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人道:“我哪里有嫌弃美男子的胆量啊。我听说,越是好的东西,越是要藏起来哦。”
书生又道:“我怎么觉得,梅夫人近来的功夫长进了不少?”
美妇人幽幽道:“何以见得呢?”
书生道:“往年春天的时候,我在房间里,可以闻到桃花的芬芳;现在春天已然快去了,我们在一起饮酒,我却闻不到花香,只闻到梅夫人的香。”他不说什么香。女人有各种各样的香,或许有的香可以说,有的香却不能说,或不好说。
美妇人轻嗔道:“哎......呀......,别这么说,女人的香都是从花草借来的,无论如何都比不过神花仙草呀。再说了,还看对面是什么人,再看是什么香。”她这回答似乎更妙了。
说完这句话,她似幽怨地看着书生,又瞥向窗外,然而窗户是关着的,不过两人似乎都没有开窗的打算。
书生问道:“秦大哥和采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啊?”
美妇人道:“连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书生道:“小狐狸呢?”
美妇人道:“小狐狸不是一直在王爷身边吗?你说呀,老狐狸,是不是最喜欢拉着小狐狸一起玩?哈哈哈哈!”
书生似乎轻叹了一声,也笑道:“是啊,我也这么想的,哈哈哈!年轻真好啊!”
美妇人道:“你一直都是年轻的,不是吗?近十年来,这面具一点都没有变,还是一样的英俊潇洒;这一袭白衣,还是依旧玉树临风,要害死多少无辜少女啊!”
书生怅然起身,转向窗外道:“春色三分,二分风花,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
美妇人拍手笑道:“好词牌,好诗词,好韵味,好欢喜呀!”说着真的就花枝乱颤起来。
书生似乎也很满意,不再说话,缓缓端起酒壶斟满。
苏幕遮缓缓翻起,小洛还在望风,夜色依旧朦胧,微风拂面。
两人翻身落入屋后暗影,沿着甬道潜行。
东院,还有一间客房亮着灯,里边却没有一丝人声,只有一个身影被烛光投射到窗纸上。
苏幕遮小心翼翼靠近窗户,向内看去。
那人一身玄色紧身衣,戴着黑色面具,头发扎起马尾,像是女孩,又像是个年轻男子。他坐在书桌旁,腰间悬着一把剑,却心无旁骛的在写字。
苏幕遮蓦然涌起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于是二人离开东院,向着西院纵身跃去。
西院里,厨子丫头杂役们还在忙碌着。
负责运送日常物资的马车旁,几个小厮还在卸货。
苏幕遮特意查看马车的特征,的确不是江阴徐家庄的那马车,比那两辆小了很多。
他有些怅然,于是二人兔起鹘落,重回到王府花园中,继续查看王爷寝宫的动静。
子时已过。
花园里,王爷寝宫,仍旧没有动静。
苏幕遮二人潜行到前院,越过大厅侧面的围栏,推开大厅的西边窗户,翻身进入。
大厅里没有烛光,虽然能借助院内的火光,但还是显得昏暗。
大厅中间,是长长的书案,后边一把太师椅。
书案后边墙壁上,是一幅老子画像,仙风道骨,微微含笑,座下青牛跃然纸上。
书案往前,是两排椅子,总共有十五六把。
苏洛二人吹亮火折子,仔细查看书案,上边只有几卷白纸,一副砚台,笔架静悬,没有书册。
他们又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机关。
二人对望一眼,熄灭了火折子,做个手势,决定原路返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