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澜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从不把感情当回事,前脚给了前任一笔分手费,后脚就砸钱追到了新男友。 新猎物卫立是朵十全十美的高岭之花,能打小流氓,能下小厨房,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让沈听澜欢喜,只一点让他不满。一切体贴入微,都是看在钱的份上逢场作戏。 沈听澜仗着自己把控着钱,对卫立疼爱之余,又作践得毫不留情,为的就是撕碎卫立的尊严,再彻底收服他。 却没想到,卫立竟有一日会不要钱,一走了之。 更没想到,自己会倾家荡产,连最后一点挽留人的资本都丧失殆尽。 可就在他尝遍心酸,无家可归之际,卫立却再一次出现了:要来我家吗?只有沙发给你睡,洗完扫地你全包。沈听澜赶紧坐上卫立的小电驴,紧紧抱住他的腰:要!
对于把自己用不到的东西转手送人,沈听澜做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只是不明白卫立到底要那箱子东西干什么——他又没有对象,难道是留给自己用?
一个男青年和一个男青年那么高的毛绒玩具,放在一起毫不太相配,可是这也很难说,毕竟卫立的自行车风格也是剑走偏锋。
可就算如此,把一箱子东西都带走也太夸张了,就连问的问题也夸张——“这个箱子里的东西,你全部都不要了?”
类似的问题沈听澜上一次听,还是在大二社会实践的时候。他爬山爬到一半口渴得不行,在半山腰的小店里买了两听可乐,喝了一听又开了一听,边上一个扫地大妈拖着一只破编织袋,问他:“小伙子,罐头还要啵?”
沈听澜两厢一比较,感到了难以置信。
不可能,王晗也穷,也没走到这个地步,再说卫立又不以扫地为生,他家人生什么病,能把他的工资全烧光了?
但不管是缺钱,还是兴趣使然,自己都能满足他,只要接触得久了,他肯定离不开自己。
想到这儿,沈听澜笑着舔了舔嘴唇。
当然,也要给他改改这身寒酸习气,一个美男子,习惯上跟个收破烂的一样,也太幻灭了,不好,跟了自己,就该改头换面。
在他胡思乱想如何改造卫立之际,那头卫立已经扛着箱子上了楼。
楼是老式的矮房,没有电梯,他把箱子推到门外,稍稍歇息了几分钟,才开门进屋。
屋内十分静谧,一家人似乎都睡了,卫立没有开灯惊动人,径自摸黑开了书房门,将箱子推了进去。
书房里并不是一抹黑,一只手电架在桌上,散发出一束黯淡的光芒,指引他在狭窄的空间里把箱子推到了合适的位置。
安置完箱子,卫立转身把房门关上,走到桌前:“薇薇,在画画啊。”
桌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小女孩,闻声抬起头,手电的光束恰好照亮了她的侧脸,淡蓝的右眼折射了光线,仿佛是在黑夜里荧荧闪烁:“果果。”
卫立半蹲下身,凑到她跟前:“今天也睡不着?”
小女孩“嗯”了一声,声音软得像一颗小奶糖:“没有接接抱抱呀。”
“怎么不去隔壁和别的姐姐一起睡?”
“我怕自己还是碎不着,英……影响大家。”小女孩小声说着,口齿含混,细细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抠着手中的木头铅笔,是种无意识散发的不安。
卫立把一切尽收眼底,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姐姐过一阵就能回家了,很快的。”
小女孩喃喃地重复道:“很快的?”
“嗯。”卫立将她抱到书房角落的床上,转身拆开箱子,把毛绒玩具抓了出来,“姐姐不在的时候,薇薇就暂时把它当成姐姐吧。”
毛绒玩具是只大大的北极熊,长得憨厚可爱,卫立之前特意检查过,它身上没有沾任何毛发和污渍,应该是全新无误,标签上还写着,里面埋了纯天然薰衣草香包,抱着有助眠功效。
卫立把北极熊毛茸茸的大爪子放到女孩肩上,替他们掖好了被子:“睡吧,哥哥等你睡了再走。”
小女孩应了一声,乖乖闭上眼睛,把脸埋到了熊的胸口。
卫立坐在床尾,把手机光线调暗,又把震动模式改成了静音。刚改完,他就收到沈听澜发来的一条信息:
“明天八点半来找我,记得穿上今天买的橙色T恤。”
卫立没让沈听澜失望,翌日他出现在公寓门口时,不但穿好了衣服,还把头发也稍微打理了一下,看起来清清爽爽的,反倒是沈听澜自己蓬着一头乱发,丝绸睡衣顶扣开着,领子偏向一边,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面目看起来都还不甚清醒。
沈听澜把人迎进来,自己跑去盥洗室眯着眼睛刷牙洗脸。
他是个典型的夜猫子,不爱早起,大学里早晨第一节课都是能逃就逃,不能逃的时候就靠王晗打电话过来把他喊醒,反正公寓离学校近,迟到个五分钟也不是什么事儿。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上的是实训前的理论课,老师是他们副班主任,跑不脱,更何况他本来就要借着上课人多,带着卫立在众人前亮亮相,所以不得不早起。
洗漱完毕后,他去厨房倒了杯凉丝丝的果汁喝,总算是清醒了一些,这才有功夫细看起卫立来:“比昨天看上去更好看了嘛……护手霜涂了吗?”
“涂了。”
“让我检查检查。”沈听澜过去握住他的手,低头嗅了嗅,随即撇撇嘴,“真的吗,怎么闻不出来啊?”
其实他能嗅出一点清香,只是故意这么说,好借机再给他抹一回。
卫立解释道:“六点的时候抹的,大概香味散了。”
话说到这份上,沈听澜也不好硬是动手,只好跟着转移了话题:“你昨天回家那么晚,今天倒是起得够早的啊?”
卫立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家干干净净的厨房,盥洗室溅满水珠的镜子,心想他肯定从来没做过家务,于是也不多解释了:“嗯。”
“精神饱满就好。”沈听澜换好衣服,给他和自己身上洒了点香水,磨磨蹭蹭地终于带他走到了停车的地儿,“卫立,你会开车吗?”
“会。”
“很好。”沈听澜打开车门,往副驾上一瘫,“你开车,我再睡一会儿。”
沈听澜在车内眯了十分钟,走进教室时已然精神焕发,牵着卫立的手,走得十分轻快。卫立今天稍加打扮,吸睛效果比他想象中还要好,一个教室里三个班的人都把目光投他们身上了,而他本人目不斜视,直接往后三排走去——王晗已经帮他在那儿占好了位置。
他屁股刚挨到椅面上,上课铃就响了,老师拿着保温杯和U盘走进了教室。
老师姓孔,是系里的副教授,出了名的严格严肃,学生不敢继续八卦,纷纷噤声,开始听他授课。
而沈听澜也戴上耳机,靠着前排同学的掩护玩起了手游。
半节课过去后,他被王晗拍了拍:“澜哥,洞洞眼下来巡查了!”
沈听澜打得正痛快,有点扫兴地按了挂机,把手机反扣到台板里:“巡查什么?”
“布置了题目,让写完以后上交,先做做样子吧。”
王晗也没想到会做题,匆忙说完后就问前排同学借纸。
前排女同学是个勤勤恳恳的好学生,周日来上课还背了一本子稿纸,看到后排借纸,整整齐齐撕了五六页下来,直接递给了卫立。
卫立把纸分开往边上传,这时王晗又道:“再给两支笔吧?”
女同学递给他两支笔,然后单独递了支给卫立,顺便跟他攀谈起来:“同学你是哪个院的啊,好像以前没见过你呢。”
未等卫立作出回答,就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怎么还不做题啊?”
女同学看来人是孔教授,就转回过头去,卫立也把头低了下去,先写了个标题。
可他人长得吸睛,衣服颜色也出挑,是想被忽视也难,孔教授并没有离开,而是敲了敲他边上的桌面:“你是哪个班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沈听澜见他追问,就要胡诌一个答案出来,结果角落里另一个声音却抢了先:“教授,他是校外人员,是沈听澜雇来替他写作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