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儿生病那年，医生说要二百万。
作为一个月薪五千的快递员，我编造了一个谎言。
那个谎言救活了女儿，也帮助了很多人。
但最终，我选择亲手撕碎它。
因为我要给女儿一个清清白白的未来，即使代价是三年牢狱。
这是一个关于谎言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救赎的故事。
而一切，都始于那个炎热的夏天。
1
那天下午的阳光异常刺眼，我捏着诊断书的手止不住地发抖。医生说的那些专业名词在我脑海里翻来覆去，什么再生障碍性贫血、血小板减少，我一个字都不想记住，可它们就是挥之不去。
「李先生，您听明白了吗？这个病必须尽快治疗，保守估计也要二百万。」
我站在诊室里，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医生还在说着什么，但我已经听不进去了。二百万，对一个月工资五千的快递员来说，这个数字就像一座大山压在胸口。
「爸爸，我们回家吧。」
嘉欣拽了拽我的衣角，她才八岁，却已经学会了安慰人。我蹲下来，抱住她瘦小的身体，努力控制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回家的路上，嘉欣一直在说着今天见到的小朋友，说医院的护士姐姐人真好。我知道她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这个早熟的孩子，总是为我操心。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我忽然很后悔当初的决定。如果不是我坚持要了抚养权，是不是她现在会过得更好？
出租屋里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我打开老旧的电扇，嗡嗡的噪音伴着温热的风灌进来。嘉欣很快就睡着了，我却整夜无法入眠。
数着口袋里的零钱，翻看着存折上可怜的余额，计算着能借到的钱，怎么也凑不够那个天文数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遍遍地祈祷这是一场噩梦。
凌晨四点，我放弃了睡眠的念头，换上工作服准备去揽活。镜子里的自己憔悴得可怕，但我不能倒下。现在的我，是嘉欣唯一的依靠。
「叮咚」，手机响了一下，是派送系统发来的新订单。我深吸一口气，把诊断书郑重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这份沉重的纸片，将会时时刻刻提醒我，生活的重担还在继续。
清晨的街道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清洁工在打扫。我骑着电动车穿梭在城市的街巷间，想着等下要去医院挂号，还要想办法跟快递站的老板请假。日子还要继续，但我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2
我站在美玲家楼下很久，才鼓起勇气按响门铃。
三年了，自从离婚后我们就再没见过面。门开的一刹那，她愣住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剪了短发，穿着居家服，肚子微微隆起。
「你怎么来了？」
我掏出诊断书递给她：「嘉欣病了。」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她翻看诊断书的声音。我打量着这个新家，玄关摆着一双男士拖鞋，茶几上放着婴儿用品。一切都在提醒我，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
「再生障碍性贫血？」她的声音有些发抖，「要多少钱？」
「二百万。」
「这么多？」
我低着头：「我存了七万，能借的亲戚朋友都借遍了，只凑到二十多万。我知道你手里也不宽裕，但嘉欣是我们的女儿...」
美玲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很久。我听见婴儿房传来哭声，她急忙起身：「你等一下。」
我站在原地，听着她在里面哄孩子。隔着一道门，曾经的妻子已经像隔着一个世界。
等她出来时，眼眶有些红。她去卧室拿出存折：「这是我的全部存款，五万。」
我接过存折，手有些发抖：「对不起，我也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可我实在没办法了。」
「你少说这些没用的！」美玲突然提高了声音，「你当初非要抢着要抚养权，我就说你一个人带不好孩子，你偏不信。现在出事了知道找我？」
我不敢反驳。确实，当初是我坚持要了抚养权。就因为嘉欣说想跟爸爸在一起，我就自以为能给她最好的生活。
「我老公快回来了，你先走吧。」美玲看了眼钟表，「有什么消息随时通知我，我尽量再想办法。」
下楼的时候，我数了数所有能筹到的钱。三十多万，连医疗费的零头都不够。
这座城市的夏天，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我骑着电动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路过一家银行，我走进去问了问贷款。
「抱歉，以您目前的条件，最多只能贷十万。」戳我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