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原本正沉浸在婚礼的浪漫感人气氛之中的叶然,感觉到身旁席起一股强劲的风。游走在外的思绪还未来得及回笼,身体却已下意识发出动作。
青筋突起充斥着荷尔蒙力量感气息的手臂此刻正被纤细的手掌抓握在了掌心。
这触感,手臂的主人一定是常年健身运动才得以累积出的。叶然循着手臂向上看去,方才那张硬朗的面容此刻又显现在了眼前。
“是你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男人下巴向着那万众瞩目的舞台挑了挑,他的语气淡淡的,从中听不出有任何情绪的存在。
“有事儿。”
“什么事情,不能晚些时候再说吗?现在仪式还没有结束,你不能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叶然看着男人欲要大步迈向舞台的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上了男人那充满力量感的手臂。
常年健身锻炼的成年男子与经久不运动的成年女子之间的力量悬殊可谓是天差地别,也不知是也叶然大力出奇迹,抑或是男人原本的动作并不足矣支撑身体稳固,男人竟被叶然拽了个踉跄。
“姑娘,劲儿挺大啊。”被拽地踉跄的男人并未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调侃。
这下轮到叶然羞赫了,面对男人的调侃,叶然尴尬地“嘿嘿”了两声。
“你不能上去。你如果上去捣乱婚礼,我就……我就……”从铿锵有力到支支吾吾,她的语气愈发轻。
男人挑了挑眉,“就什么?”他可算是听明白了,搞了半天,这姑娘将他当作成要破坏这场婚礼的人。可真是有意思。
叶然从脑海中寻求着想要的答案,但她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可以使对方受到威胁而听从于自己的“资本”。
“就……我以后就不来你们酒店消费了。”话落,她似乎是觉得自己此话的重量并不足以使对方收到威胁,又言,“以后我朋友们也不会再来这里消费了。”
听到此话的男人,不由笑出了声来。
叶然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她有些不耐:“你笑什……”么?
“哎呦喂,聿哥儿啊,你杵着嘛呢。”一突如其来的男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这位“聿哥儿”笑意直达深邃的眼眸,漫不经心回了句,“谈生意呢。”
“谈生意?你在这杵着谈什么生意?”看清“聿哥儿”身旁所站之人的面容时,他愣了愣,不过两秒,他又换上笑容与人打招呼,“哎,叶然妹妹也在这儿呢。”
这人,叶然方才在化妆间见到过,并且与他有过几句简单的寒暄。这人是罗琪与老公唐承宇的发小,名唤肖言旭。
“肖总。”叶然礼貌的向肖言旭打招呼。
肖言旭闻言,大咧咧地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方才不还说,叫哥就成。”
肖言旭并未忘记自己的目的,简单与叶然寒暄两句便将话语转向了一旁的男人。
“您老可真是,这伴郎做的也忒不称职了,真让我一阵儿好找。一会儿你得自罚三杯。”
啊?他们在说什么?伴郎?他居然是伴郎?
叶然感觉有一束天雷直直落下,劈在了她的头顶。
她方才都做了些什么啊,还威胁人家。
啊!老天爷啊,信女一生行善积德,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叶然在心中疯狂咆哮着。
原本以为从此不会再与他相见,所以在自己内心的暗示、迷惑之下,叶然的大脑暂且将此件小插曲抛掷在了脑后。
婚礼的仪式环节在罗琪与丈夫亲吻后,落下帷幕。
叶然坐在罗琪为她安排好的席位上,薄唇抿了抿,她感觉眼眸中似有薄纱的存在,视线有些朦胧。她正拿着一张干净的纸巾轻轻触碰在眼眸上,还未来得及感受眼中异物来临的不适感,却率先被身侧一个黑影的落下而抢占了感官。她抬头望去,眼眸中所映照的身影虽朦胧不清,但总感觉熟悉。眼眸中的朦胧渐渐散去,一切又清晰地映照在了叶然的眼中。
原本以为不会再次相见的人,在此刻不仅相见,还是相邻。那男人
缘分的妙不可言,人生的戏剧性,在此刻,展现地淋漓尽致。
老话说的好啊,天无绝人之路。这绝起来可是真没路可走啊。叶然在此刻只有一个心愿——变成一只企鹅,不,缩起头来的乌龟也可以。她心中正天马行空。
叶然感觉到定格在她身上的目光依旧灼热,她扯出一抹讪讪地微笑,伸出手个隔空与他打招呼。“那个……你好啊,又见面了。”
男人并未回应言语,只是淡淡向她点了点头,而后便收回了目光,转头与身侧的友人聊天。
叶然做贼心虚似地小幅度的拍了拍胸脯,似是在安抚她那颗躁动的小心脏,深深呼出一口气来。“呼。”
……
“然然?然然?”罗琪一声又一声的然然将叶然从思绪中抽离,回归到当下。方才因看戏而平静下来的包厢,在此刻又恢复如初,热闹非凡。
“你没事儿吧?”罗琪询问。
叶然下意识回应,“啊?”她的神情之中带有些许的茫然。
“聿哥儿刚跟我说了,你没受伤吧?”罗琪说罢,便拉着叶然的手仔细查看。
叶然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嘴巴一咧,冲罗琪笑了起来,“我没事,学姐。”
确认叶然没有事后,罗琪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姑娘在这偌大的京城内并无至亲,她也是将她当作亲妹妹看待,如若今晚在她的婚礼上出了事情,那她真的会愧疚一生。“多亏有聿哥儿在。”她眉头紧拧,“今晚李向怎么会在这?”
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男人,开口吩咐身后的人,“钱辰,你去查一下今天的宾客名单。”
人人各怀心思,都在思考,气氛霎时变得有些严肃。
“聿哥儿,你家酒店的安保不行啊。”话语间,他的手臂顺势搭在了“聿哥儿”的肩膀上。罗琪老公唐承宇调侃的话语一出,周围的气氛霎时间轻松了起来。
被众人所称呼为“聿哥儿的人名唤周聿淮。此刻,周聿淮笑得开怀,“唐总投资,龙廷再添上几支保安队。”
……
他们交谈的内容,叶然无心倾听、参与,她只觉得脑袋与耳畔嗡嗡作响。
“他家?酒店?”
这家酒店是他的?
叶然心中一惊,她不愿意再去深究,甚至连字面的意思她都不想也不愿去理解。
……
“聊儿会儿?”清冽地嗓音如阵阵微风袭来,将叶然吹清醒。
她下意识“啊”出声,男人近在咫尺的硬朗面容深处所隐匿的青色胡茬,一清二楚地映入叶然的眼眸之中。或许是距离相近的缘由,她总觉得身旁所萦绕地气息将人压迫地喘不过气。她将坐姿调整端正,而后讪讪开口:“您说。”
周聿淮的薄唇并未轻启,而是微微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来。他发现,这姑娘,会察言观色的小麻雀。
就比如此刻,她正严肃而局促地讪讪观察着他的神情。
“那个,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对不起,我脑袋犯浑。”叶然与那犯错的小学生回到家中面对父母威严而担惊受怕的模样如出一辙。
周聿淮面色如常好似真的记不得那般:“今儿什么事儿?”
叶然:“所有的事……”
周聿淮点了点头,算是作为回应。
“京大考古系毕业的?”
叶然跟着他的节奏从道歉转变为了闲聊,她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对,罗琪姐是我学姐。”
“在研究院高就?”
叶然面容上浮现出些许不自然的神情,她扯了扯唇角,“没有,我毕业后就没有从事本专业的工作了。”
周聿淮昂首,表示理解。
叶然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时针与分针所在之处。眼神巡视在四周。
“怎么?”
“罗琪姐去哪里了?”
“什么?”
此刻包厢内气氛正火热,性质昂扬地玩闹声充斥渲染在密闭的包厢。于此相比,叶然的话语声音如同蚊子觅食声那般细弱。
周聿淮身体微微向她倾斜,侧头倾听。
叶然指了指手腕上的腕表,“我找罗琪姐说一声,我得回去了。”
昏暗的灯光下,周聿淮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而后转过身与身旁的发小林为成言语了些什么,他笑得肆意,骨节分明的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似是不满他如此暴殄天物,一滴酒竟从杯中逃匿,顺着他那线条流畅的坚硬下巴,流过滚动的喉结,一路向下,最终在他那黑色的商务衬衣中消失殆尽。
“走吧。”周聿淮拿起身侧存放的黑色大衣,起身离开。
离开那嘈杂昏暗的包厢,叶然不自觉地长舒一口气。
“住哪儿?”
“啊?”叶然顿了顿,“我不知道。”
周聿淮按电梯的手一顿,回头望了身后的叶然一眼。笑意直达眼底。
“自己住哪儿都不知道?”
哦,原来是问的她的住所,她以为问的是罗琪的住所。一霎,叶然感觉双颊如烈火在燃烧,皮肤灼热滚烫。
“石门新居。”
说话间,二人已抵达大堂门口时泊车员已经在车旁等待。
“成。”周聿淮从侍者手中接过车钥匙,“我送你。”
叶然摇了摇手,“不用麻烦,我坐地铁就好,很方便。”
“罗琪特意交代让我照顾你,顺路捎你一段儿。”
叶然还未言语,车后方传来一阵尖锐的喇叭声响彻云霄。
“上车吧,别耽误人过路。”周聿淮绅士地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
黑色的卡宴疾汇入车水马龙,道路两侧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阶级决定了人会如何生存在这世上。此刻,有人坐在办公室中,为生存而苦恼而奋斗,而有人却在顶级包厢中喝着几十万一瓶的酒水,花钱如流水。
难怪,人家都说,投胎是一门技术活。
但,人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将来一定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在着四九城站稳脚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