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辛明昭所想,萧父打的就是展示自家和京城靳家亲密合作关系的算盘。
再加上极其出乎意料的,靳家大少爷靳行止竟然出席了老爷子的葬礼。
尽管只是匆匆一个露面,但也是上了香了。
这两天,明里暗里和他询问靳家以及表露合作意向的人都多了不少。
因此,听说靳家的游轮在港口停泊了好几个小时没有离开后,萧父忙不迭把儿子给喊了起来,又捎上侄女,一路赶着回到港口,生怕错过靳行止的行踪。
潭城气候多变,前一天还湿润凉爽,今天就灼热晒人。
萧柏本是拖拖拉拉的跟在父母身后,目光遥遥一落,突然咦了一声。
萧柠听到他的声音,目光恋恋不舍的从靳行止身上收回,娇声问道:“怎么了?”
萧柏皱了下眉,“刚刚跟在靳行止身边的那个女人,有点像辛明昭……应该是我看错了。”
辛明昭怎么可能会穿那样的裙子。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那女生就上了车。
但那在阳光中温软白皙的手臂长腿,掐腰勾勒线条的短裙,一看就不是辛明昭那样保守寡淡的性格会打扮的。
听堂哥提起辛明昭,萧柠噘嘴,轻哼了声。
“肯定是你看错了,行止哥哥这样的人,才不可能看上辛明昭呢。”
不过……
萧柠盯着那车,神色微妙,“我倒也真想看看,是什么人能坐上行止哥哥的车。”
萧柏翻了个白眼,冷笑道:“叫这么亲热,靳行止有看过你一眼吗?”
他们堂兄妹二人都是娇惯性子,素来针尖对麦芒,互相讥讽着走到了车旁,又不约而同,齐齐往半开的车门中看去。
偏生有个靳行止,长身玉立的挡在那儿,遮了大半视野。
男人有一副混血感十足的俊美五官,轮廓线条锐利清晰,眉骨高眼窝深,那双浅淡如玉石的灰瞳漫不经心瞥来一眼,又漠然移开,仿佛从不曾将他们看在眼中。
拽得二五八万,傲得桀骜不驯。
肩宽腰细腿长,将车内情景遮得严严实实。
唯一能窥见的,就是那双屈起的、瓷白细腻的腿。
萧柠多看了几眼,突然脸色微变,还想再观察,萧家父母的寒暄对话却已经进入了尾声。
面对萧家抛出的“顺路一同回京”的邀请,靳行止懒倦抬眸,不咸不淡笑了声。
“抱歉,我有点密集恐惧症。”
“不太能接受心眼子太多的人。”
萧家父母:?
两人面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萧父打着哈哈:“靳先生真是幽默。”
靳行止:“我这人性子诚实,从不开玩笑。”
萧家父母:“……”
“对了,我还怕狗。”
靳行止的目光扫过一个赛一个恨不能将脑袋塞进车里的萧柏萧柠两人,薄唇微挑,颇有些混不吝的气势,“怕弱智的见谁都叫的狗,也怕不叫却逮着机会咬人的狗。”
说完,他极其潇洒的挥了挥手:“走了。”
萧柏萧柠:?
靳行止的态度是毫无掩饰的不耐,寥寥数语就表露出敷衍,半点诚意都没地说完客套话,便拉开车门折身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前。
在萧家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男人姿态懒散的伸手,将身旁人的手抓入掌心,亲昵又旁若无人的相牵。
商务车扬长而去。
萧父面色逐渐阴了下去:“靳家这刚被喊回国的大少爷,可真是嚣张。”
萧母气得不轻:“我早就说了,他在国内毫无根基,不像靳天睿是被靳总带大的,有从小的情分在。靳行止注定接手不了靳家,何必这么小心费劲的讨好。”
“别人可压根儿没把我们放眼里。”
因为情绪激动,她的嗓音有些尖。
萧父没说话,萧柠揉了揉耳朵,兀自嘀咕,“靳天睿哪儿有靳行止好看……”
萧柏倏地转头。
他看向萧柠,目光直愣愣又不可置信的。
“靳行止,他刚刚是在骂我吗?”萧柏语调提起,才反应过来,震惊道,“他骂我是狗?”
“……”傻逼。
他还骂你是弱智呢。
萧柠翻了个白眼。
她看着萧母满脸心疼的上前哄人,萧柏就跟个弱智儿一样,气咻咻和母亲发着脾气。
就因为他是男的,所以不管他再怎么样废物,不管萧家产业是不是她爸一起打拼出来的,萧柏都理所当然的拥有唯一继承权。
萧柠扭过脸,视线重新落在离港的大路上,眼眸微眯。
如果她没看错的,车里那个女人,右脚脚踝上方有道小伤疤。
很小,偏圆形。
在某天,长及脚踝的裙摆飘扬起时,萧柠亲眼看过那道伤疤,也清楚知道它的来历——
在萧柏发脾气时,被他随手砸到地上的杯中开水溅起烫伤的。
-
港口距离机场有颇长的一段距离,几乎跨越了整个潭城,中途还要上一段高速。
前座的司机和覃空都安静得过分,商务车内,一时只有空调运作的细微声响。
辛明昭敛着长睫,双手乖巧放在膝上,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微微偏头,看向了身旁坐着的靳行止。
目光刚扫过去,就被一双慵懒抬起的灰瞳精准捕捉。
靳行止挑眉:“偷看?”
被抓包,辛明昭耳廓微红,本能的要移开视线。
下颌倏地被长指抵住。
靳行止伸出手,掐住辛明昭的脸颊,还饶有兴致地捏了捏,语调兴味:“躲什么,偷看就偷看,我还能吃了你?”
脸颊软肉被肆无忌惮的揉捏,惊讶而微启的唇也跟着开开合合,嫣红圆滚的唇珠在眸底一晃一晃。
隐约露出洁白的齿和湿软的舌。
靳行止低了眸,呼吸微顿,再吐气时,喉间滚出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
辛明昭没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脸颊被捏得酸胀,连忙将手搭上了靳行止的手掌,含糊道:“没有……疼。”
她说得可怜巴巴,乌润的眼瞳也泛起盈盈水光。仰头看人时,肩颈拉扯开漂亮弧度,锁骨下方的艳红小痣横亘在软白肌肤,秾丽得呼之欲出。
靳行止眼皮跳了下,收了手上力道。
指腹似是安抚、又无比暧昧的蹭着被捏过的地方,嗓音低磁又纵容:“这么娇气?”
辛明昭微微瞪圆了眼。
她可从没想到,娇气这个词还能和自己扯上关系。
明明从小别人都夸她,这姑娘漂亮又乖,性子也不娇气,爱笑,一定有福气。
她还是如往常乖顺模样,可眸光润润的,全然不知那点儿情绪全写在了眼中。
靳行止懒洋洋勾唇,长指滑落到她后颈,施力压向自己。
薄唇抵在白生生的耳廓边,语调轻挑含情。
“没用多少力,就哭那么凶。”
“还不娇气?”
“回去后多吃些,长长肉,省得……”
“撞、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