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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天空中布满了晦暗的铅云,似乎随时会压下来,将这片已经满目疮痍的城市彻底吞没。营地上方的高音喇叭自清晨起就没停歇过,反复播放着侦查队的最新警告:南面高速公路那边聚集了数量极其庞大的怪物,虽还未正式发动进攻,但依照它们的行进速度,最迟夜晚就会抵达这片临时军营。有人形容那浩浩荡荡的怪物群就像潮汐般翻涌,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消息一传开,整个营地立刻陷入紧张的备战状态,宛如一面绷到极致的战鼓,随时可能破裂。

前几天还显得松散的围墙,如今被加固成了沙袋、铁丝网和水泥障碍交织的临时防御带。几处关卡挂着老旧探照灯,昼夜不停地巡视外面的情况,一旦发现怪物踪影便立刻发出警示。火光照映下,营地内部凌乱但并非全无秩序:带着军衔的指挥官正指挥士兵分配武器弹药,后勤小组和医护团队则忙着搬运绷带、急救箱和有限的止血药。那堆干涸的血包裹以及破损的急救箱,从某种意义上预示这场战斗绝不会轻松。人们匆匆交谈,脸上或惊慌,或木然,唯一相同之处就是没人真正抱有乐观心态。

“往南边去的是哪个小队?”一名看似军衔不高的长官皱眉询问旁边的文职参谋,对方翻阅着一沓手写名单:“第三小队……队长陈默带队,再加几个从别处抽调的觉醒者,一共六人。他们和第七重机枪组编在一起,死守南门。”说这话时,这位文职参谋话里多少透着一股无奈——他清楚南门是最危险的地方,如果怪物潮从高速公路沿线冲击过来,这条唯一大路将成为首当其冲的战场。可军营却兵力不足,只能把从各处拼凑来的“觉醒者小队”硬塞到前线赌上一把,希望他们能凭神乎其技的异能多守一阵子。

陈默被这么推到南门,倒并不算太意外。在过去这些日子里,他展现了过硬的战斗素质,又是刚被委任小队长,军营若想打出一场漂亮的阻击战,就得让最能干的人在最关键的位置上发挥。一个被指挥官称作“绝境中的英雄”的小队,往往也最容易折损。许多人都暗暗替陈默捏了把汗,却没人愿意替他扛下这份苦差事。

事实是,陈默自己对这一切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畏缩。此刻的他正站在不大的军械库门口,等待领取弹药。旁边排着数名来自不同编制的觉醒者,各自背着或新或旧的装备。他们神情不一,有的在低声抱怨分到的装备太差,有的则沉默地握紧枪械。一个留着短发的女性觉醒者嘟囔道:“就给我这么点子弹,连二十发都不到?若怪物上来几十只,我最多开几枪就只能肉搏。”她的语气中又气又急,显然觉得这样上阵就是去送死。另一名壮汉闷声不响地拎起一只木箱里仅剩的破旧弹匣,用力摁进自己的突击步枪。看他咬牙咧嘴的表情,大概心里也清楚,此刻别无选择。

陈默听着他们的碎碎念,心里其实也五味杂陈,他看了看手中的清单,上面列着第三小队队员的名字和能力。人数其实只有四五个算得上是真正的觉醒者,加上他合计六人——有人号称“体能强化”,能赤手空拳对付普通的低阶怪物;有人自称可以感应附近几百米的生命波动,等同于一个“感知雷达”;还有个火焰操控者,据说能在短时间内喷射火舌烧毁怪物。听上去很花哨,但真实作战力如何还得看在场实战。陈默自己有步枪和丰富的射击经验,再加上子系统给予的战术辅助,算得上核心战力。可他们再怎么特殊,也只是区区六人,要在庞大的怪物潮前顶住,谈何容易。

看着队员一个个在军械库前皱着眉头,陈默强打起精神说了句:“都打起精神来吧,我们已经没得选。那些怪物要是真冲进来,后面可就几十上百号平民跟着送死。”几个人听后,面面相觑,多少稳住了情绪。毕竟哪怕有人想要逃跑,也不敢明目张胆在此刻私自离队,否则不仅军法难容,自己还能往哪儿躲?外面是铺天盖地的怪物,就算侥幸跑掉,没充足补给在废墟中也很难活下去。

短发女性瞥了陈默一眼,语带自嘲:“队长,你倒是看起来很镇定,是不是有什么底牌?”陈默深呼吸,没直接回答,只是把步枪扛在肩上,语气略带坚定:“只能说,我经历过不少生死场面,真打起来就别慌,跟我配合,让他们看看觉醒者也不是摆设。”说这话时,他脑海里悄然闪现出子系统的界面,示意各项状态良好:他在此刻确实有一股莫名的底气,因为子系统会不断为他提供最佳战术指引,甚至还能随时微调他的射击准度和身体反应力。对其他人而言,这是场九死一生的战斗,但对陈默来说,却也不失为扬名立万的机会。这种矛盾的心情令他内心战意逐渐高涨。

把弹药领完后,陈默没有耽搁,把四名能力者都集中到南门围墙,准备先做个简单分工。远远可以看到南门那边火把亮得刺眼,大量沙袋垒成的掩体上摆着老旧机枪。十几名普通士兵紧张地来回奔走,调试枪支。有几辆几乎报废的越野车堵在门口,当作临时路障。陈默一行人赶到时,一名负责的下级军官挤着苦笑的脸迎上来:“你就是陈默?我们这儿就指望你们能支撑一阵子。看上去,你们人不多啊。”

陈默点点头:“是,我会尽力。”他开始环顾周围的地形,子系统也在暗中为他扫描可利用的掩体。随后,他分别安排了几名觉醒者的位置——体能强化的那位大汉负责最前沿,一旦怪物爬上围墙,就由他冲上去挡住;那个火焰操控者站在掩体后方,能在怪物群最密集时发动群体攻击;感知雷达的觉醒者则负责警戒,随时汇报怪物进攻方向。剩下的一位则是移动速度较快的年轻人,适合在墙头左右机动支援。大家各就各位,算是勉强把这个微型小队布置到了最恰当的战术位置。

与此同时,零却并不在前线。他依旧保持着“普通后勤人员”的身份,仿佛无足轻重地混在难民和杂役当中,暗暗观察军营里的一举一动。前些天,他已经悄悄给另一位看起来有潜力的中年男子注入了“子系统”初级版本,这名中年男子自认为只是近日来力量见长,竟浑然不知自己体内正多了道神秘程序。零的目标很明确:在陈默之外,再多加一条暗线。如果军营这场大战能撑下去,那陈默能建立功勋,自己坐享渔利;若军营真的崩溃,则也能用这名新宿主在乱局中做文章,毕竟多一条暗棋就多一分控制。该男子目前已经被派去北墙担任支援位置,一旦有突发状况,零也能从子系统界面看到他的行动。

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布局,还得归功于零最近对“教团”的监控——他利用那枚藏在仓库的探针,持续监听到黑斗篷祭司的对话,得知他们并不会提前搞破坏,而是打算等怪物潮摧毁军营的防线后,再在人群中大开杀戒,进行他们所谓的血祭。零听见这些录音时,心底生出某种冷笑:看来教团还想用怪物替自己当急先锋。若是军营确实被冲垮,他们就能趁火打劫收割平民性命;若军营竟然顽强守住,他们再来从内部发难。对零来说,这两种情况哪一种都能催生更大的混乱,而他向来擅长在混乱中谋利。

他一路走到后勤物资区,装出一副帮忙搬运补给的样子,间或停下来打听一下高层的态度。很快就听到有人说:“指挥官整天眉头不展,说万一怪物数量太多,就只能死守一会儿,让精锐和觉醒者先走,平民顾不上了。”另一个人也低声吐槽:“听说有的官员早就把家眷送到别处,留下我们当炮灰。”这些话令零暗暗记下:果然军营高层有人已经心生退意,只是碍于表面形势没有公开而已。若怪物潮真如传言般可怕,这些人很可能在关键时刻带着资源逃之夭夭,让大多数平民自生自灭。

零越发觉得,这是个对自己有利的局面:军营上下一心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并不亲自参战,却能借助陈默和另一名宿主的视角了解前线实时状况,甚至能随时给他们下达“系统指令”。当然,他的能量点本就不足,无法为两人都做大幅强化,暂时只能维持他们的状态和监控。然而,有时候保持一点神秘和适度的援助,反而最容易在混战里收到意外好处。零看似毫无存在感地穿梭于忙碌的人群中,却在心里精密计算着各方力量:陈默那条线上只要守住南门,就能打响名声,让他日后站稳觉醒者群体;北墙那条暗子则可在必要时发动一些小动作,比如煽动撤离或策应某些混乱。如果这场大战一开始就崩盘,他也能带走那中年男子逃之夭夭,留给教团和怪物去接管这片废墟。

这一整天,军营广播都没停下,有时候传来高层作战指令,有时候是医护队呼叫支援,大部分时候则是给全营上下打气,反复强调只要我们众志成城,就能抵抗怪物潮。无论台词多么激昂慷慨,也掩不住广播员嗓音里的颤抖。因为侦查队再次发回情报:怪物潮的数量比最初的预计还要多,规模甚至超过数百只,各种变异形态都有,具体到底有多恐怖,连侦查队自己都说不清。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天黑,这里将成为血淋淋的战场。

夜幕降临前,天地间先是变得昏黄,进而彻底变作朦胧黑暗。还没到深夜,天空便忽然划过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鸣。接着,闪电频频撕裂云层,把远方的废墟照得忽明忽暗,好似给这即将爆发的厮杀拉开帷幕。倾盆大雨仿佛随时都会降下,可风里又带着干燥的沙尘味,混乱得让人无法判断天气究竟如何。南门围墙上燃起了好几盏探照灯,光线刺破黑暗,却只能照到一小片区域。越远处就越是黑得吓人,宛如猛兽张开的巨口。

“都给我集中注意力。”陈默高声对小队和周围士兵喊道,“别走神,今夜的战斗极可能一触即发。”他探身看了一眼远方,把步枪架在沙袋上,小心调整瞄准镜。子系统的指示在他视野里闪动:风向轻度偏东,风速约四级,需要略微修正弹道;前线受光线影响,视野可视距离只有百余米。然而,陈默隐约能感受到空气中那股不祥气息,像是有庞大的生物群在地平线另一端蠢蠢欲动,正等着什么信号。

身旁那个感知雷达能力者也在皱眉:“有点奇怪,我感应到南面有数量惊人的活体在游荡,但它们暂时没往我们直线逼近,反而像在……等什么?”没人能解读怪物潮的行为,只能估计它们或许会在黑暗中形成包围圈。即便如此,大伙还是得固守阵地,没有更多选项可选。或许等到真正进攻时,这里会瞬间变成血火炼狱。

零此刻并未待在最前线,而是匿身于后勤区一栋二层废弃建筑的阳台边。那建筑原本是某种管理部门,房顶早烂了一大半,所幸这儿位置相对较高,能遥望南门那侧的情形。他时不时透过破旧窗户往外看,但更专注的是自己脑海里那块系统界面:陈默那一列的生命体征稳定,精神状态略微亢奋,时刻处于“高警戒”。另一名宿主则在北墙那边保持平静,一切风平浪静。但探针对教团仓库发回的只言片语,显示他们似乎已经集结完毕,准备随时“观望局势”。零的脑海里浮现了那群黑斗篷祭司脸上偏执的笑容,心想这帮人还真能沉得住气,明明只需少量破坏就能削弱军营,却硬要等到怪物正式撕开缺口,再联手收割更大的血腥祭品。

“真是一伙疯子。”零喃喃,但他并未多做干预,只是细心倾听教团每一句只言片语,来推断对方行动时间。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思路和教团有点像——都是想等着外部局势撕裂军营的防线,然后趁机介入。只是零并无嗜血癖好,他想要的是更多宿主、更多势力话语权,以及更多能量点来升级自己的系统。而教团要的,却是遍地尸山血海,献给某个诡异的旧神。表面目的不同,但做法如出一辙,都耐心等待“混乱之刻”。

军营高层的指挥官隐藏在更深的防空掩体里,通过各处哨卡传回的报表判断局势。偶尔有军官匆匆跑过,彼此交换担忧的眼神,没人有必胜把握。唯有不断自我暗示:“或许这波怪物还没集结完毕,或许它们会先袭击其他废墟,给我们留出更多布防时间。”但大多数士兵都能察觉,这只是掩耳盗铃。越是接近深夜,越能感到一股浓重的压迫。

零透过破窗看见南门围墙上依旧灯火通明,陈默和他的队员形成了一道小小的防线,静待那不知何时会冲来的怪物潮。没有人交谈,甚至没有多余的嘈杂。空气仿佛凝固了。火把的火焰在风中抖动,映出无数疲惫、苍白或坚毅的面孔。那些普通士兵死死咬住嘴唇,心脏怦怦狂跳,却难以言说——想想看,数百只乃至上千只怪物若真一齐扑上来,眼下这些人能抵挡几分钟?枪管烧红或子弹打光之后,剩下的结局便是围墙被撕裂,血流成河。

陈默低头看了看自己备好的弹匣,苦笑着对身边的火焰操控者小声嘟囔:“三十发步枪子弹,一把手枪作备用,另加两枚破片手榴弹……打完了就只能肉搏了。”那火焰操控者露出微妙的笑容:“别想那么多。待会儿真到了拼命的时候,我就往怪物群里放火,烤它们个半死,然后你再补枪,希望能多撑一会。”他们彼此相视,眼里闪着复杂的情绪,一半是惶恐,一半是背水一战的倔强。子系统在陈默大脑内轻轻震颤,仿佛在为他调配最优作战方案,却也提示他:一旦超过一定规模,就不是单枪匹马的勇气可以解决。

“别担心。”陈默在心里对自己说,“还有零,零在等我。只要我们能守住,那将来……”他没有再往下想,而是攥紧枪托,更深地埋头在沙袋后方。

营地另一侧,一个中年男子正神色诧异地瞄着北边围墙的营灯。他原本是个平庸的幸存者,可最近总感觉到身体里某种力感觉醒,双臂挥舞时能爆发远胜以往的力道,而眼力似乎也提升不少,像在黑夜里依旧能看得较为清晰。这让他隐隐觉得自己可能是什么“后天觉醒”的幸运儿,却并不知那其实是零给他植入的“子系统”种子。若真闹到军营崩溃,他能带着这种新力量突围,甚至成了另外一个暗子。

一切都在悄然酝酿。有不安,也有野心。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夜晚里,最激烈的风暴尚未到来,却已令整座军营如临深渊。远处偶尔传来怪物嘶叫,像在挑衅围墙上紧张戒备的人类;也有些模糊的声响,从未知处飘过来,可能是教团成员暗中调度某些物资。零在那栋破建筑的窗口处,将全局尽收眼底,没有显露半点焦灼。他通过系统界面再次确认陈默和中年男子的状态,发现他们的精神值都在上升,或许是临战的肾上腺素刺激,又或许子系统在暗中推波助澜。无论如何,这对零的计划都是有利的。能量虽不够给他们大幅强化,但只要子系统指令足够合理,就能让两人发挥远超往昔的实力。

子夜时分,大雨终究还是没落下来,但天空的电闪雷鸣却愈加密集。那刺眼的闪光下,可以看到南门外围几百米地带,有黑压压的阴影在晃动。“来了。”不知道谁低声嘟囔了一句。隐约间,前线阵地响起了几声急促的枪响,像信号弹般在夜空中炸开。陈默和其他觉醒者的心同时猛地一提,纷纷循声望去,果然看到那片黑暗里似乎有大批形体各异的怪物若隐若现。它们嘶吼着,用锋利的利爪在破旧路面上飞速爬行,有的身形庞大如熊,有的狰狞似犬,还有些怪物拖着腐败不堪的躯体,眼里泛着邪异的绿光。没人能数清它们的数量,只知道多到足以让人绝望。

“开火!”南门某处率先传来一声嘶喊,机枪喷吐出火舌,子弹如雨点般洒向那些先头怪物。一时间火光四射,伴随着怪物的凄厉惨嚎,却也刺激到更多同伴,让它们嗷嗷吼叫着朝围墙扑来。看到这一幕,陈默也毫不犹豫地抬枪射击,每一次扣动扳机都由子系统在微调,让子弹尽量命中怪物要害。数秒内,他连放三枪,打爆了三只体型较小的怪物的脑袋。身旁的火焰操控者大吼一声,双掌竟腾起一团火焰,一道火舌从围墙上翻出几十米远,将几只扑近的怪物瞬间点燃,发出刺鼻的焦臭。可怪物潮根本不在乎同伴死伤,它们像浪潮一般一波接一波,身体扭曲,嘶喊震天,竟让沙袋都在不断震动。

零在远处依稀能听到密集的枪声和爆炸,映入眼帘的是南门方向映出的阵阵火光。有人在嘶喊,有人在惨叫。那是前沿阵地与怪物潮的初次正面碰撞。他立刻调出系统界面,看见陈默的精神值在剧烈波动,但体力还算保持稳定。中年男子那边则暂时没有大的战斗,或许怪物尚未从北侧包抄。零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如果南门一轮阻击就崩溃,整个军营的士气会瞬间瓦解,说不定那些官员就会带着精锐投降或逃跑;但若觉醒者能短暂抗住,军营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正当他思考该如何根据现场情况微调指令时,子系统忽然给陈默传回一条提示:注意右侧盲区,有大体型怪物攀爬围墙。陈默立刻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向队友大喊:“右边!有人盯紧右边!”话音刚落,他自己迅速转过身,一眼瞅见一头形似巨型蜥蜴的怪物正用利爪紧抓铁丝网,爬上高处。那怪物生得皮肤坚硬,子弹打在上面叮当作响,似乎起不到致命效果。陈默飞快切换弹匣,对准它脑袋不停点射,但还是被它硬扛了两下。紧急关头,体能强化那位大汉咬牙冲上去,挥起一根钢管猛击怪物的脑门。只听一声闷响,怪物险些被砸翻下去。然而它狂吼着甩尾横扫,大汉一个不慎被抽飞数米,撞到沙袋才勉强止住去势。

“我来帮忙!”火焰操控者见势不妙,猛地轰出一道火舌。炽烈的火焰立刻包裹了蜥蜴怪物,令它发出凄惨的吼叫。与此同时,陈默抓住机会,一枪命中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血雾四溅之下,那庞然大物终于垂落墙外,砸翻几只低阶怪物。见此情景,陈默长出一口气,还来不及舒缓,就见更多怪物前赴后继地扑来。这一轮突击结束后,短短半分钟便消耗了他们大部分火力,大家额头尽是冷汗,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可怪物数量相比之下仿佛丝毫未减,犹如无边无际。

零看着那边的火光与枪声愈演愈烈,心下也浮起更强的兴奋。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激战一旦持续下去,军营要么守住片刻再陷入更深的拉锯,要么很快就被攻破。无论哪种情况,他都能找到机会让陈默继续成长,或让另一名宿主趁机发动潜伏任务。只是他也知道,教团那边依旧按兵不动,很可能正在等待“最血腥的时刻”降临。到时候他们会不会在军营后部开启大规模杀戮,还不得而知。零隐约猜测,那些黑衣祭司很可能要把“死亡绝望”的氛围推到极致,才启动真正的血祭仪式。他们的信仰狂热令人心惊,但也给了零更多的想象空间:或许可以在关键时刻截杀或借力,从而获得新一轮的能量爆发。总之,他保持观望。

雨点迟迟没落下,可却有几颗硕大的闪电在夜空撕出深蓝色裂痕,数不清的怪物嚎叫声和子弹的嗖嗖破空声交织在一起。营区内有人在嘶吼指挥:“继续射击!不要后退!”也有人开始恐惧哭喊:“怪物太多了,顶不住了!”更有几个军官在劝说四散奔逃的平民躲进防空掩体,可多少人乖乖听令也不好说。浓烈的焦糊和血腥味在风里弥漫,让人几欲作呕。

站在破楼阳台上的零静静凝视夜空下的那片混沌景象,没有出声。他感到世界仿佛被刀切成了多块:一边是前线与怪物的绞杀,一边是教团潜伏中的蓄势。还有军营高层暗藏的逃跑念头,隐藏在掩体后默默观望。真是一副名为“末日”的荒诞画卷。零从衣兜里摸出一点干粮,懒洋洋地啃了几口,随后把目光投回到脑海中的系统界面。陈默生命值又往下掉了一截,显然遭遇了新的攻击,但暂时还没到濒死。另一宿主那边依旧风平浪静,看来北墙还未遭到严重冲击。零轻轻放下干粮,眼神一沉,在心里低声喃喃:“就让我看看,这股怪物潮究竟能把局势搅成什么样吧。”

也许再过几分钟,也许再过几小时,这座军营就会见证它命运的走向。怪物潮并非如同机械程序般无差别地推进,也可能会改变方向,或者忽然变得更狂暴。任何微小的变量都足以把现状推向深渊。陈默若能在此间取得惊人战果,他将登上新的巅峰;若真抵不住怪物的浩荡脚步,零也能顺势脱身,转而利用教团的混乱大做文章。前方围墙那片枪火盛宴,雷电划破的夜空,似乎正在助阵这场末日风暴降临。零微微抬头,对着那一片浓黑的天幕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闪电照亮的瞬间,会是希望,还是绝望。营地里的每个灵魂都绷紧神经,等待命运的判决。零收回视线,在脑海里指尖轻点系统光幕,打算微调某些指令,让陈默那边能更高效地击杀大怪物。可他也清楚,无论怎么调,这里毕竟不是个人秀的舞台,只要怪物疯狂到一个量的极限,围墙依旧可能被撕裂。思及此处,他忽然暗暗嗅到了空气中多出的血腥味——战斗才刚开始,一阵真正的暴风雨,正在隆隆的雷声中逼近这个破败的世界,没有人能轻易置身事外。

有人在远处仓皇地喊:“快,增援南门!”有人提议:“别傻了,弹药快打光了!”还有个中尉怒吼:“撤退就死路一条!顶住!”声音混杂在一起,无法分辨彼此,像是末世的合唱曲。陈默咬紧牙关,在枪口炙热的金属味里感到臂膀愈发酸痛,可他必须坚持射击。体能强化者那边亦浑身鲜血,不知是自己还是怪物的。在一次又一次的身躯碰撞里,这个怪物潮逐渐展现出吞没一切的力量。没有援兵,也没有退路的觉醒者小队只好死撑到极限。

闪电倏地划过天幕,将陈默的脸映得通红。他的步枪又吐出几颗子弹,把一只扑上围墙的利爪怪射落下去。火焰操控者在另一侧呐喊,双臂因过度使用能力而虚弱,却还是咬牙喷出一道火舌,勉强逼退几只包围过来的怪物。陈默能明显感到那股绝望气息在翻涌,但子系统却在逼迫他保持冷静,连他的呼吸节奏也被那无形的系统引导着保持平稳,不至于在惊恐中失去判断。此时此刻,他隐约想起零的身影,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后方操控局面,让他身体机能时刻维持巅峰。也许,这就是他唯一的优势。即使眼前遍布尸骸与狂兽,他也要拼到不能拼为止。

倾刻间,又是一阵被雷声掩盖的撕裂嚎叫,伴随机枪短促的嘟嘟声,前线升腾起滚滚黑烟与残渣,无数的血水在墙脚汇聚,让夜色变得腥臭不堪。没有人知道这场硬仗还能打多久,或许再有十分钟就到极限,也或许还能撑到黎明。对零而言,这里的每一声枪响,都在预示着系统子宿主能量的增减,一场宏大的末世盛宴逐步到来。夜幕之下,他只觉得那股疯狂的战意与人性的贪婪交融在一起,让人仿佛在深渊边缘跳舞,稍不留神便坠落万丈,可越是危险,却越散发出让他兴奋的气息。

远方的雷电划破天际,轰隆巨响似要把天地撕扯开口子。军营里的每双眼睛都紧盯着前线的惨烈厮杀,有的已经红了眼眶,有的连祈祷都忘了。火光、烟尘、焦臭、硝烟味、血腥味……末日的交响在这深夜奏响,没有人能预料高潮将如何到来,大家都只能咬牙顶住自己的战位,或者在后方瑟缩祈求奇迹出现。

零微微伸出头,看着那忽闪的电光下南门沙袋上跃动的身影,然后重新缩回到破窗阴影里。他嘴角浮现出一丝极其轻微的笑,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嘲讽这残酷现实。教团的人仍在蛰伏,军营高层是否会临阵溃逃也不得而知,陈默那边正与怪物搏命,中年男子对北墙尚处平静或不久后也将迎来疯狂。零静静看着,像个耐心的猎手伫立在暗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这末日的风暴再猛烈些吧。别急,还没到终局……”

电光再度炸裂,雷声轰鸣不绝。没人注意到那个后勤难民区破楼里的身影,没人知道夜空下零那一抹淡然的神色,却仿佛一个无形的宣告——如今的他,已经走到了场域之外,成为一名冷眼旁观的博弈者,随时准备在恰当时机收割一切。至于战场中心到底会血流成河,还是出现英雄式的守护,都将如同棋盘上的落子,最终被他纳入自己的布局中。漫天硝烟里,陈默和他的队员惊险地抵御怪物潮的冲击,血与火喷溅在沙袋与泥土之间,与那雷光交相辉映,像某种地狱之景,让人看不清胜利与死亡的边界。

风声越来越狂,探照灯的光束在黑暗中晃动不定。零缓缓阖上双眼,轻轻吁了口气。大地在颤抖,而他似乎正等待那更激烈的余震。这一刻,枪声、爆炸声与怪物嘶嚎声持续不断,雨依旧没有落下,仿佛大自然都在积攒力量,要在下一秒将天地一并撕裂。兵荒马乱之中,每个人都如一根草芥摇摆不定,连呼吸都带着血的味道。大部分人满怀恐惧,只期望能熬过今夜,而零却隐藏起内心的暗火,默默计算下一步:若怪物潮果然撕开防线,教团定会现身大肆杀戮;若防线暂时坚固,又会如何引爆军营内部的隐患?他脑海里一幕幕演绎,越乱,他便越能掌控棋局。

一阵近距离的吼声忽然猛地传来,竟似有怪物闯入了营内某处。零缓缓睁眼,唇边的微笑淡去。或许剧情正朝更疯狂的方向转动。漆黑夜幕中,雷声仿佛炸裂在头顶,振聋发聩的轰鸣后,一切都在激流中搅拌。杀戮与求生纠缠着,血光与电光交织着,没人在这一刻找到答案。零站起身,静静走向那破楼梯口,脚步在摇晃的地面上每下一步都带着诡秘沉着。他很清楚,在这场暴风雨真正爆发时,任何措手不及的人都会被席卷。而他,绝不会做那个措手不及的人。

枪声持续回荡,怪物的怒嚎渐渐蔓延到更多方向,像是要把整个营地都淹没。沙袋之下有人战死,墙头有人喷涌火焰。电光之下,鲜血飞溅,宛若末世深处最疯狂的演出。没有人为这出剧本写下结局,因为夜色尚浓,远方的黑暗愈发深沉。零在渐行渐近的纷乱中眯了眯眼,随后消失在建筑废墟的楼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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