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位置被鸢尾占了,慕星也不敢上前赶人,只得站到谢清清的另一侧。
刚提起那青瓷茶盏,打算替谢清清续茶,就听到走廊上传来声响。
“大理寺办案,全都把门打开。”门外传来男子粗重的叫喊声,吓得慕星手中的茶盏都没拿稳,险些溅落在谢清清的裙摆上。
鸢尾一听大理寺办案就慌了,一颗刚吃下去的蓝莓卡在了喉咙里,脸色憋得通红,谢清清不停地拍打着鸢尾的后背,帮她顺气,幸好拍了十多下后鸢尾终于将那颗蓝莓吞了下去,差点儿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鸢尾咳得额间的鬓发和鼻翼都沾上了汗水,莹白的小脸泛着异样的红,大口喘着粗气,小手不停地拍着胸脯。
谢清清倒是比那二人沉着冷静上许多,大理寺办案罢了,又不是来抓她们的,没必要大惊小怪。
她拿起一块精致的糕点,细细品尝起来,“鸢尾,这个不错,甜而不腻,你快尝尝。”
鸢尾被她半推半就地拿了一块放入口中,入口的瞬间她的一双杏眸瞪得滚圆,鼻腔里发出满足的感叹声。真是太美味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吃过这么精致又美味的糕点呢。
三七混在大理寺官差后头,一间一间房地搜查着谢清清的踪迹,心里七上八下,生怕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场面,到时候没法和王爷交差。这谢姑娘也真是胆大,居然来这种地方。
终于在搜查到第五间雅间的时候看到了谢清清和丫鬟正坐在方桌前吃着糕点,站在她身侧的男子与她靠的如此之近,三七的眼皮直跳,垂在身侧的手心冒着冷汗。
回头王爷问起来,他该如何是好呀。
三七凑到一个领头的官差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那位长着络腮胡子的抬起右手微微示意,便有手下走上前,拔出佩剑,冷不丁地架在了慕星的脖颈上。
白嫩细腻皮肤被锋利的刀锋割破了外皮,慕星吃痛地叫唤出声,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凉,长袍下的双腿忍不住直发抖。
他颤声开口道:“这位官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谢清清和鸢尾两人也被吓了一跳,这小倌难道是什么逃犯?顿时好似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她们刚才吃下去的东西不会有问题吧。
谢清清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吓得一旁的鸢尾赶紧伸手阻止她。“小姐,你别想不开呀。”
谢清清简直要被鸢尾蠢死了,她哪知眼睛看到自己要自杀了,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喊这么大声,她的脸全都被丢尽了。
三七也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因为这事谢姑娘想不开自尽了,他又要如何交差。
他在那个小头领身后戳了戳,示意他快点办事。
“磨蹭什么呢,还不快将逃犯押走。”田军吼了一嗓子,那小兵手中的剑又是一抖,慕星脖子上的伤口又深了几分,鲜红的血顺着白皙的脖颈流淌下来。
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慕星当场便吓尿了裤子,他哭丧着道:“这位......这位官爷,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我可是良民呀。”
坐在慕星身侧的谢清清突然皱了皱眉,她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好似从身旁的小倌身上传来的。
未等她细细探究,慕星就被差爷押着往门外走去。
谢清清无意间瞥见地上的一滩水渍,原本娇俏的脸瞬间僵住了,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吓尿了。
她一脸嫌弃地站起身,看着官差们离开的身影,莫名觉得有些奇怪,这种当众尿裤子男人真的是逃犯吗?不过这可不是她现在要操心的事情,当务之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谢清清拉着鸢尾悄摸摸地沿着窗棂边,像只小猫一般弯着身子四处张望着,此刻的楚秦馆安静得有些诡异。方才那动听的丝竹乐不知何时停了,隔壁的雅间的门窗紧闭着,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呢,谢清清拉着鸢尾飞快地往楼下跑。
直到出了楚秦馆的大门,躲到阴暗的角落里,谢清清感觉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
不过一想到自己花出去的十两银子,谢清清就觉得肉疼,才吃了点水果和点心,这钱花的太不值当了。她心里有些不甘心,这么多银子就打水漂了,又想回去找老板娘理论,可是却被鸢尾一把拽住了衣袖。
“我的好小姐,您就别心疼这银子了,您该庆幸咱们俩没被官差一同带回大理寺问话,否则明日您恐怕就要成这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了。”鸢尾一脸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有不轨之徒伤了谢清清。”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回客栈吧。”她总觉得这暗处好似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们,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谢清清被鸢尾这么一说,也突然意识到这么站在黑黢黢的巷子里实在不安全,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楚秦馆的大门,咬咬牙离开了。
三七一路在暗中跟着两人,直到看见人安全踏入悦来客栈的大门,他才放心地去了大理寺。
慕星被一路带回了大理寺,直接被关进了牢房中。任凭他如何哭喊祈求,都无人问津。
“差爷,我是冤枉的呀,差爷,你们抓错了人......”
他喊得嗓子都有些沙哑了,外头的人依旧毫不理会。
“喂,喂,隔壁的,别吵了,老子睡得正香呢,小心等老子出去了把你往死里揍。。”隔壁牢房的犯人被慕星吵得脑袋都疼了,凑到铁栏杆旁对着慕星大声威胁着,用拳头用力锤了几下栏杆。慕星看着一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吓得赶紧闭嘴,缩到角落里小声呜咽着。
“呜呜,实在是太可怕了。”慕星委屈极了,他今天第一天接客,原本还以为好好表现,能赚多点赏钱,却没想到被当成逃犯抓了起来,他的裤子都被尿给浸湿了,穿在身上湿冷湿冷的,还有一股骚味,他何曾这般狼狈过呀。
真是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不停地抽噎着,脸上厚厚的粉此刻已经糊作了一团,丝毫没有原本的温润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