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把上面的玻璃打开，人鱼有可能会跑出来。”还没等齐玖回头看，穿防护服的男人话音刚落就把门关上了。
齐玖盯着封闭的门一时有些无语，就警告了他一句，甚至连门都不愿意进来吗？
“漂亮哥哥，你的威慑力很足嘛，”齐玖转过头看着光屏，手指在上面划动着，“我要是打开了玻璃，你可别跑出来一口吞了我。”
话虽是这么说，齐玖还是没有一丝犹豫的点下了开关。
鱼缸顶的玻璃慢慢朝两边滑动，直到边缘只剩下那两块固定锁链的玻璃，禁锢自己的牢笼打开，被关在里面的人鱼却一丝兴趣都没有，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向上半分。
倒是齐玖兴冲冲地伸手进去，下一秒就“嘶”了一声迅速地抽回了手，也不知碰没碰到水，那鱼缸上方的电流倒是顺着手指爬上了全身，齐玖歪着身子靠在鱼缸上，感觉自己大半个身子都失去了知觉，他咬着牙低下头，慢慢的调整呼吸，过了半晌才甩甩手。
等麻痹的感觉过去后，他才低头看向缸里的人鱼。
人鱼，像个标本一样基本没动过，只是他总觉得在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看到了些许笑意。
怪不得人鱼不跑，这上面的电网他只不过是指尖碰到了一点，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更别说如果要出来，人鱼需要整个身子都穿过电网，哪怕不是得成个烤鱼了。
齐玖有些头痛的顺着鱼缸滑坐在地上，侧头对上人鱼的视线，“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出去啊，那还真是省了不少力气。”淡淡地撇出这句话，齐玖微微仰头靠在鱼缸上闭起了眼睛。
折腾了一天，他也只是确认了这个实验室的主人不再相信为他做研究的博士，并且从距人鱼只有一墙之隔变成了只有一网之隔，实际上却是把自己逼到了最危险的境地。
要提取基因造出新的物种，哪有那么容易，这缓兵之计好像略显愚蠢，这样一来就算他逃出去了，怕也会被全城搜捕。
齐玖抬起一只手拍在了脑门上，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这人鱼身上了，只盼着他也想逃出去，至于逃出去了怎么办，当然是逃出去再说。
“我需要研究的器材。”齐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
过了一会，舱门又一次开启，几个穿防护服的人拖了一堆齐玖不认识的器械走了进来，他们的动作很是迅速，不一会就将所有的机器打开，“滴滴”的声音霎时布满了整个房间，随后这群人像没来过一样，一股脑涌出了门。
齐玖甚至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只能认命的自己站起来去研究那些仪器，有监控人鱼身体状况的，还有控制那鱼缸中水质环境的，还有培养仓和两个不知道做什么的光屏。
人鱼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这也才不过大半天的时间，自愈能力真是让人称奇，齐玖看了看操控水的机器，手放在旋转的按钮上面将它关到了最小，那一刻世界都安静了，一直暗暗摩擦他神经的动静消失了。
齐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倒是觉得这东西对他的影响更大，尤其是把那盖子打开之后，那股子眩晕感这辈子他都不想再体验一次。
人鱼好似也发现了他的动作，目光在那器械上转了一圈。
“啊，舒服了。”齐玖感叹了一句，笑着转头看向人鱼，“我帮你把这个关掉了，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人鱼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轻轻点了点头。
没想到他会有所反应的齐玖愣了一下，快步走上前去，“你要感谢我？”
人鱼这次眨了眨眼睛，齐玖有些兴奋地脑袋顶着玻璃，“那你能拽一片鳞给我吗？”他刚说出这话，就发现了不对劲把脑袋收了回来，“好像我也拿不到……”
“呲——”
齐玖迅速双手捂住耳朵，但那一声已经传入了听觉。
“今日第二次喂食。”
齐玖放下了捂住耳朵的手，“你要吃小鱼吗？”
就算人鱼没有回答，齐玖也知道他的答案是否定的，看看那还围在他身边的小鱼就知道了。
不过齐玖比较好奇的是那小鱼是哪来的，所以他还是去按下了喂食的按钮。
只见空中突然深处一个铁桶，“噗通”一声连水带鱼一起倒进了鱼缸里，齐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不禁笑出了声，还以为会有什么高科技，竟然是这么原始的喂食方法。
围在人鱼身边转圈圈的小鱼又多了起来，人鱼微微转头看了一眼。
“我是按错了。”齐玖率先抬起双手表示无辜。
人鱼没有反驳，齐玖就当他信了，专心的研究起了这些器械，确实比他用过的高级，接入的管子甚至不需要连接人鱼的身体，只是接在鱼缸上就已经能够检测出数据。
搬来的器械之中还留存着一些博士抽取的基因样本，可那些都是没了活性的，只能做观察用，里面还有其他试验品的资料，齐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全部看完。
博士不止一次的在这条人鱼身上提取基因样本，可不论他保护的如何仔细都无一例外的离体便失去活性，成为毫无用处的死物。
怕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恼羞成怒用电击刺激了人鱼，才激得人鱼暴走，成了记录中那条异常的红字。
电击……
既然电击可以手动开启，电网是不是也能手动关闭？
快步走到那两个浮在空中的光屏面前，齐玖仰头抬手挥了一下，被唤醒的其中一个光屏上有着所有器械的开关，另一个……则是整个实验室的基因库。
齐玖张开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基因库中那些A级、S级、SS级的标注让他有些疑惑，甚至这些标注还分了体能和精神力，还有……长相，不过长相倒是没有评级，但若是要评，现在被困在鱼缸里的这条一定是SSS级。
称作，好看得离谱。
上面的所有信息都没有名字，只有编号，齐玖有些好奇的找了找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19号
体能：B
精神力：C
长相：平平无奇，脏兮兮的乞丐。
说谁乞丐呢？齐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自己的胳膊左右翻看，这不挺干净的吗。
他有些不服气的又打开了18号的档案，里面的内容被模糊掉了，只在上面印了两个大大的红字。
「死亡」
18号死了。
齐玖手指一动，又往前翻了翻。
17号也是「死亡」。
……
从1号到20号，只有19号的档案还健在，其他的都被打上了死亡的标签，已经看不到了。
齐玖感觉一股凉意从背后涌出，这里的档案一共排了56个号码，其中若是把人鱼和负责他们的“护工”一一对应，那这实验室应当是还有12条或13条活着的人鱼，因为档案中还有文字的是25个。
从数据上不难看出那个44号，也就是体能和精神力双SS级的，是面前的这条人鱼，而后面的11个号码便是新进来的“护工”，包括中午死去的那个，一共是56个。
这些数据不该是他能看到的，这是齐玖看完后的第一反应，他只是要提取人鱼的基因，造出新的健康的人鱼，这些“护工”的数据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除非……这些“护工”也是实验中的一环。
齐玖又翻看了一遍，无一例外，这些人要么无亲无故，要么家人命不久矣，都是就算消失也不会被发现的人。
是实验的最好人选。
他们不是在制造人鱼，而是在将人和人鱼的基因组合，将人变成人鱼……
“发放晚餐。”机械的女声如同毒蛇一般攀上齐玖的听觉，让他生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和午餐一样的投喂方式，降下的墙壁在送进餐盘后便关上了。
齐玖走过去坐在餐盘前，拿起刀叉，视线忽的对上了人鱼的目光，也不知是那目光太过平静的缘故，还是他刚得到一个令他震惊消息的缘故，齐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不吃小鱼，要不，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