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太堵了,根本过不去,怎么办啊?”
“其他路线有能通过的吗?路程40分内都可以。”
“没有,现在这个时间,哪条路都堵的不能动。”
“患者心脏异常。”救护人员焦急的声音与各种监护仪器的声音掺杂在一起,救护车内陷入了无比焦灼的气氛。
现在时间就是金钱,路线不能换了,司机依靠多年救治的经验,当机立断,让副驾驶的小徒弟下去人工疏通道路。
小徒弟拿着大喇叭跑在救护车前面呼喊。
“120急救,现在病人情况紧急,麻烦大家挪挪车让我们过去。”
路上的焦急呼喊声吸引了众司机的注意力,这其中也包括停靠在前面的黑色宾利。
“周总,120急救过不去,正在疏通道路。”齐威了解情况后对后座在老板汇报。
周聿淮果断放下手中的文件开门下车,拉开主驾驶的车门,“你去帮着疏通道路,我在前面路口等你。”
“好的。”
小徒弟在后面疏通,齐威在前面疏通,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两三分钟的时间,便为救护车上奄奄一息的生命,腾出了一条通往生的希望之路。
周聿淮莫名地望向车窗外,救护车飞驰而去已不见了踪影,他胸腔深处犹如针尖刺入,疼痛地抽搐。他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久久无法呼吸。
他手捂住心口处,维持着一个动作,半晌,他才恢复如初。
疼痛烟消云散,就仿佛从未降临在他身上过。
“周总,您坐后排,我来开车吧。”
齐威的话语打断了周聿淮的思绪。
“开车吧。”
周聿淮很快调整状态,又变成了喜怒从不行于色的公司领导人。
……
月亮隐在这茫茫夜色之中,俯瞰众生,众生平等。
此时此刻,有人悲伤、有人喜悦、有人忧愁、有人刚刚降生于这世间,也有人从这世间离去。都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情。对于人生而言,也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医院内,焦灼的氛围席卷在各科室。
手术室的医护人员们正在与时间赛跑,从死神手中抢人。
“主任,心率上不去。”
“血压也在骤降。”
“家属呢?家属来了吗?”
“只有朋友在,家属还是联系不上。”
主任扫了眼时间,有将视线重新定格在在走下坡路的心率和血压,她当机立断,“不行,来不及了,现在准备手术,手术同意书等家属来了再补签。”
“不行,主任,这不符合规定。”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现在准备手术,我是主刀医生,一切后果我一个人承担。”
叶然感觉自己匿在西北的沙漠之中,柔顺的沙子遍布在她身侧,她侧头望去。不远处,竟有一支紫红色的芍药花。
一阵微风扬起,些许沙尘跟着它一起翩翩起舞。叶然看到它的根茎,犹如钢笔般粗细的根茎深深扎根在沙漠之下,纵使风吹,纵使沙扬,它稳稳地屹立在此,默默生长,但当花苞绽放,它便无所顾忌地热烈绽放着它的芳香。
这是生命的坚韧。
叶然的手掌被人一个温暖的掌心紧紧包裹。
“然而乖乖,生命很顽强。”
一滴温热的泪珠从叶然的眼角滑落。
“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地走过来,请你们歇歇脚呀,暂时停下来,山上山花儿开呀,我才到山上来……”
叶然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她人生中所有的时刻,犹如电影,一帧一帧的画面映现在眼前。
……
人生的镜头一闪而过,来到了17岁的时光。
京大考古系教授蒋正国办公室,叶然来归还借读的古籍以及汇报这周的学业安排。
“叩叩叩。”
“请进。”
“老师,我来还书……”视线在触及到陌生男人的身影时,叶然的话语戛然而止。
身着黑色休闲服的男人,站在书架前,正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叶然呆愣在原地,一时间视线忘记收回,她就那样定定地望着男人看了一分钟有余。
被注视的男人动作依旧散漫而坦荡,他淡淡地扫了叶然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这是谁?我走错办公室了?不应该吧?
霎时,十万个为什么强行占据了叶然的脑海。
她快步退出办公室,擦了擦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办公室的叶然对上男人如墨的眸子,主动开口。
“你好?这是蒋教授的办公室,你是?”
“我啊,我是你们蒋教授的学生,你称呼我一声学长也不过分。”周聿淮闻言又看了叶然一眼,他眉头轻挑,打趣道。
“啪。”
不轻不重的一巴掌稳稳地落在周聿淮肩膀上。
“叫什么学长?你小子杵这儿干嘛呢?”蒋正国拿着文件缓缓走进办公室。
“这不来找您进修么?”
蒋正国轻“哼”了声,自是不相信他的插科打诨。他看了眼自己的爱徒,对着周聿淮摆了摆手,“去去去,你先一边儿玩儿去。”
“得嘞。”
周聿淮满脸笑意地拎着一本古籍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打发时间。
“甭管他。小然你说。”蒋正国开口。
叶然先将书籍还给蒋正国,而后才道出自己的来意,她三份参赛报名表递交给蒋正国。
“老师,这三场比赛我都想参加。需要您签个字。”
“叶然啊,不是老师不相信你,这几场赛事都是大规模的,你同时参加三场时间比较紧张。”蒋正国劝导。
叶然小幅度点着头,“老师,我都明白,我慎重考虑过了,包括时间方面我也已经做好了计划,我没有问题。”
她眼神坚定,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期待之情。
“好。”蒋正国见叶然坚决的态度也不再多费口舌,拿起钢笔,在报名表上利落地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叶然离开办公室之前,蒋正国叮嘱她,“事情要慢慢做,这样的比赛未来也会举行,量力而行就好。”
叶然却与他说,“不行,这三场比赛是我今年必须要拿下的目标,明年有明年的。”
蒋正国苦笑不得,若是他门下的其他学生有这样一半的上进心,他的头发都能少白一些。
他干脆摆了摆手,“你主意大,我不劝你,有需要的资料随时来找我。”
“您这学生成,将来或许是个人物。”
蒋正国示意他继续说。
“您看她眼中,都是毫不掩饰的野心与欲望。”周聿淮说。
这姑娘,有意思地很呐。
……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第一次初见啊。
如若17岁的叶然与23岁的周聿淮就此认识,他们之间会走向何方呢?
或许与现在的结局大差不差。
叶然人生的前二十年所存有的回忆皆苦,认识周聿淮后的这几年竟成为了她人生前几十年最美好,最愉悦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