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渐起，长安城的街市上却愈发热闹。通商布庄开张半月有余，生意比预期还要好。这一日一大早，店里就挤满了客人。
"李掌柜，那匹缎子我要了！"
"李东家，上次那种云锦还有吗？"
李商隐应付得游刃有余，不时还能抽空指点伙计。这些日子他没少下功夫，不但把从王德昌那里学来的管理之道用上，还结合自己的想法做了改进。
"商隐，"王德昌笑呵呵地走进来，"生意不错啊。"
"都是王伯父教导得好。"李商隐连忙请他到内堂喝茶。
"你小子太谦虚了。"王德昌抿了口茶，"我听说你这半个月的营收，都快赶上我一个月了。"
李商隐笑道："哪里比得上永茂布庄。不过确实有些手段用对了。"
他确实做了不少创新。比如把布匹按照用途和价位分类陈列，让客人一目了然；又比如推出"日进斗金"的会员制度，让老主顾享受优惠，既留住了客人，又保证了现金流。
"对了，"王德昌压低声音，"那件事有进展吗？"
李商隐知道他问的是香料的事，摇摇头道："暂时还没有。那批香料藏得很隐蔽，一时找不到名单。不过......"
"不过什么？"
"我发现马哈木最近经常出入城南一处宅院，那里好像是程家的产业。"
王德昌眼睛一亮，"你是说，程家和这事有关？"
"还不能确定。"李商隐沉吟道，"不过程峰最近的举动有些反常。"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李商隐走出去一看，只见几个官差正在查看店里的布匹。
"这是......"
"例行检查。"为首的官差冷冷地说道，"最近有人举报，说有商家售卖走私货物。"
李商隐心中一凛。这显然是有人在找茬。
"李掌柜不必担心。"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苏婉儿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我父亲已经和市舶司打过招呼了。"
果然，那些官差看了看苏婉儿，很快就离开了。
"多谢。"李商隐感激地说道。
苏婉儿却神色凝重，"他们是冲着那批波斯锦缎来的。看来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
"商隐，"王德昌担忧地说道，"要不要把那批货......"
"不必。"李商隐胸有成竹地说道，"那批货已经和正常货物混在一起，查不出什么。更何况......"他看了苏婉儿一眼，"我们现在反而要引蛇出洞。"
苏婉儿点点头，"我父亲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你要小心，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正说着，门外又传来一阵骚动。程峰带着几个随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李掌柜，"他阴阳怪气地说道，"生意不错啊。"
李商隐面色不变，"承蒙程公子关照。对了，上次那匹蓝色锦缎，令尊可还满意？"
程峰脸色微变。那匹锦缎他父亲确实很喜欢，还夸他有眼光。
"还行吧。"他淡淡地说道，"不过我今天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
"哦？"
"城南要开一家新的布庄，规模会比你这里大三倍。"程峰意味深长地说道，"到时候，恐怕会影响你的生意啊。"
李商隐若有所思。城南正是程家的地盘，这显然是在警告他。
"多谢程公子提醒。"他不卑不亢地说道，"不过这西市一带的生意，还是要靠实打实的货物和服务。"
"是吗？"程峰冷笑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说完，转身离去。
"这程峰，"王德昌皱眉道，"分明是来示威的。"
李商隐点点头，"不过他这么做，反而证实了我的猜测。"
"什么猜测？"苏婉儿好奇地问道。
"我怀疑程家和那个神秘组织有关系。"李商隐压低声音说道，"你们想想，程家虽然在朝中有人，但一直起不来。最近却突然有钱开这么大的布庄，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支持。"
王德昌恍然大悟，"难怪马哈木经常出入程家。"
"不止如此，"李商隐继续说道，"我让人查过了，最近程家在暗中收购了不少商铺，似乎在布置一张大网。"
苏婉儿若有所思，"你是说，他们想控制长安的商路？"
"没错。"李商隐点头，"如果能控制商路，就能轻易打探到大唐的军情和物资调度。"
"那现在该怎么办？"王德昌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商隐胸有成竹地说道，"程家想玩这一手，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当天晚上，李商隐在书房仔细研究着账本。这半个月来，他不但记录了每天的收支，还暗中记录了各种可疑的迹象。
"少爷，"老周悄悄走进来，"打听到了。程家那个布庄确实要开，而且请了个西域来的掌柜。"
李商隐放下账本，"可打听到那掌柜的来历？"
"据说是从大食来的商人，精通五国语言。"老周压低声音说道，"不过奇怪的是，这人来长安才半年，就能当上这么大布庄的掌柜。"
李商隐眼中精光一闪，"果然如此。"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李商隐做了个手势，老周立刻会意，悄悄退了出去。
"谁？"李商隐沉声问道。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苏婉儿从窗外翻了进来，"我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
"这么晚了还来......"
"程家那个新掌柜，"苏婉儿打断他的话，"是西域密探组织的重要成员！"
李商隐心中一震，"你确定？"
"确定。"苏婉儿点头，"我父亲查到，这人在大食就专门负责收买商人，打探情报。这次来长安，明显是想在商界布下一张大网。"
"所以他们要除掉我。"李商隐冷笑道，"因为我的店挡了他们的路。"
苏婉儿担忧地说道："你要小心，他们一定会想办法......"
"我知道。"李商隐安慰道，"不过现在反而是个机会。只要能找到证据，证明程家和西域密探有勾结，不但能为祖父洗清冤屈，还能揭露这个危害朝廷的阴谋。"
"可是很危险。"
"再危险也要查下去。"李商隐神色坚定，"这不仅关系到家族的清白，更关系到国家的安危。"
苏婉儿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心中莫名一动。月光下，这个年轻人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
"那我帮你。"她坚定地说道。
李商隐转头看她，月光映照下，少女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
"好。"他轻声说道，"不过你要答应我，如果有危险，一定要及时撤离。"
苏婉儿点点头，却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他一个人面对危险。
送走苏婉儿后，李商隐久久不能入睡。他取出那块玉佩，又想起祖父临终前的嘱托。现在一切都开始明朗：程家勾结西域密探，想要控制长安商路，而祖父发现了这个阴谋，所以被他们设计陷害。
"祖父，"他轻声说道，"孙儿一定会查清真相，为您洗清冤屈。"
窗外，秋风渐起。李商隐站在窗前，看着长安城的夜色。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但这又何妨？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一定要走下去。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国家的安全，更为了那个愿意与他共同面对危险的姑娘，他必须勇往直前。
夜深了，长安城渐渐安静下来。李商隐却睡意全无，他开始仔细谋划接下来的行动。他知道，这场明争暗斗才刚刚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而他，必须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