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老师,找这个人是什么意思,那个李玉你不是说自杀吗,还把她爸给抓了。”
小刘一边吸溜着红烧牛肉泡面,一边发问,问完还顺嘴咬了一口火腿肠。
“这个人强奸了李玉,直接导致李玉选择自尽。”
小刘是一万个没想到,差点被自己噎住。
“神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小刘问出了齐队和其他人共同的困惑。
“还有,你连这个人没有子女都知道,你都是从哪看出来的?”
万响总不可能告诉他们刚刚他得到的线索卡上写着“无精症”。
不过他的推理并不是依靠这个线索,只是这条线索验证了他的推理。
“李玉,李民生,和这个人,他们三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还需要抓到他才知道。”
“但是,基于目前的线索,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强奸李玉的不是李民生。”
“李玉是上吊死在她自己的房间里的,尸体却是在小区里发现的,为什么,如果强奸李玉的人想要她的命,为什么李玉还有机会上吊自杀?”
“好,就算李玉是在昏迷的状态下被凶手挂起来,营造一种自杀的假象,那么凶手又为什么要把尸体转移,尸体在小区里被发现,起码警方不可能第一时间就认定李玉是自杀的。”
“那么为什么呢,凶手这样做就完全不合逻辑。”
“排除了这个可能,那就是另外一种可能了。李民生发现了吊死的李玉,甚至也许还遇到了刚刚强奸了她的那个人。”
“强奸发生在他们的家里,所以这个人是熟人,这个人不仅认识李玉,也一定认识李民生。”
“为什么?我同意你说的,是熟人作案,但你怎么知道就一定认识李民生。李玉也不是幼女了,17岁,也就意味着她认识的男性也都是成年男性的体格了。”小刘的泡面都没顾上吃,手里攥着半截火腿肠听得专心致志,听到这里再次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很好的问题。”万响就像一个真正的老师,看着小刘给予了他肯定。
“答案也很简单,李民生作为一个父亲,还是单亲父亲,他对女儿的爱显而易见。如果李民生见到的这个人只是李玉的朋友,他一定不会让这个人离开,就算李民生再内向,他一个四十多的男人,对于十几岁的男孩来说,他依然是有着来自辈分、经历、年龄方面的碾压的。”
“但是,这个人却隐匿了起来。”
“最初,我也以为李民生不知道这个人,但是很快这个结论就被推翻了,正如我在审讯时说的,他为何从来不说让我们抓住这个人,为何?”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正好可以解答李玉的尸体为什么不在房间里。”
“排除了那么多可能性,只有一种,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只能是这样。”
“李玉的尸体是李民生亲自背到小区里的。”
“什么?!”所有人都发出了不可置信的惊呼。
哪个父亲会做这样的事,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自己女儿都这样了,怎么还能忍心把女儿扔到外面,让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了。
“是啊,很不合常理,可排除了其他的可能,再不合理也只能是真相。”
“李民生一直反复说的那句话,你们听到了吧,他一直强调他女儿是被害死的。”
“因为他已经陷入了一种执念,他认定李玉上吊自杀就是因为她被强奸导致的,他无法接受那个人只是强奸犯却不是杀人犯这个事实。”
“我的妈呀!”小刘的泡面都凉了,他也无所谓,因为他从来没听过这么颠覆三观的推理,却又让人难以质疑,相比来说,冷掉的泡面算什么呢。
一直带着痛苦面具听万响推理的齐队终于忍不住了,他追问万响:“你刚刚说李民生认识他,也极有可能见到了他,这又是为什么,你又怎么知道他年龄大还没孩子?”
万响拧开他的保温杯杯盖,嘬了一口润喉,颇有点老教授口干那味儿了。
“我刚不是说了,因为李民生从没有说让我们抓这个强奸犯,所以我高度怀疑他已经私自完成了复仇。”
“但我不能肯定这个人是生是死,因为已经一整天了,煤机厂小区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可是无论是李玉学校,还是煤机厂,煤机厂小区都没有人上报有人失联。”
“这很奇怪,按照前面的推理,李民生一定做了什么,是什么呢?我还不确定,需要大家找到这个人。”
“但是我在审讯的时候也试探了李民生,我原本以为李民生这个人社交范围狭窄,也没有老婆,本身文化水平也很低,可能是不知道DNA检验技术可以定罪,可能他只听过指纹和验血。”
“而李玉又死了,所以他认为这件事很难定罪,因而选择了自己处理。”
“但并不是。因为当我在审讯室里提到DNA可以定罪,法律是认可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吃惊,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样子。”
“所以他知道,他一定知道什么是DNA,可是他都可以把他的女儿搬到小区里,可他为什么不报案让我们验DNA?”
“又是一个矛盾的地方。”
“排除所有可能,就只剩一种可能,也就是真相。”
“这个人他患有无精症,所以精液根本不可能验出DNA。”
在场所有人都裂开了, 他们看着眼前的万响,已经不亚于看着一个人形怪物。
他们听着万响这一大段行云流水的推理,找不到一丝破绽,这些年他们也都办了不少大案。
可现实中的刑侦怎么可能像是侦探小说那样,仅仅通过推理就能找到凶手,他们哪一件案子不是通过打量的走访,搜证,比对,再走访,搜证,比对,能够短时间破掉的案子,只有一种就是凶手实在是一目了然,只要抓到就能破案。
难道这就是犯罪心理学的魅力吗?
万响只是在旁边观察,只是跟李民生简单地对话,就能推理出这么多东西!
这就是犯罪心理学?!
若不是亲眼所见,这些办案多年的行政人员是压根不可能相信的。
在他们的眼里,端着保温杯的万响已经不是那个刚来这里的年轻的掉书袋了。
现在的万响,让他们喊一句万教授都是很合理的!
“这个人现在生死不明,也许处境非常危险,虽然他是强奸犯,但大家身为警务人员,还是有义务尽快找到他的。”
“因为他的罪必须经历司法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