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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上6点50分的地铁一号线,一开门空调的冷气就迎面扑来,让人寒毛竖起。

他找到了一个靠边的座位,这里空无一人,他可以将头轻轻倚靠在扶手上,享受一段短暂的宁静。

因为距离终点站只有4站,方向也是往郊区,与通往市区的拥挤车厢形成鲜明对比,这里的车厢内人数稀少,一节车厢内往往不超过五人。每天不用挤破头了抢座位倒也挺让人欣慰,虽然徐宸坐个3站就要下车了。

不得不说这天气在外面挺热,刚上地铁挺凉快,在地铁上待了一分钟后就感觉到冷了。空调打得挺足。

下了地铁,徐宸去单位还需要乘坐公交车。

走出地铁站,徐宸还需转乘公交车才能到达单位。他走出地铁站,眼前是一排排电瓶车,每辆电瓶车上坐着它们各自的主人,这是一群“出租车”司机,他们在郊区骑电瓶车载客。

一些热情的,一看见有人出来就会积极招呼他们来坐车,他们有时候会挡住别人的去路,用手指着他说:“嘿,坐车么?”或是翘着二郎腿招呼着人们说:“去哪?科目三考试吗?”

附近有驾驶证科目三考点。

有的人比较会看人,他们一看就知道哪些人一看就是会坐车的,所以他们的收入往往比那些不爱说话,也反应迟钝的人多得多。生意的法则简单而直接——僧多肉少,谁能更快、更准确地抓住机会,谁就能获得更多。

在见到徐宸穿着警察制服走出地铁站的那一刻,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当然没有人敢询问徐宸要不要坐电瓶车。

徐宸是一名交警,在宝山月浦镇一个交警大队工作。

其实也懒得管他们的电瓶车载客行为,一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徐宸一直告诉自己,只要不是在工作时间,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赶着上班而已。

公交车站离得不远,但是地铁站出口到公交车站的必经之路被电瓶车挡住了一半,徐宸侧着身才能过去。

在坐了五站公交车之后,徐宸到达了单位。

一踏入办公室,田鞠便主动向自己打了个招呼。

这是最近新来的同事,和自己三年前一样,刚刚大学毕业就成为了交警。

徐宸在3年前在一所普通大学毕业,在家里人的一顿运转下,成功成为了一名交警,这份工作既轻松又福利优厚,徐宸对此还算是满意。

像今天这样的上班路已经走了三年了。

“宸哥,你的衣服怎么这么皱?是不是很久没穿了?”

徐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衫。

“是啊,本来这一版发了两件,但是有一件我怎么也找不着了。” 他试图拉直衣角,挺起胸膛,希望能将衣服撑平,但显然效果不佳。

“所以我找出了以前的制服。”

“哦,版型不会不一样吗?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区别。”

“版型……倒是差不多吧,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什么差别。”

徐宸本以为田鞠会仔细观察一下自己的旧版制服,没想到田鞠并没有兴趣,反手拿起来徐宸桌子上的一个报告。

“欸,徐晴……抑郁症?”田鞠眼中掠过一丝好奇,“你的……姑姑?”

“不,不是,”徐宸迅速回应并取回了报告,“是我阿姨,我父母是同姓。”

徐宸担心这家伙会问,难道你和妈妈姓?于是率先解释为什么阿姨也姓徐,以免田鞠会误会些什么。

“哦。”田鞠只是应了一声,兴趣显然已经转移。

徐宸松了口气,还好这家伙虽然对什么都好奇,但是无论是对什么,热度都会很快消散。

实际上,徐宸的确是随母亲的姓。徐宸外公很有经济实力,一生赚了不少钱,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观念很陈旧,他认为以自己的实力,找的女婿再厉害都只能是入赘,所以他顽固地表示以后不管是有了外孙还是外孙女都得姓徐。

巧合的是,徐宸的父亲也恰好姓徐。外公认为这是天意,因此他的大女儿——徐宸的母亲,她的婚事进行得相当顺利。而小女儿,徐宸的阿姨,也就是徐晴,情况就不一样了,找的男朋友有自己的生意和相当远大的理想,扬言迟早会超过徐老,他坚决反对孩子随徐姓,这自然引起了徐老的愤怒和执拗,导致了一场争吵。徐晴性格随父亲,很是强硬,竟愿意与父亲决绝,甚至宣称要离家出走。

因此,徐宸的阿姨和她的家庭实际上陷入了一种半独立的状态,外公虽然切断了对他们的经济支持,但偶尔还会通过徐宸的母亲了解他们的近况。每当听说阿姨家的生意遇到困难,外公既会感到幸灾乐祸,又会担心得彻夜难眠。

最近,徐宸得知姨父的生意遭遇了一次重大的挫折,虽然具体细节妈妈并未透露,但据说已经濒临破产的边缘。这个打击让阿姨无法承受,从而患上了抑郁症。

这个报告,徐宸要拿给自己交警大队的副队长,因为听说他认识当地很有名的心理医生,所以徐宸先将病历拿给他,徐宸希望通过副队长的引荐得到专业医生的帮助。

抑郁症是什么感觉?

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独自在一个安静的房间,但脑海中却充斥着无穷无尽、嘈杂刺耳的声音。这些声音不停地质疑、攻击乃至破坏个体的理智和自我价值,让人感到无法逃脱的绝望和孤独。

这些是徐宸在书上看到的。

傍晚的余晖透过薄薄的窗帘洒进客厅,洒在沙发上已经躺下的徐宸。

在大学毕业后,徐宸就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外公借给他这一套房子,面积不算非常大,但是住一家三口绰绰有余,而对于单身的徐宸来说,宽敞得很。

尽管有驾照和一辆相当不错的小车,刚开始也有想着开车去单位,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方便,地铁站离家很近,不如坐公共交通,还节能环保。

他从冰箱中取出半个榴莲千层蛋糕,这是表弟昨天带来的,一起被带来的还有一袋橘子和那份抑郁症报告。

橘子,今天被徐宸带去单位分给大家吃了,那袋橘子颜色偏红,很好吃,非常甜没有一点酸味,受到同事们一致好评。

榴莲千层,是他最爱的食物之一。表弟不怎么来家里,能知道自己的喜好,太巧了。

徐宸不打算做饭,就吃这半个榴莲千层了,晚上要是饿就叫外卖吃顿夜宵。

“好吧,今天放纵一次,晚上再喝些啤酒好了。”

徐宸进卧室打开衣柜翻找,他还是觉得自己的那件警察制服可以在这被找到,以前自己经常在衣柜底下找到失踪的衣服,原因是衣架没挂住,滑下来了。在找寻之中,他瞥见了一把雨伞,这是母亲所赠,她总是叮咛他出门要记得看天气预报,以免淋雨,自己却是随手就将这把伞和衣物挂在了一起。

还是没找到,徐宸叹口气。

想着警察制服就想起了表弟,昨天表弟来家里的时候提出想试穿一下,徐宸觉得不穿出去就没什么问题便同意了,试穿了一下便脱下来了,不记得是哪一件了。

表弟今年读大二,好像也就比单位的田鞠小了三岁,在徐宸看来两人都是小屁孩,没差别。

没差别,但是表弟穿上警察制服看起来比田鞠要正经多了。

很适合当警察,徐宸回想着表弟穿着自己制服的样子。

崇明岛上乡下的一栋老房子,是一栋民用自建房,很有年代感,看起来是上个世纪的产物了。门口停了一辆国产汽车,看得出车的主人不怎么爱洗车。

房间内,尽管已经被打扫得相当整洁,但桌子上零乱摆放着许多喝空了的啤酒罐,桌子旁边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胡子拉碴,一看就是好多天没有刮过。身上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不算很脏,毕竟黑色比较耐脏。

这个房间是没有窗户的,一整条未开封的香烟,就放在床头。

男人还算有些原则,烟味在屋里肯定是散不开的,所以干脆只喝酒不抽烟。

这个男人,是赵杰磊。

每一天酗酒后的目眩,都在提醒着他,曾经拥有的,现在已远去,只留下了这间空空的房子,以及自己落魄的身影。

更不能接受的是,邱依依的背叛。

警方去调查邱依依时,邱依依矢口否认与自己的事情。使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成了笑话,自己对警方的坦诚也成了欺骗,并使自己的嫌疑提高到了顶峰。

甚至,邱依依在与自己撇清关系时,还搬出来自己的男友。

这一点更是赵杰磊始料未及的。邱依依从未向他提起过有男友这件事。

“没有的事。”赵杰磊回想起邱依依笑眯眯地对他否认自己有男友这件事。

“没有的事。”同样的四个字,冷冰冰地甩在警察的面前,否认了与赵杰磊的关系,也像一把刀一样给赵杰磊捅了个透心凉。

因为嫌疑的增大,警方立即逮捕了赵杰磊,赵杰磊的家人,也就是吴萍与赵青苗自然得知了这一切。

赵杰磊如愿以偿地与吴萍分开了,不过是自己离开家门。

在监禁室只待了一天,就被放出来了,原因是警方在当时赵杰磊与邱依依幽会的私人影院发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在根据赵杰磊的描述下,警方去检查了“天丽neon”,前台没有安装摄像头,老板美其名曰是保护客人隐私。

不过房间里针孔摄像头里的内容倒是十分精彩,客人的隐私可太精彩了。

在乡下居住的几天,赵杰磊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收到法院的传票,毕竟邱依依是未成年,一旦邱依依反手改口供告自己强奸,自己真的是百口莫辩啊。

不过过了几天都完全没有消息。

反正净身出户是没跑了,自己行背叛之事,是对妻子的不忠,是对父母的不孝。

这期间赵杰磊打了很多人的电话借钱,都是生意上的朋友,大家都不愿意帮助自己。

其中有一个名叫谭兵龙,两人是同行也是朋友,但是他没有什么竞争力,赵杰磊从未把他当做对手,就是他将孔沃介绍给了自己,现在孔沃在为自己工作时死了。

就是你,害了我!

“好球!”随着大家的欢呼声响起,朱震宏躺了下来。

计算机学院在补时以2比1的比分绝杀了机械学院。而打进制胜球的就是朱震宏。

比赛结束,朱震宏与高炫一同吃饭。

“下一次踢你们车辆工程学院,分差会比今天大很多。”

“关我什么事,我又不参加。”高炫显得不太耐烦。

“今天对面是机械队,说到机械专业。”

“你又要提到谭华飞了是吗?”

“对啊对啊,最近他爸和他不都被警察调查了吗?听说死者在半年前还在他爸手下工作呢。主要……”

“咳咳。”高炫咳嗽了一声,“这里是食堂,别像八婆一样在这大声说别人的闲话。”

“那我压低点声音说。”

“别说了。”高炫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给朱震宏看。

这是一条新闻,不太起眼,大概说的是6月21日坠楼男子系自杀。

“这我早就知道了,警方给出的证明是在他体内查出了安眠药,欸?你也挺关心这个案件呢?”

“没有,只是碰巧看见。”高炫赶紧摇头, “既然如此,你还觉得谭华飞有问题?”

“当然了,你知道谭华飞的外公吗,相当有钱啊!你说这么牛的一个外公能允许自己的女婿和外孙卷入这种事情吗?要我说,这肯定就是幕后操作了,不然为什么警方突然终止调查?”

“你这纯阴谋论啊,别瞎说啊你。警方得到的线索可比你多。”

“我还是觉得有问题。”

“我还是劝你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

“谭华飞这家伙就像没事人一样,你猜他现在在干嘛?”

“我哪里知道?”

“他在陪他的小秦呢吧!”

“别胡说了。”高炫挠挠鼻子,“他们啊,早就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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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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