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他能在教我的时候，少一些不耐烦。
还有画画，没有人能一下子就学会一门艺术。
在顾青晏看不到的地方，我不知道下了多少苦功夫。
才能在短时间里，从容淡定地在他面前摆出他最喜欢的绘画姿态。
他喜欢我乖巧听话的样子，我便乖巧听话。
我倾尽全力讨好了他四年，到头来，顾青晏为了一个对他不屑一顾的男人，废了我引以为傲的双手。
这太可笑了。
8
顾青晏被我当着程知言的面落了面子，脸色涨红。
「赵诺，你别以为知言在这里，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他走到我们面前来，眼底都是戾气，像是嫉妒的火焰。
「你不过是个乞丐，有什么资格跟知言靠得这么近？
「你不要忘了，到底谁才是你的恩人
「过来。」
眼看他的手就要落在我身上，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啪」一下打开了他。
程知言半掀着眼皮，冷着调子：「你跟谁大小声呢？
「我告诉你，她不叫赵诺，她叫程知诺。
「顾青晏，你之前惹我的事，现在惹知诺的事，我之后会一笔一笔跟你算清楚。
「现在，你识相点，自己滚。」
顾青晏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什么意思？知言，你在胡说什么？」顾青晏不可置信。
程知言不耐地示意同行的保镖拉开顾青晏，直接把我打横抱起。
「傻逼永远是傻逼，我没告诉你吗？我从认识你开始，就告诉你我有一个妹妹，我在找她。
「你他妈的倒是会办事，找到人不通知我就算了，居然还敢把老子的宝贝妹妹当替身。
「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等我闲了亲自削你。」
程知言的怀抱不似他这个人清冷，是暖的。
暖到我差点就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而我是泥巴地里长出来的野草。
我从来没有被人爱过，就连我自以为顾青晏爱我的那四年，都是偷的别人的。
我将脸埋进程知言的胸膛，不敢奢望。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就好了。
9
程知言将我小心翼翼地放在副驾驶，温柔地帮我系好安全带。
我真的记吃不记打。
别人对我好一点，我就能感动得哭出来。
我缩着身子，不敢阻拦他的动作。
嘴里拼命说着谢谢。
想到他今天救我出地下室，还给我撑腰，对我这么温柔。
我就恨不得给他当牛做马。
这可能就是天生贱命吧。
万一他是另一个顾青晏呢？
万一我不是他的妹妹呢？
我不敢想。
程知言察觉到了我的不知所措和无所适从，替我关门前揉了揉我的头。
「傻姑娘，不用这么慌，即便你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也会救你的。」
他顿了一下，又骂骂咧咧，「除了顾青晏和他的傻逼朋友们，是个正常人都会救你。」
我怔忪好久，再回神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驾驶座了。
他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扎了起来，我偷偷瞄了一眼。
程知言长得真的很漂亮。
跟我柔和妩媚的长相不同，他的轮廓更加深邃分明。
我看呆了，喃喃道：「你凭什么断定我就是你妹妹？我是在乡下长大的。」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野草。
如果我是他的妹妹，那这二十年来，他们都在哪里？
他们真的有认真找过我吗？
顾青晏随手都能捡到我，我的家人为什么找不到？
程知言也不看我，认真地看着前方的路，嘴角衔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