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星海彼岸

    第8章荒川日（3）

    峡谷之中，依旧可以听到呜呜哑哑的声音，那是微风在吹拂山石。

    虽然不知道这颗星球在什么季节，但是在风暴之后，峡谷之中是有些寒冷的。

    峡谷之上那块巨大的平整石壁，刻画着巨大的图腾。

    “所以看来这里是有文明存在的。”君明澄指着那崖壁。

    沉魇仔细在脑海中检索着，是否记忆中有类似图文存在的痕迹：“这上面的文字，很古老。”

    文明在千万年中，新生、消逝、遗失，还有重组。时光流转之中，很多事物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样，但总有迹可循。

    “你有见过？”君明澄好奇的看向沉魇。

    沉魇可惜的摇了摇头：“这种图案组合方式，很像是惑星域某个星系的一个族群的文字。”

    惑星域也是七大星域之一，七大星域有很多星系乃至星球是有自己原生的文明体系的，包括文字和语言。

    “唔，这样，用星粒检索试试就可以了！”

    君明澄本想用星粒将崖壁上的图文刻录下来，但随即就失望透顶：“这个地方，星粒无法使用了！”

    “这进一步证明了我们不是在七大星域的任何一颗星球上不是么。”沉魇倒是对眼前的状况感到很淡定。

    二人无奈，但是选择了继续前行。

    “小阿魇啊，为什么二十来年，能把你造就成这般模样呢？”君明澄忽然感叹。

    “我？没什么特别的。”沉魇不太明白君明澄究竟在说什么。

    “就好像什么都懂一点，所以遇到什么事情都很淡定。”

    “也许是去过的地方太多了吧。”

    沉魇想到自己从很小的时候就跟随着父亲，跟随着军队，在星域各地驻扎。走过的地方多了，见过的人和事就变多了。

    如此巨大的星球，依然有其自然的规律。

    渐渐的天色灰暗起来。

    “是要到夜晚了么？”君明澄看了看天空，“如果这里有夜晚，这里是否也能看到星海呢？尽管这里也许是另一个时空。”

    不过在呜咽的风声里，隐隐约约传来其他的声音。

    “嗯？好像是，某种歌声？”

    二人不由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这里有人！”

    在循着歌声而去还是暂时原路返回去飞船上的选择里，二人很默契。

    即使，未知的夜晚也许更多带来的是危险，但是，也不无可能有些新的发现。

    “去看看吧。”

    循着隐约的歌声，在天色彻底沉下去之前，君明澄和沉魇找到了一个山洞。

    山洞入口的洞壁是有图文存在的。

    “你看，这些图里画的，好像是某种生物从地下长出来，”君明澄指着其中一幅图，“然后，这些地下长出来的生物，会吃掉人。”

    图腾一直延绵到山洞深处。

    而歌声却也越来越清晰。

    “你看这张图也很有意思，从一个人头上长出的某种东西，可以蔓延到很遥远的地方，然后他的脚边匍匐着其他人，嗯，这应该是一个身份很高贵的人。”君明澄觉得，这些刻在石壁上的团虽然不太清晰，感觉已经饱经沧桑，但却依旧很生动有趣。

    而那神秘的歌谣，此时似乎唱完一遍，已经开始重复第二遍。

    再听一次，显然感受就不一样了。

    最开始隐隐约约的歌声只能勾起人的好奇心，然而直到听到第二遍，君明澄才清晰的感受到，有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蕴含在歌声里。

    “前面有人！”沉魇忽然轻声开口。

    “所以我们应该是到地方了才是。”君明澄笑了笑。有歌声的地方，必然有人才对。

    山洞延伸向内的道路，终于在经过某个转弯以后豁然开朗。

    洞中并无太多遮挡物，于是，君明澄和沉魇瞬间暴露在洞中一众人的视野之中。

    洞腹是一个开阔地带，但是不大，只是容纳眼前二十多个人却是绰绰有余。

    洞中燃烧着一团篝火，火焰足够大，让整个山洞里都变得很暖和，篝火上烤着一只动物，因为砍去了头颅，一时间也无法从动物躯体上分辨出究竟是个什么。

    而围绕着篝火坐着的二十几个人，有男有女，都为青壮年，唯独坐在中间的一位老人，已是白发苍苍，老人左手边坐有有一位少女，紧紧闭着双眼，歌声正是从少女口中传出。

    这二十来个青壮年，身着兽皮衣袍，身上挂着各种饰物，一看便不像是从同一个地方产出。

    两个外来人的闯入，让篝火边的青年男人们拿起了刀刃，刀刃上闪烁的寒光彰显着不错的工艺水准。

    有刀刃，至少这里的年代已经到了铁器时代。

    少女依旧闭着双眼兀自歌唱，少女一旁的老人，应该在这二十来个人中间拥有着绝对的地位。只见老人轻轻抬手，示意男人们放下武器，所有的人没有一个听从老人的指示。

    随机老人向闯入的二人招了招手。

    “他是在示意我们过去？”君明澄看了一眼沉魇。

    “他们放下了武器，我们过去吧。”沉魇向着君明澄点点头。

    “你们是……来自遥远地方的客人。”老人开口，声音有些嘶哑，言语也很生涩，但很友好的邀请君明澄和沉魇坐在他的身边。

    “是的，我们，无意间到达的这里，我们居然可以沟通？”

    其实不难注意到，那二十几个青壮年，所用的语言，并不是君沉二人所熟悉的任何一种。

    “这是，我们的办法。”老人认真看了看沉魇，再认真看了看君明澄，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山洞外又陆陆续续走回来十几个青年人，与洞中其他人相似的着装表示着这他们应该来自同一个部落或者氏族。

    直到这个时候，少女才停下歌声，睁开双眼，似乎吟唱这样的歌谣有些疲惫。

    这个时候，老人拍了拍君明澄的头顶三下，说道：“你用心感受这里的一切，你也能听懂他们的意思。”

    “那他呢？”君明澄指了指沉魇。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

    当归来的人终于在篝火前各自坐好，老人示意大家可以开始吃食物。

    即使是意外闯入的二人，也各自分得了一份眼前的烤肉。

    虽然飞船上准备了食物，但都是些航空食品，主要是便携和容易储存，至于口感什么的，那自然比新鲜的食物差上太多了。

    再加上，这一日太过波折，于是让两个饥肠辘辘的年轻人吃起这烤肉狼吞虎咽。

    看到两位客人似乎很喜欢这烤肉，倒是让在场的几个看起来成熟一点的女人很开心。这烤肉正是由这几位女性制作。

    这个时候，一旁的男人们为二人递上一个木碗，碗中是一种带有淡淡绿色的液体，有股特殊的幽香。

    而周围的所有人，除了那位唱歌的少女，都酣畅的喝起这种液体。

    沉魇浅浅尝了一口，入口的辛辣将青年的脸染成好看的微红，入喉却是醇厚的回甘。虽然颜色有些奇怪，但滋味好像不错。沉魇忍不住又细呷一口。

    “原来阿魇不会喝酒啊！”君明澄倏忽乐了。

    “军中，禁止饮酒。”沉魇有些无奈回答。

    君明澄笑的更开心了，这个人怎么会这么乖！

    军中说的是禁止饮酒，但是依旧有人会在休息时间饮酒作乐，特别是猎鹿星某几个贵族出身的中年将军，一看形象就知道是酒囊饭袋之物。

    “这是我们族中自己酿造的果子酒。”老人说道，“很适合搭配烤肉。”

    “好酒！”君明澄随即酣畅饮下一大口。

    但那个并不饮酒的少女，让君明澄很好奇：“为什么大家都饮酒，唯独她不能？”

    “她是歌者。”老人解释。

    “歌者？”

    “是的，歌者，只有歌者的歌声，才会有引导族人回归的力量。”

    歌声？力量？这种感觉，和‘感灵’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们族人的这一支，一直在红色原野流浪，这里有很多危险，歌声会保护和指引族人，在傍晚时相聚。”

    “流浪？”

    “只有流浪才可以保护我们族落继续延续下去，选择定居的人们，最终都会因为失去神明的庇护走向灭亡。”老人继续讲述这个族落的故事。

    “不知道你们是否认真看过洞口那些图文，那就是我们这个族落的事故。”

    “嗯，看过，但是不太明白。”君明澄点点头。

    “那是在遥远的过去，祖先和那些可怕的沙人博弈的故事。”

    “砂人？那是另一个部族？”

    “砂人啊，是从这些砂岩里诞生的可怕生灵。他们的身躯是砂石，极其善于隐藏，白天的时候会潜伏在地里，就像是一滩普通的沙子，可是如果你们走入那些沙子里，就会被吞噬掉。

    “但是白天呀，看到沙子是很容易分辨的，特别是在红色原野，那些沙子都是黄色的，而原野的地表都是红色，所以很容易避开。

    “而到了夜晚，那些砂人便会化身成幽灵，在红色原野中奔袭，路过的地方，不会留下一个活的生灵。

    “而我们的祖先，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得到了神灵的庇佑，获得一种神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