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犯罪心理学告诉你的?”
当初因为优异的射击和体能而获得警校优秀毕业生的齐队,第一次对心理学科产生了兴趣,他不是没听说过心理学,他也明白审讯学其中也包含着大量心理学的原理。
可他向来认为心理学的东西还是虚无缥缈了些,不够准确,不够肯定,而办案需要雷厉风行。
万响能说什么,他现在作为一名海龟犯罪心理学专家,当然要为自己的专业代言。
“是的,犯罪心理学之所以能够在国外成为一门系统的学科,那必然是有它的专业性在的。”
万响在第二天七点半被敲门声拍醒的时候,并不清楚这一夜刑侦队是如何熬过去的。
“有电话找你。”招待所的服务员亲自敲门告知,可见这不是一般的电话。
“找到了,情况不太好,人送到县人民医院了,还在昏迷。”
“嗯,好,那我就不去医院了。在哪找到的?我能不能去一趟。”
“当然,就在煤机厂小区,李民生家后面那栋楼,你过来吧。”
齐队已经习惯了把案件情况告知万响,这整个案子的进展得如此迅速确实是多亏了万响的功劳,任谁不想承认都不行。
县城不大,煤机厂小区和县公安局都处在县主城区,万响坐了四站公交车就到了。
煤机厂小区又一栋楼被警方拉了封锁线,这让整个煤机厂小区笼罩着一种压抑又不安的气氛。
居民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家长们紧紧拉着孩子们的手,年轻的小姑娘也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往家赶,一步不敢停留。
更夸张的是,今天还突然多了不少户安装防盗窗的,听说防盗窗工人都装不过来,订单都排到了三天之后。
万响来到现场的时候,齐队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
“万老师。”
齐队主动打了招呼,万响点点头回敬。
“齐队,这边是什么情况呢?”
“嫌疑人叫赵刚,今年37岁,也是煤机厂的工人,工龄20年了,刚进厂的时候跟着李民生,根据厂里的规矩,两人签订了师徒协议,这李民生就算是赵刚的师傅了。”
“赵刚的性子比李民生要外放一些,但是做事就比较毛躁,李民生帮他兜过不少底,两人分的房子距离又近,所以关系是比较铁的。”
“但是赵刚发生了一件事对他也算是个打击,从那之后性子也开始孤僻起来了,唯独跟李民生的关系依然要好。”
万响拿出小铁盒,取出一颗白色小糖丸扔在嘴里,一边听着齐队的介绍,一边在赵刚的家里四处看着。
赵刚的房子比李民生的还要小一些,不过屋里家具很少,倒是显得空旷了一些。
两个卧室只有一个卧室是明显有人居住过的,另一卧室的床上没有被褥,反倒是扔了一些纸箱子和杂物。
主卧的床有些凌乱,一进屋就有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味,油腻的枕巾,发黄的被褥,角落里还扔着一双扭曲的袜子已经变得僵硬定了型。
床边更是骇人的一幕,凌乱的衣服,从床上掉落下来半截的薄被,上面全是斑驳的血迹,这些血迹还颜色不一,就像是不停地被血液反复浸染一样。
齐队注意到万响的目光,立刻解释:“发现赵刚的时候,他就躺在这里,奄奄一息的,身上全是血,当时还以为他死了,没想到还有一口气。”
“他的双脚跟腱处全被利刃割裂,流了不少血,身体多处也都有割裂伤,但是都不算特别深,所以没有立刻致命。”
“他的手腕处还有割裂伤,动脉没有被彻底割断,更奇怪的是,手腕处还被人简陋地包扎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在替他止血,可又不能完全止住,包扎的毛巾上全是血。”
万响一边听着,一边点点头。
“对了,刚刚说到赵刚发生了一件事让他性格大变。”齐队大致介绍完了现场情况,就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不过这一次万响打断了他。
“应该是他离婚了,而且离得十分不体面。”
齐队睁大了眼,就像看见怪物一样,这人怎么就什么都能说中呢!
“你,这你都能看出来?!确实是离婚,而且可以说整个煤机厂都知道这事。因为这个赵刚的老婆是跟人跑了,而且是刚生下来孩子就跑了。因为这孩子竟然不是赵刚的,生下来的时候测过血型,这赵刚是B型,赵刚老婆也是B型,可这孩子的血型竟然是A型!”
“从此以后,这赵刚就觉得自己抬不起头,觉得人人都在背后笑他,不过这煤机厂的人也确实是嘴碎,赵刚确实碰着过几次笑话他的。也就他的师傅李民生对他是真不错。”
“这些年这赵刚终于是缓过来了,再加上他模样也算是周正,听说最近是勾搭上了老厂长的那个已经离异的女儿,虽然都没谈婚论嫁,但是这岗位却是三连跳了,都比他师傅李民生强了。”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他离异了,这事也有年头了。”
万响指了指次卧那张废弃的床,说:“主卧里的一切,都很符合一个单身汉的特点,床上只有一个发黄的枕头,凌乱的床铺,地上的脏衣服。”
“但如果他一直是单身汉,他为什么要在次卧里摆那样一张小床呢?”
“那张小床虽然落了不少灰,但是看那成色款式,很明显不是旧床,是张新床,而是挺不错的新床。一个单身汉,何必要花这样一笔钱多买一张床。”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张床是他在婚姻存续期间购买的,为了给孩子用的。”
“但是根据之前的推理,他不可能有孩子,那这张床就不可能是个好事,大概率离婚就跟这个不可能存在的孩子有关。”
要不是现在还在血淋淋的现场,齐队都忍不住要给万响鼓掌了。
“万老师,您真是神了!”
“对了,我们已经把赵刚的DNA样本送去和李玉体内的进行比较了,不过这个事还需要一点时间,毕竟咱这县城里是没有这个技术。”
“所以虽然抓到了嫌疑人,可要定他的罪还得几天,就是不知道他现在还能不能醒过来,还有,他被弄成这个样子,应该就是李民生干了吧,如果他醒过来,也能指认李民生了。”
“唉,不过说起来,这李民生也是可怜,这赵刚可是他最亲近的徒弟了,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万响也难免地叹了口气,“赵刚找到了,也许你去审李民生的时候,李民生就愿意开口多说些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万老师要一起吗?用你的犯罪心理学的专业视角再去研究研究这个李民生。我是挺好奇,如果是赵刚强奸了李玉,这个李民生应该恨死这个赵刚了,为什么还给他的手腕进行了包扎呢?都做了这么多,割了那么多刀了。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