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穿书后,早死恶女反被觊觎不停》中,楚昭昭意外穿越,成了书里的角色。她回忆起书中情节,反派晏乌命运多舛,沦为奴隶后更受尽凌辱。然而,谁也没料到,这低微的马奴竟有朝一日能翻身成为摄政王,将昔日仇人付之一炬,犹如厉鬼索命。楚昭昭发现自己竟成了那个在反派落难时肆意践踏他的公主。面对还是奴隶身份、因她一句话而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反派,她无奈选择成为上京恶名昭彰的恶女。她欺辱奴隶、刁难他人,却反让自己被迫嫁给曾经欺辱的对象。就在众人都等着看她笑话时,高岭君子、鄙夷她的世子,甚至她得罪的奴隶反派,态度都发生了微妙变化。楚昭昭察觉不对,想要逃离,却被一神秘男子拦下,以阴森的语气威胁:“殿下,你又想去找谁呢?难道我不是你最听话的狗吗?”
陆永言怎么也在这。
他那一身冷淡薄情模样,同乞巧节沾不上半点关系。
楚昭昭弯腰去捡玉连环。温润上好的玉触手温软,裂痕细布在环身,摔得已经合不拢、送不出去了。
她蹙眉觉得可惜,握在手中余光却扫到青白衣袂晃过,陆永言已站到她面前来。
知遥及荣国公府的小厮自觉后退在一旁,守着前面,楚昭昭握着玉连环,手背到背后去,问:“你怎么在这。”
陆永言冷冷看着她:“该是我问你。”
一副质问语气,气极般也不自称臣了。楚昭昭不解,但很理所应当仰起头:“我爱在哪在哪。”
陆永言望向她。她今日没带那奴隶。
月光尽数落在她眼中,她腮边碎发被映得透明,乞巧节里那些羞涩甜蜜的话她没沾染分毫,娇纵明艳的脸让人晃神。
他不可遏止想起数月前,她为送句话来荣国公府里,在诗会中刁难欺负人,高高在上把命令的话丢在他面前,要他乞巧赴约。
那时陆永言被她逾矩行径激得发笑。
今夜前却不知为何静不下心来,他推开刑部那些事出来,他只是想,如果楚昭昭在桥头等太久,按照她那个脾气又要闹一通。
陆永言告诉自己,他赴约只是为了劝告楚昭昭,莫要再做这般逾矩闹人之事。
却没想过他在那桥头从游灯起等到灯落尽,人来人往无数次情人低语从他耳边经过,他连楚昭昭影子都没等到,却看见她在这河边慢悠悠的、没心没肺的放花灯。
陆永言冷冷看着她这副模样,问:“你约我酉时断桥前见面,现已戌时。”
楚昭昭仰头看天,夜色沉沉掩去月光,她确实迟到了。
她很无所谓嗯了声,反问他:“现在不是见到了么,你有事?”
陆永言为人二十余载,自小便知自己日后要撑起整个荣国公府。什么时辰该做什么事,什么位置该做出如何表率,他都了如指掌,不必要的人事不必有多余的情绪,他也一应如此。
如今站在楚昭昭面前,却有把无名无故的火烧起来,烧得他冷静语气淬了冰般:“你迟到了。”
楚昭昭被这样质问还有些新鲜,她往前倾了倾身,长发垂在柔软腰间:“陆永言,迟到又怎样?”
她歪歪头,又露出上次说讨厌他时,那种娇纵天真的表情:“从前我找你,你不也总是迟到吗。”
陆永言神色一顿,楚昭昭当然不止找过他一次。
诗会宫宴任何可能相遇的地方,她都不厌其烦想尽办法凑上来,连主家知晓陆永言不便见客派人来拦她也能闹一通,斥令下人把人架出去再走到他面前来。
只是陆永言并不总会让她如愿,约过的事被刑部案卷推后,她送来的香囊玉石他视若未见让人原封不动送回去。
如今的结果也同从前任何一次她贴上来找他一样,本应该是这样的。
楚昭昭可不想被老古板拎着教育她该守时,或是听他冷着张脸说她个未出阁女子行为举止太过放纵,一晃身就要快跑,从他身边离开。
错身而过的瞬间,陆永言握住她的手:“你手里拿的什么,那封信里说的要给我的惊喜?”
气氛古怪。陆永言是最古板守礼,最冷淡无波的人。现在却脸却沉着堵在楚昭昭面前,捏得她眼尾泛红,逼问她为什么迟到,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她挣扎了下,恰好有个缺牙巴小孩从前头跑过,看清楚昭昭脸的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吱哇哭出声,跑走了。
奇怪的气氛骤然被打散,陆永言松手,摔碎的玉连环顺着滚进草地里。
楚昭昭想,掉了就算了。
她一向只喜欢最贵最好的宝贝。
“不是,随便捡的东西。”
楚昭昭第三次在他眼前没有回头。
她轻飘飘的:“我走了。”
小厮犹豫着走过来,他今天是看着公子从傍晚等到如今的:“公子。”
陆永言神色未定看向那片草。
他弯腰,在草中摸索,俄而找那对摔碎了的玉连环,捡起来。
那锋利边缘深深刺进手掌中。是同楚昭昭截然相反的触感。
她今天玩得开心,一向娇贵的人也不嫌人群挤热了,脸上鼻尖淡淡绯红,对他却很不愿多说一句话。
真是可笑,她以为自己是什么,招惹之后说丢开就丢开的东西吗?
“公子今日为何要来赴约,那长乐公主脾气就是这般阴晴不定的。”
陆永言起身无言,攥紧手中的东西。
他撩起眼眸时又恢复成平日里那冷淡高岭的君子模样,沉默离去。
*
楚昭昭给晏乌挑了个小圆灯带回去,在公主府门口恰好见到张眼熟的脸对在跟晏乌说话。
是上次文玩铺的那个掌柜,晏乌没骨头似靠在阴影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尾似开刃利器,薄而锋利扫出轮廓。
他似乎一直都副脾气不大好的模样,楚昭昭心想那种疯狗似的人脾气能好到哪去,倒是那掌柜看见她来了对她行礼笑笑,并不惊慌。
“上次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殿下来访,有失招待。”
“今日乞巧花灯铺中恰好有些许精致玩意,特着人送来,望殿下欢喜。”
原来是这样,楚昭昭被话哄住,让人把那些东西搬回去,又将钱付了给些打赏给掌柜的,并未回想起来她上次躲在角落里,是遮住脸戴着面具出去的。
掌柜意外长乐公主并不像传言中那般不好相与,拿好钱笑容满面的走了。
晏乌目光从掌柜身上收回,月躲云中,漆黑光线模糊他半张脸,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楚昭昭不知道这两人交谈过什么,很娇气地抬起头,拿着手中花灯晃晃:“马奴,你过来。”
知遥去将殿下给大家买的花灯连同赏钱一齐发下去,只有晏乌的被楚昭昭捏在手里,引他过去。
这般姿态跟拿食碗逗狗有什么区别?
晏乌犬齿舔过舌尖,表情不大好看,走了过去。
楚昭昭脸被灯映得柔柔,像只鸟雀凑过来:“喏。今日过节,本宫心情好送你盏灯。”
柔柔小光点进晏乌漆黑眼底去。
他眸中仿佛承起一团火,猩红明亮。
晏乌静了瞬。今日是什么节?
晏乌自小便不过节。
年幼时瘦马母亲在乐坊中要为人弹琴,逢节热闹客人阔绰,晏乌便被独锁在家中。
后被母亲送去晏家换点钱,日子是好过了些,但在晏家无人问津的数年里,他也没正经过过什么节。
这是头一次有人为了个什么节,送他点东西。
晏乌回想起今日是个什么日子,没什么感动神色,语气反而阴阳怪气的:“殿下心情倒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