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玖在舱门关上时最后看了一眼人鱼，人鱼的目光毫无波澜，看着他被人拖走。
抓着他后颈衣服的手有点凉，还带着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齐玖微微后仰想看看拖着自己的人，用了很大的力气也没能看到，只是让那人拖着他的动作愈发的粗暴起来。
齐玖认命的垂下脑袋，装尸体。
拖着他的人动作很快，带着他到了另一个舱门，身后传来的“滴滴”声，好像是在输入密码，很快便传出了舱门打开的声音，拖着他的那只手猛地一用力，将他扔进了屋里，“带回来了。”
齐玖顿了一下才慢慢站起来，侧头看了看身后那个防护服的人，听声音应该就是他刚来时遇到的那个。
“19号，”有些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房间中，齐玖看了看空荡的屋子，这声音好像凭空出现的一般，“你来研究所也两年了吧？”
齐玖转了转眼珠，这是要跟他叙旧？
“是。”
“你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那声音像是长辈一样慈爱的询问着。
齐玖犹豫了一下，转头看着身后穿防护服的高大男人。
那边或许是迟迟没有得到回答，又接下去，“嗯……是因为你的母亲生病是吗？你还把所有的工资都存在医院的账户里，真是个好孩子啊。”
齐玖不动声色的听着那个声音，“你母亲在的医院跟我们也有合作，我会吩咐他们好好照顾她的，你就安心待在这里。”
齐玖有些怯生生地点了点头，“谢谢您。”
“你之前也学过医？”
“嗯。”
“那这两年照顾的那些人鱼……”齐玖这次没有等他说完，径直打断了他的话，“那些人鱼本来就活不长。”
那人好像笑了一声叹出一口气，“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的基因组合和现在的那条人鱼完全不一样，还是人的组合又怎么可能在水里活下去。”齐玖垂着眼睛轻叹了一口气，“原来我也不明白，人鱼为什么会那么虚弱，见到那条真正的人鱼才知道，博士制造人鱼的方式根本就是错的。”
齐玖说完，那人也沉默了许久。
“基因组合……你从哪得知的？”
“屋里的数据。”齐玖淡淡的声音很是冷静。
“你……”
“博士说你们曾有过一条野生人鱼，是那条人鱼也是这样的基因组合吗？”齐玖微微抬起头，有些疑惑。
那边的人又沉默了一会，“你要什么？”
“钱。”齐玖半秒都没有犹豫。
“好，一定是你满意的数字，不过……你还是要配合博士，其他的跟他说。”那人声音刚落，身后穿防护服的男人两步走上前，虚空鞠了一躬。
“满足19号的要求。”
他信了，或许是实验多年来毫无进展，也或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太过急迫，他信了齐玖的话，并且开始怀疑起博士的动机来，19号说的没错，他们原来也是有野生人鱼做实验的，可不知为何突然消失在层层密封着的实验室，还能让他们毫无察觉。
“我想近距离地看一看那条人鱼。”齐玖快速的说完。
那边这次倒是爽快，“带他去。”说完，就见穿防护服的男人点了点头，又打算朝他伸手，齐玖举起一只手，“我，我能自己走吗？”原本硬气的声音逐渐变小。
男人思考了一下，似乎同意了他的说法，先一步走出了舱门，齐玖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拐进了楼梯里，安静的楼梯间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齐玖有些疑惑，在这个布满了高科技的实验室里，连个电梯都没有，还要爬楼梯？
要是还让这人拖着他，怕不是整个人都要血肉模糊了。
二楼，或许是二楼的走廊和一楼的一模一样，布满了通明白色的灯光，男人又带着他拐了进另一个房间，在门口抬起右手一挥，一个手掌大小的光屏出现在墙壁边，男人按了几下舱门便“嘭”地一声打开了。
齐玖眯了眯眼睛也没能看清他在上面输入的内容，打开的门里有些黑，和外面的光亮完全不同，“那人鱼就在里面。”男人说完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侧头看着齐玖，“你进去吧。”
“我……”齐玖吐出了一个字，“我自己进去啊？”
“不是你向主人申请要见他吗？”
“那不是应该你跟我一起进去吗？”说完这话，就算隔着防毒面具，齐玖也感受到了男人的目光，那是带着一丝丝嘲笑和看不起的眼神。
齐玖轻轻地咳了一声，“是我要来，可是……”没等他说完，男人大手一挥，把他推了进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门就在身后被关了起来。
“这人……”齐玖“嘶”了一声，嗑在地上的手肘好像破了。
周围的环境太过安静，熟悉的潮湿微凉空气充斥着齐玖的鼻息，索性眼睛还没习惯，他就成个大字趴在了地上，除了那一点点呼吸的起伏，倒真像个……尸体。
直到眼睛适应了昏暗的环境，齐玖才从地上爬起来，这个房间别说人鱼了，连鱼缸都不见了，眼睛一遍遍的扫过屋内，他真的不是被骗了吗？
屋里唯一的一个桌子上还空无一物，齐玖拍了拍桌面，铁质的桌子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格外刺耳。
齐玖歪了歪头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桌子，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跑到刚进门的地方抬起右手挥了一下，亮起光屏果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是他这个外来物种不懂事了，这个帝国还真是……高科技的很。
光屏里的内容和原来房间里的基本相同，就是多了些他看不懂的按钮。
齐玖站在光屏前手指停在空中，也没有挣扎多久，直接点上了按钮，他闭上眼睛听着屋里的动静。
无事发生。
他又点了另一个按钮，还是一样。
齐玖皱了皱眉，手指快速的把所有的按钮都点了一遍，他对面的墙壁突然下滑，“嘭”的一声就消失在他眼前。一个巨大的鱼缸缓缓上升，齐玖盯着鱼缸差点忘了呼吸。
先出现在齐玖眼前的是人鱼那张好看的脸庞，他似乎也有些疑惑，在看到齐玖的一瞬间眸子微微缩了一下，直到人鱼的整个上半身出现在房间里，那鱼缸才停住不动。
齐玖快步走过去，伸头向鱼缸里看去，却看到了那十几层的防弹玻璃，果然是个四面封死的，锢着人鱼手腕的锁链也是挂在那玻璃上的。
“这样也还是碰不到啊。”齐玖后退了几步，朝着人鱼笑了笑，“又见面了漂亮哥哥，这个状况好像有点奇怪。”
人鱼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直到把他盯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那鱼才移开视线。
“我不能把你从里面弄出来吗？”齐玖又伸手在玻璃顶上挥了一下，出现的光屏让他惊喜的“诶”了一声。
一只手大小的光屏上面是输入密码的界面，齐玖有些无语的仰了仰头，那个防毒面具到底怎么回事，不能给他交代一下进来改怎么办吗？
齐玖刚这样想着，身后的舱门又一次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