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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琪与叶然下楼时,才发现,方才热闹非凡的一楼客厅中此刻已是静寂无声。周聿淮懒散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另外三位男士早已不见了身影。

罗琪喊了他一声,“聿哥儿。”

周聿淮淡淡地抬起眼眸,视线定格在二人身上。

罗琪问,“他们人呢?”

周聿淮笑言道:“隔壁呢。”

青梅竹马的情分,彼此都将对方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古人云,麻雀朝着那个方向调转尾巴,都清清楚楚。罗琪立刻便领会了周聿淮的调侃。这三个男人指定是又去楼道偷摸抽烟了。

“我就知道。”罗琪叹了口气,丢下一句话便开门离去。

这期间,叶然一直维持着挺立的站姿不动,那神态如同幼儿园刚入学的小孩子见到老师那般地恐惧。

周聿淮不由挑了挑眉。

“叶然。”他喊她。

叶然下意识便应声,“啊。”

她的名字向来算不上好听,可男人操着一口地道的京腔,嗓音清冽,“叶然”二字从他口中吐出,却是好听极了的。她感觉自己身体中的各个神经处正砰砰撞动的声响。

周聿淮的嘴角漾起了一抹他自己都不曾感受到的笑容。“站那儿不累么?”

叶然轻轻动了下腿,还真有一股酸痛,她认真回答,“还好。”

“过来坐。”

周聿淮视线对上她的,“今年多大?”

叶然:“22。”

22岁便已经大学毕业,步入社会开始工作了,这姑娘还是个学霸。

“17岁就读大学,学霸啊。”

“一般一般,也就世界第一。”

叶然摆了摆手,面容之上是有些欠揍的神情。

周聿淮目光真挚,语气真诚。如此诚恳的夸奖,叶然没怎么经历过,脑中有些空白的区域渐渐占据了整个脑海。薄唇的肌肉记忆暂时代替了指令,脱口而出便是如此。

周聿淮爽朗地笑声破喉而出,如海水般荡漾在寂静的客厅。

叶然双手捂住自己的整个面颊。此刻的她像是一只打架输了的小狗,独自坐在墙角,无地自容。

周聿淮很快收了笑,他轻“咳”一声,“这位世界第一。”

叶然调换姿势,一只手覆盖着全脸,另一只空闲的手则是飞快地朝周聿淮摆了摆。

这可真是太丢脸了。

“先别和我说话,我想静静。”叶然窝窝囊囊地呢喃道。

“静静是谁?”

空气凝聚了三秒,叶然放下了挡住面容的手,“扑哧”笑出声来。

……

一切在发生,一切又都在经历,在这一切的一切中,时刻却是一刻也不停歇地忙碌奔走着。将人们此刻的现实变幻为回忆,又将未来的畅想变换为此刻的现实。

时隔不过一日,叶然又一次再深夜乘上了汽车,而不是拥挤的地铁。

叶然视线偷偷瞥向身旁的男人,瞧着男人清晰的面条轮廓与端正五官相结合而成的俊朗面容,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庞,不由埋怨上女娲娘娘的偏心。这男人,肯定是女娲娘娘精心雕琢的,而她……嗯……算了,不想了。

………

叶然这段日子全身心扑在了睿凛集团的项目上,上一位负责人钱新的方案惹得甲方睿凛集团十分不悦,睿凛的负责人陈总监已经质疑舜达公关部的能力,但奈何当初签订的合同,舜达并无实际的违规行为,如若她们要解除合同是需要赔付违约金,而陈总监又不想拿这笔违约金,试图通过苛刻的态度让舜达方提出解约。所以在叶然接手项目后第一次与睿凛的交谈便四处碰壁吃瘪。

今天叶然拿着策划书又一次来到睿凛集团,此刻她已经在睿凛的办会议室坐了近两个小时,却还未见到负责人陈总监。每次她询问,陈总监的秘书敷衍的说辞总是一致的,陈总监外出见客户了。

叶然叹了口气,视线定格在如牛奶般纯白的天花板上。哎,长征啊,长征那要命的艰难前辈们都能坚持下来,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她这点等待又算得了什么。

她索性打开电脑开始了工作。

另一边,睿凛市场部总监办公室内。这间办公室的主人陈总监正闲散地坐在电脑前。他的秘书正在向他汇报着工作。

陈总监:“还坐着呢?”

“是,舜达公关部的人已经在会议室坐了两个小时。”秘书说。

陈总监点了点头,觉得有些新奇,舜达公关部凭借出彩的公关能力一向是高傲不屑一顾的,项目随心情接的主,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舜达与我们公司的项目负责人换了。”身为秘书,察言观色是最为基本的能力,而能够在瞬间便了悟到老板的想法并正确执行,这无疑是保住饭碗的最强能力。

“她在会议室开始办公了。”秘书补充说。

在睿凛做舜达的工作,真是有意思。陈总监低头瞥了一眼腕表的时间,吩咐道,“再过一个小时,如果这位新负责人还在,你便将她带过来。”

秘书点了点头,拿着陈总监签好的文件出了办公室。

……

叶然回到工位,脑海中正在放映着方才的情景:

陈总监的秘书带着她来到了陈总监的办公室,她们到时,陈总监正坐在会客区泡茶。

“陈总监,您好。”

陈总监目光落在叶然的身上,停滞三秒,随后移开目光,“你好,请坐。”

陈总监为她倒茶,叶然双手抚上茶杯,点头致谢。

“看来,你见到我并不惊讶。”陈总监说。

“功夫不负有心人。”叶然不卑不亢。

这姑娘说话,当真是有意思。陈总监笑了笑,“喝茶。”

“谢谢。”叶然端起茶杯抿了两口茶水,而后她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陈总监,您看下这是我们舜达根据咱这边的情况重新拟定了三套方案供咱这边参考。”

叶然循着陈总监翻阅文件的速度,同步口述着方案的利与弊以及巩公关部给出的参考建议。

陈总监大致翻阅了方案,最后的两条方案像是赶时间而成的产物,虽不够完善,但能够看得出,方案策划人有一定的专业能力在。他不露声色的将文件随手放在桌面。

“陈总监,咱这边觉得那些地方不合适,我这边都可以修改。”

陈总监点了点头。到底是年轻人,耐不住性子。三两句话,他便已经将叶然的底细摸得差不多了。一块原始的玉石,要成为身价不菲的润玉,需要经受雕琢。

……

时光如疾驰地风在旷野飞驰,几日的时光似几时,已在忙碌的工作中消逝地无影无踪,转瞬间便来到了周六。

叶然清晨便去了郊区,她再回到市区时已是上午十点多钟。她站在公交站焦急地观望前方,低头了眼时间,来不及了,她赶忙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乘车来到南池子大街66号。

宅子是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叶然伸出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她还在疑惑今天门为何如此轻的力度便能够打开时,门后传来温暖的嗓音,是叶然的师母,京城大学考古系一级教授,考古界泰斗蒋正国的妻子,外科专家安靖庆。

“小然,快进来。”

安靖庆笑着与她打招呼。每次见到师母,叶然脑海中均会浮现出词汇——岁月从不败美人。岁月好似并未在这位女性身上留下痕迹,年近花甲的年纪,安靖庆的状态却是更接近少女,青春昂扬。她身着绸缎昂贵的素色旗袍,耳垂与手腕上的一抹绿,相称相托。她周身所散发萦绕的即使岁月更迭依旧不曾变化的优雅与魅力,那时一种参透世事却不溶于世事的淡然气质。

“约莫你这时会来。”安靖庆说罢,还不忘转头朝屋内喊去。“正国,小然来了。”

“师母,这就叫心有灵犀。”叶然手挽上安靖庆的胳膊,笑颜如花。

安靖庆疼惜地抚上叶然的面颊。

蒋正国与妻子安靖庆只育有一子,夫妻二人将叶然看作女儿般相处,对待叶然的爱怜是丝毫不亚于对亲生儿子的情感。

二人同步进入屋内,却仍不见蒋正国丝毫的动静。

“这老头子。”安靖庆轻声呢喃,又转过头对叶然解释道:“应当还在厨房,你师父前几天在网络上学习一道新菜,昨儿个便一直让人筹备食材……”

安靖庆后面的话语还未道出,便被一浑厚的男声截胡。

“又与小然讲我坏话呢?”是蒋正国,他身上还挂着围裙,像是听到客厅的话语声才匆匆走来。

“师父,师母夸您呢!”叶然笑意盈盈。

“哦,是吗?”

“你这老头子。”

叶然自从走进这座宅子,脸上的笑意就未消失过,面对师父师母恩爱温暖的拌嘴,她见怪不怪,轻车熟路的将自己一大早从郊区排队三小时买到的糕点放入了冰箱保鲜层。

叶然刚将冰箱关闭,大门处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来了?”蒋正国视线透过窗外望向红木色的大门。“小然去看看。”他与安靖庆都在着手处理着食材。

“好嘞。”

叶然小跑至红木大门前,将门闩打开,来者的面容随着被打开的门缓缓展现在叶然的眼眸中。看清来人,叶然瞪大的眼睛中写满惊讶之色。是他。那位气度非凡,面容姣好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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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静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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