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的眼睛红肿得像个核桃一般,脸上的脂粉被泪水混在一起,唇上的口脂也在嘴角花开,被两个官差架着带到了审讯室。
肩上被人用力按下,他顺势便跪了下来。
三七端坐在上方,看着被押跪在地上的男人,脑中思考着该如何处置他。
膝盖上传来了的疼痛感让慕星稍稍清醒了几分,他情绪激动地看着端坐在上方的三七,不停地给他磕头。
“官爷,小的是冤枉的呀,小的可是良民呀,您不信可以去核实一番。小的原本是郊外牛家庄人,只因我父母病重,花费了许多银两治病,家中可以变卖的东西全都变卖了还不够还债,所以我才来楚秦馆谋生的,小的的的确确不是什么逃犯呀。”慕星说得声泪俱下,想起自己的悲惨遭遇他便更加委屈了,他这才第一天正式独立接客,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难道老天就要这般折磨他吗?
三七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惨状,心里不免有些动容,本就是他们强加给他的罪名,只能算他倒霉了。三七虽然于心不忍,但是王爷说了不想再看到楚秦馆在京中立足,那就只能暂时牺牲一下他了,等到事成之后他再想办法给他点补偿吧。
“啪!”三七一掌拍在书桌上,由于是常年习武之人,力道之大,将慕星吓得身形一颤,彻底断了原本还想继续哭诉的心思。
三七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认罪书丢在地上,“让他签字画押。”
一锤定音,慕星没有丝毫可以反抗的机会,就被人按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被划破手指按下了血指印。他光顾着流血不止的手指头,连认罪书上写了什么都没看清楚,就又被丢回了牢房。
心中有愧的三七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丢给了一名官差,让他把这个给牢里的慕星用。
有了慕星的认罪书,大理寺卿卢樾直接派人以勾结山匪为由将楚秦馆查封了,
原本热闹奢华的楚秦馆一夜间人去楼空,外面门窗上都贴上了封条,路过的百姓纷纷驻足议论纷纷。
“这种有伤风化的东西早就该关闭了。”
“没想到这楚秦馆居然也会被查封,听说呀背后的东家可是镇国公府呢,怕是得罪了上头的人吧。”
“听说昨晚大理寺在里面抓到了逃犯。”
......
老百姓看热闹不嫌事大,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自己知道的小道消息。
楚秦馆被查封的消息在京中迅速传开,就连住在悦来客栈的谢清清也得知了此事。
她有些后怕地喝了口凉茶压压惊,真是有惊无险,幸好昨晚没再折回去找老板讨价还价。
镇国公齐允怀下了早朝,脸色铁青地回到了府里。
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茶水的温度让他不满意了,他怒气冲冲地将茶盏往地上一砸,顿时地面上水花四溅。离得最近的侍茶丫鬟半边裙襦都被茶水溅湿了,低垂着脖颈,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惹得国公爷更加动怒。小则打骂一顿,严重了甚至会被发卖到勾栏院里去。
昨夜楚秦馆那边片刻没敢耽搁,将已经入睡的镇国公从温柔乡里吵醒,得知大理寺官差带人查封了楚秦馆,齐允怀一夜都未能好眠。
根据探子传来的消息,是景王下的令,以楚秦馆私藏逃犯为由将其查封。齐允怀根本不相信这个狗屁理由,有没有私藏逃犯他还能不清楚吗?欲加之罪,何患无穷。只是他与景王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他会突然对自己暗中的产业下此狠手,这更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今日下了早朝,他私下找了景王,想要探探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若是能协商解决那是最好的。岂料景王一口咬定人证物证俱在,这件事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碰了一鼻子灰,镇国公憋了一肚子气回来,楚秦馆一年可以给他带来上万两银子,如今就彻底没了,光是想想就觉得心如刀割。
更不用说楚秦馆为他提供的那些世家小姐夫人的把柄了,现在没了这些便利,他日后要如何再继续拿捏那些人呢。齐允怀按着有些胀疼的太阳穴,李夫人一见他蹙眉便知道国公爷定是头疾又发作了,她扭捏着柔软的娇躯走到一旁,葱白柔软的指腹轻轻落在眉梢与外眼角间向后约一横指的凹陷处,以恰到好处的力道揉按着,不过片刻,齐允怀便感觉到头疾减轻了许多。
耷拉着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把拉过李夫人的柔荑,脸色缓和了不少,“还得是你,不像有些人。”
被点到名的齐夫人面色一僵,张了张嘴想要出口反驳,却被身旁的喜嬷嬷按住了,看到喜嬷嬷悄悄地在暗处对她摆摆手,齐夫人也明白她的意思,虽然心口堵着一口气发不出去,不过一想到李夫人那才一岁多的儿子,她便忍了下来。
“老爷说得是,妾生自愧不如,平日里多亏了妹妹费心照顾老爷,正巧我大哥前些日子给我捎来了不少番邦特产,喜嬷嬷,等会你去取几样送到妹妹的如意阁里。”齐夫人面带笑容,一脸人畜无害地看着李夫人,好似真心实意地感谢她。
可是李夫人却听出了弦外之音,她不动声色地敛眸,养护得精致的指甲死死掐着掌心,这大夫人不就是仗着娘家哥哥受陛下器重,才敢如此嚣张。什么番邦特产,大夫人才不会这么好心呢,不过是借此敲打敲打老爷罢了。偏偏她还只能忍着,谁让自己的儿子还小,处处要受到这个女人的欺压。幸好老爷对自己尤其宠爱,她就指望着能熬到孩儿长大成人,才能有机会将世子之位抢过来。
李夫人故意做出做小伏低的姿态,对着大夫人行了个礼。“婉莹谢过大夫人。”
镇国公也听出来了大夫人的弦外之音,原本的笑意骤然消散,沉着脸看向大夫人。
“夫人如此贤德,我心中甚感宽慰。前几日陛下赐给了我一对琉璃项链,乃是琉球国的贡品,我稍后便让人送到你那儿。”
“那便多谢老爷了。”大夫人梁氏嘴上虽然说着客套话,心里却早就将镇国公咒骂了不知道多少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