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录

绿意先是一愣，随后犹豫问：“佟娘子，这样插一朵真花，可以吗？”

云瑶无所谓道：“当然可以，反正海棠花种在花盆中也是迟早凋零，还不如给我装扮一下。”

她转了个圈，含笑问：“好看吗？”

绿意赞道：“好看，佟娘子天生丽质，好看。”

这话并不违心，云瑶长得好，一双眼睛尤其灵动，哪怕是普普通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没有廉价的感觉，只会让人看到她的天生丽质。

云瑶很满意，来到傅老夫人的院中，脸上还挂着微微的笑容。

傅府中的小辈是每天都要向老夫人请安的，请安的时间还特别早，云瑶以为自己来得早，到了才发现算是迟的——每个人都因为寿辰提早了。

一进去，众人的目光就落在她头上的海棠花上。

江姨娘最先笑出来，道：“呦，佟小娘子来了，头上戴着的是一朵海棠花吗？还是我看错了？”

她一脸戏谑，从云瑶发髻上的海棠花，一一看向周围人的头上。

离她最近的傅仪静，头上是一朵精工细作的发饰，银质花盘中间镶嵌着大颗的红色宝石，衬得少女多了几分娇媚。

江姨娘头上则是一支点翠步摇，翠绿色浓郁欲滴，旁边坠下一颗圆润的珠子。

就连她旁边的婢女，头上也戴着有好几颗珍珠的珠花。

听江姨娘这么说，婢女掩口笑道：“姨娘没有看错，真的是一朵海棠花，看起来是刚从花盆中摘下的。”

说到“真的”两个字时，加重了语气。

主仆两人噗嗤一笑，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绿意站在云瑶旁边，脸上也显出尴尬。

确实是，没见过人戴真花的……

最寒酸的，都带一朵绢花，哪有人摘一朵花就插在头上的？

云瑶却好像没听出来，看着江姨娘旁边的婢女，道：“江姨娘，你身边的婢女眼神不好，还要强调是一朵真花，一眼就看出来了呀。要不你换一个眼神好点的吧？”

表情认真，似乎还挺真诚的。

江姨娘还未褪去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婢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这时，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想不到今日各位主子竟来得这么早，老夫人叫大家进去。”

是老夫人身边的婆子。

江姨娘冷冷瞥了云瑶一眼，当先走了进去。

因为寿辰的缘故，老夫人今日穿得格外精神，一身绛紫色带祥云纹路的褂子，头上戴的抹额也是新的，中间一颗硕大的绿宝石，抹额上面的刺绣繁复精美。

江姨娘一见傅老夫人就换上满面笑容，仿佛刚刚门外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她殷勤扶着老夫人坐在桌子前，然后挽了袖子，拿了一个碟子在旁边布菜。

傅仪静则坐在旁边，规规矩矩用膳。

“老夫人，今天一早就听见喜鹊在外面叫，刚巧又是个好日子，要喜上添喜咯！”

江姨娘一边说话，一边看着老夫人，只要老夫人往哪个菜多看了几眼，就夹到碟子里。

“你啊，就是会说好听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嘴上抹了蜜！”老夫人听了也高兴，脸上的纹路笑得跟朵菊花一样。

“能服侍老夫人，我心里就跟喝了蜜一样！”

云瑶站在旁边，观察着江姨娘的一举一动，心中感慨，江姨娘说话做事的妥帖劲，真值得学习。

老夫人吃得少，很快便放下了筷子，江姨娘又贴心拿过婢女递来的茶盅，伺候老夫人漱口净手，才笑着说：“老夫人，您今日不但穿得精神，这个抹额也是宝光四溢，一看就不是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