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重置师

　　1.

　　"死亡是一门艺术。"

　　我对着化妆间的镜子最后调整表情。瞳孔涣散的程度要恰到好处,皮肤的苍白需要自然却不过分。这是我的第三十二次"死亡"表演,每一次都必须完美。

　　镜子里的人工灯光让我的脸显得格外苍白。我抬手轻轻按压太阳穴,最近总是会有莫名的头痛,还有那些支离破碎的梦境。梦里有无数个相似的场景,白色的房间,刺眼的灯光,还有若隐若现的人影。

　　门外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那个熟悉的节奏。

　　"林先生。"苏医生走进化妆间,手里拿着一份档案。她今天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往日那种近乎机械的专业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今天的目标有点特殊。"

　　我接过档案的瞬间,注意到她的手指在轻微颤抖。八年来,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位永远冷静的心理医生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

　　"李泽明,企业家,负债三亿。"我快速浏览资料。照片上是个典型的成功人士,西装革履,表情倨傲。"看起来是个标准的'意外死亡'单子。"

　　"问题是..."她欲言又止,目光落在我的左手腕上。

　　那里有个淡淡的疤痕,我一直以为是童年留下的。但最近,它总是隐隐作痛,尤其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时疼痛剧烈到让我产生幻觉,仿佛能看到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时间到了。"小王在门口提醒。他是我的助手,永远准时,永远专业。但今天,他的眼神中藏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东西。警惕？恐惧？还是...期待？

　　我穿上和李泽明一模一样的西装,戴上最新科技的仿生面具。镜子里的人已经不是我,而是一个即将"死去"的富商。每个细节都必须完美,从面部肌肉的微动到走路时微微跛行的右腿。

　　"林先生,"苏医生突然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能完美复制每个人的举止?"

　　"天赋吧。"我笑着系上领带,这是标准答案。

　　"是吗?"她的声音很轻,"那为什么你会有李泽明一样的习惯?比如..."她指着我的手,"无意识摸左手腕的动作。"

　　我的动作僵住了。确实,这个习惯和目标一模一样。但更诡异的是,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事实上,我对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尤其是执行任务后的那三天。

　　2.

　　"苏医生!"小王突然提高声音,"该出发了。"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她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不,比恐惧更复杂的情绪。

　　"小心,"她在我耳边轻声说,"今天可能不只是一场表演。记住,如果情况不对,就立即按下左手腕。"

　　"什么意思？按哪里？"我下意识去摸那道疤痕。

　　但她已经快步离开了化妆间,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像是某种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