回家。
分类:耽美纯爱 作者:二三五言 更新:2022-05-07 09:09
江半出生那年,整个江城,万家灯火燃了一夜,不灭。 江家一夕生变,兔死狗烹,江半行踪成谜,生死未知。 不知从哪来的野兔子,落入了猎人的陷阱中。 兔子的耳朵总是很痛,身体也无时无刻不在渴望拥抱和炙热。 兔子总是有幻听,总以为还有人亲切的呼唤他的乳名:半半。 兔子不知余生归处在哪,只知道昔日爱人已经变得高不可攀。 兔子的毛都快被折磨得掉秃了,正期待着心软的神抱他回家。
我曾经也是他的金主精彩章节:
人和动物的区别是什么?人的大脑比动物高阶,它可以衍生出更多的情感,而动物不会,他们除了生存之外,有些连智慧都没有,更何况是拥有人类这样丰富的感情。
如果现在,虞流淮准备将那些回忆堆积起来的爱意也摧毁掉,那江半这个人真的就不存在了。
他就真的是一只没有过往、没有人爱的兔子了。
兔子默默侧缩着,好半天才将自己的情绪沉静下来。他从正午坐到黄昏,从黄昏等到日落,黑夜都来临了,房门却一次也没有打开过。
江半难得的后悔了,他早上应该多吃点东西的。
那个人大概是真的想饿死兔子,然后继承兔子的……胡萝卜金币?
嗯哼……好饿。
在肚子叫了第不知道几次后,兔子终于认命了。他期期艾艾的从小窝里探出头,露出一双眼睛,红色的,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光亮。
他并不怕黑,大概是因为他现在的视力在黑夜里也看得见东西。
兔子搜索了几圈,才看到这个房间里,压根就没有开关的东西,哦,抬头一看,连几瓦亮的灯泡都没有。
啧。
小气鬼。
虞流淮个王八蛋。
不由得,他忽然想起了夏贻的那句“服点软”……兔子深深的吸了口气,肚子咕噜咕噜的跟着二重奏。
罢了罢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兔子没有选择从温暖舒适的临时小窝里出来,而是慢悠悠的、一点点的、极为认真谨慎的,把小窝挪腾到门边。
他扣了扣门,出声道:“先生。”
自然是没有人搭理的。
江半在酒店也是做了蛮久了,知道那些刁钻的客户是喜欢听人求饶的,有次逼得一个服务生哭的满地打滚才肯放人。
江半做不到那么失态,他宁愿忍受暴打和更严酷的惩罚。
比如没收他的胡萝卜金币。
“先生,我错了,”兔子扯着嗓子干嚎,心里想的却是:错在不应该去关心你。
“你放我出来好不好?”
“先生……”
兔子又期期艾艾的叫了大半天,声音慢慢低了下来,肚子却叫得愈发的响。
忽然一阵轻音乐从床板响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密闭房间里,格外的突兀和刺耳。兔子吓得一瞬间护住了右手,转过身时已经弓起了腰部,做出防御的动作来。
那光亮在床头柜上,是一部手机。
他不敢去接。
但在铃声的末尾时,兔子还是蹿出了小窝,一秒不到就接起了电话。
“我不在。”
是虞流淮的声音。
兔子叫了大半天,这会有人回应他,他却像失了声一般,听着手机里沉闷的呼吸声,他良久才问道:“你……您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电话那头似乎是在喝水,有类似茶杯放下来的声音,那人继而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声:“不知道,别问。”
肚子咕噜咕噜的响得很厉害,江半脸色一热,居然有些害臊的捂住了手机,但这并没有用,对方挖苦又刻意的话语传了过来。
“兔子不是食草动物吗?床板也是木头,咬不动?”
“……”
“看来你还是不够饿。”
江半又又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男人狠起来是真的会让他这么做的。
他看着所谓的床板,冷冷硬邦邦的,用了毕生能够用到的演技讨扰:“先生……你不要让我吃床板好不好,吃了会不消化的,求求你了……”
一股恶心感涌上了喉头,又被兔子强行咽了下去。他什么能力都没有的时候,也是这么求着洞穴里的那条蛇的。
蛇养着他,是为了吃他。
虞流淮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先生……你能回来陪陪我吗……这里面很黑……又冷……”
对面一直没有说话。
“先生……”
啪嗒一声,通讯直接被人挂断了。
江半看着那个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良久没有动弹,后来发觉他没有这个手机的密码,除了拨打报警电话,毫无用处。
可是,报警电话也不管异生者的纠纷的,更何况是一只没有钱的兔子。
江半又缩回了小窝里,翻了个身把整只兔子都埋了进去,这次连耳朵都没有露出来,把自己裹成一颗白色兔球汤圆。
虞流淮这个人……真的是油盐不进,他正常讲话也不行,声音重了也不行,撒娇也不行,真的是人愈发的年岁长,脾气也愈发的古怪。
兔子把耳朵盖在眼睛上,胃里不断的翻涌着,好像有只手在其中作弄,时而拧紧时而翻搅。
睡着了就好了……
睡着了就不饿了……
他做不到真的像虞流淮所说的那样,去啃床板,首先,就算是兔子,也是会挑新鲜的嫩草吃的,其次,他的牙口并没有那么好。
虽然他一开始作为一只新鲜出炉的奶兔子的时候会磨牙,但他早就学会了克制这种生物本能,他还是想做个正常人的。
……
午夜十二点,门终于被轻轻打开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他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碗热腾腾的胡萝卜粥。
男人把东西放到床头柜上,却在床上找不到一只嗷嗷喊饿的兔子。末了有些不耐烦的用手机照亮,才看见了角落里缩成一团的东西。
脚步声很响,兔子一下子就被惊醒了,江半下意识的把自己缩得更里边,右手藏到背后,缩进宽松的衣袖里。
“出来。”
小被窝抖了抖,兔子果然是很容易受到惊吓的小东西。
虞流淮并没有深究,而是将兔子连同整个窝抱到怀里,坐回床上,一勺一勺的喂兔子喝粥。
两人都没有开口。
江半在几勺热乎乎的粥下肚后,才抬眼去观察这个男人。原来……服软和讨好,是真的有用。
他好像找到了能和现在的虞流淮和平相处的一点技巧了。
粥不多,几勺就喝完了。
可江半还是觉得饿。
虞流淮在收拾碗筷,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兔子,直接想起身。
但兔子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小手捏住了对方的衣角,见对方没有反抗,他才慢吞吞的往人家怀里钻过去。
虞流淮目光下垂,落在兔子黏着他的手臂上,微微皱了眉:“做什么。”动手动脚的,他有些不满。
虞流淮又问道:“你以前也是这样的吗?”这样玩弄人心。在那个电话里也是,跟要哭了似的,黏黏糊糊的说一些逾矩的话,回来却睡着了。
兔子不懂他在指什么,疑惑的抬起头:“什么?”
虞流淮的耐心总是那么一点,脸上明明白白的摆着不耐烦的情绪:“我说,你以前也是这么指使我的么?”要我回来陪着,自己却睡着了。
兔子忽然坐正了些:“我没有!”
江半迟来的感到有哪里不对劲。他们以前怎么样,虞流淮不记得了吗?!为什么要问他这种话?
以前他只是伸个手,虞流淮都知道往他手里放糖果。哪来的支使可言?!
兔子紧紧的盯着对方看,试图从他那些细微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又道,“过去……你很疼我。”
你什么都肯为我做,都不用我多说。
虞流淮像是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样,把兔子从怀里推出一些距离,“我很疼你?我那时就跟你上过了吗?”
还没等兔子说话,虞流淮就自我肯定:“是上过吧,食髓知味,才对你百依百顺。”
虞流淮并不掩饰他的记忆受损,毕竟曾经两个相熟悉的人重新在一块,过久了迟早都会知道的。
他从这副躯壳里醒来,拖着一副快将灯枯油尽的身体,心脏里甚至还保留着那种肝肠寸断的痛意来。他倒是想了解,为什么他那个时候那么蠢。
日夜思索,都完全不能理解过去的所作所为。是什么让他这么喜欢这只兔子,对找上门的亲生父母视而不见。
又是凭借着什么样的心情和意念,在江家的最后一夜,心甘情愿的同那伙人离开的。
譬如此刻,他说着恶劣的话,看着兔子难受的模样,心里也没有多大的快意。
果然,那只兔子,眼睛里开始泛红了,好不可怜。
“虞流淮……你怎么了?”兔子支起一半的身子,眼中很破切,嘴角变得无比的僵硬,鼻尖都在小幅度抖动,看得出来克制不住的慌乱。
“你……”恐惧和慌乱一下子占据了兔子的整个胸腔,那些细枝末节终于在江半的眼中被无限的放大。
重逢那一天,这个人念着自己的工作牌,确实是一种不认识的语气。
他当时以为是岁月早已洗刷掉过往的感情,却没想到另一种可能,或许这个人根本就不记得了。
从那场计划缜密的行动里,每个人都无法独善其身,更何况是身为养子的虞流淮。
“啧。”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虞流淮轻蔑的看了一眼,“就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江家留给我的东西,也足够我恶心了。”
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兔子没有反驳,他像是听不进这些刻意说出来的责难的话,有什么地方在隐隐作痛,忽然一股怨怼涌上心头。
“你居然说你忘了……”兔子开了口,甚至连呼吸都是急促的。
“忘了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否定过去吗?!”
“你求证过了吗?你现在在听谁的差遣?你听到的就是真相吗?!”
这还是兔子重逢来第一次真正的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