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舟兄,刚刚那位是太子殿下。”宋怀仁被江洵舟这番操作弄得不明所以。
好不容易得见太子殿下,怎么洵舟兄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莫不是江洵舟和太子有什么恩怨。
不能吧,他们这些小人物能见太子一面都是难得。
“我知道。”江洵舟眼神落在窗外的湖色上,袖口里的手攥得紧了又紧。
他明明知道温雅的心里只有他,而且温雅已经是他的妻了,不应该担心别的。
可太子殿下和温雅青梅竹马的情分,还是让他心神不宁,总是忍不住乱想。
“算了,看你出来一直情绪都不对,怎么,你家夫人又和你闹矛盾了。”宋怀仁笑着打开了茶杯,给两人续上茶水。
之前老是听江洵舟说他那夫人如何如何在乎他,老是为了他和偏房吃醋,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听友人提及温雅,他愣愣的,食指捏了捏眉心,“她就是那个性子,我也拿她没办法,自己生着病还老是吃醋,也不能大度一点。”
宋怀仁每次听江洵舟提及要家妻要大度,就觉得好笑,自然是笑江洵舟的不识好歹。
但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听听当乐子可以,不能插嘴。
周围的人都在吟诗作对,往日最喜欢的气氛,今日江洵舟听在耳边却觉得嘈杂极了。
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今天是有一个主题诗会的,诗元楼主理人王潇见大家情绪高涨,想到今日有太子殿下捧场,嘴角的弧度收也收不住。
“感谢今天各位诗友捧场,今天以‘相思’二字为主题。”王潇此话一出,多数人红了脸。
文人大多数人前脸皮薄,“相思”二字可以是思乡,也可以思情。
但是大多数人一下子想到的就是情之一字。
毕竟“情”最困人。
“接下来就请大家自行作诗,时长一炷香。”
香篆乍燃,青烟渺渺。
配乐的琴音也骤然响起,乐声清脆动听得就像昆仑山美玉击碎,凤凰鸣叫。
时而似芙蓉在露水中饮泣,时而似香兰开怀欢笑。
啪嗒!
温雅听到琴音,好奇的凑到了窗边看着下面的情况。
温铭见二姐姐过来,赶忙让出位置挤到了谢白䩗那边。
“下面在干嘛,比诗吗?”温雅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诗会的盛况很是好奇。
琴音飘渺动听,温雅突然觉得古代没有手机也不是并无乐趣。
反而富人家的娱乐项目比较高雅,武有射骑狩猎,文有琴棋书画。
没有手机,窗子都要刻出朵花。
谢白䩗和温铭对视了眼,他们这个地方看不到那个人,当然他们也不想让温雅看到那个人,扫兴。
而且谢白䩗感觉温雅,好像对他也不是那么冷漠了,似乎就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人一般。
比起之前的防备,其实好了不少。
江洵舟手肘推推了发呆的谢白䩗,似乎在说,“哝,让你个机会和二姐姐说话。”
谢白䩗想着温雅应该是好久没来诗会了,介绍道,“这是诗会上经常出现的一种比试形式,拟一个主题大家自由发挥。”
“这回的主题是‘相思’。”
说到相思两字,他脸颊有些发烫,偷偷瞧了温雅一眼,见对方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由自主的失落。
“相思。”温雅喃喃道,趴在窗户上往下面看,大家好像都在提笔。
温雅托着下颌,突然间想到李情照的一剪梅,不自觉轻声吟了起来,“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温铭愣了愣,立马替温雅提笔,他以为姐姐是有感而发。
只是写完,握着墨笔的他眼眶微红。
江洵舟怎配二姐姐如此深情,怎配。
谢白䩗深邃的眼眸,墨色翻涌。
未有相思意,怎写相思情。
心口胀疼,要不是怕温姐姐伤心,他非要一剑挑杀那人。
“姐姐诗是好诗。”温铭感叹拿着诗的手微微颤,诗是好诗,可这份心意太重了。
温雅勾唇,惬意的听着琴声,阖上眼帘有些自豪。
当然是好诗,这可是她最爱的才女李清照的诗。
可惜她穿越的是一个架空的时代,遇不到那么惊艳绝伦的人了。
相思之情吗?
突然间她就想到了那个人,那个人为了救千万人于火海,葬身于火海之中了。
死在了她的记忆里。
可活着时那人的目光也是也是落在鲜活的姐姐身上,不曾分给她过。
也是,她有病,注定就不得人爱。
心脏突然间钝疼,疼得她手指蜷缩,捏紧掌心。
她有心脏病,不能想这些。
但一想到灵琪,她就感觉心快死了一般疼。
谢白䩗注意到了她捏得掌心都出血了,顾不得别的,赶忙揽住她。
温雅忍得嘴里腥味渐浓,也不哼不出一声。
真是气人,这破身子,连男人也想不得。
疼得要死,这里连救心丸也没有。
“二姐姐。”
“夫人。”
温铭和小环看到温雅这副模样都快急坏了,只见温雅捂着心口抽搐着,吓人的很。
紧抿的唇缢出鲜血来了。
而谢白䩗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让她抓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感觉温雅好像随时要离他而去一般,他都愿意,他都愿意放她离开,还要怎样,还要怎样?
她怎么就那么喜欢江洵舟,那么喜欢江洵舟,就这么想一下都要死了吗?
怎么就不能分他一点,分他一点点也可以呀。
“温姐姐,没事的,小白……小白在呢。”谢白䩗声音都在发颤,即使他知道温姐姐现在可能并不需要他。
但他还是执拗的和以前一样握紧着她的手,让她掐着自己。
温铭还是第一次见谢白䩗紧张成这样。
毕竟以前他只觉得谢白䩗是一个和他抢二姐姐的大坏蛋,但现在二姐姐真的不理谢白䩗,又觉得谢白䩗挺可怜的。
温雅疼昏过去时就听到什么,小白,小白。
她想小白是什么?是宠物吗?是猫还是狗?
谢白䩗抱着温雅起身离开,小环吓得把披风盖在温雅身上,生怕别人看见。
她惊讶的张大着嘴巴在后面跟着,这太子殿下怎么可以这样抱着夫人,夫人……
温铭也紧皱着眉,跟在身后。
正上楼的王潇见太子殿下要走,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太子殿下怀里疑似搂着一个女子。
他赶忙识趣的避开目光。
温铭见白影已经跟着走了,只能他在后面扫尾,见楼下的人都沉浸在作诗中,并没有人注意这边。
见旁边穿着藏青色的花锦袍子,脸显得圆润润的王潇,他严肃警告道:“当作没看到。”
王潇乖巧的点点头,嘴唇抿成了一根线,做了一个保证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的手势。
温铭才放心下来,王潇是识趣之人,应该不会到处乱说。
一炷香下来,大家为了想博取太子殿下关注都纷纷大显身手。
只有王潇拿着一张宣纸,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抹泪。
“王掌事,怎么了哭什么?”小厮奇怪的问道,这些不就是平日里温三公子写的诗吗?
“这是温三公子今日写的?”王潇哭着拿着手里的诗激动的问道。
“反正都是温三公子房里的,都是温三公子的字迹。”小厮手上还拿着其余的诗,准备去裱起来。
挂在最明显的位置,毕竟温三公子同太子交好,得好好供着。
“今日的魁首出来了。”听见王掌事的声音大家都静声等待着。
“是温铭温家三公子。”王潇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怎么可能,是温铭?这怎么可能。
大家都表示难以置信,毕竟温铭就是一个绣花枕头。
大家讨好他吹嘘吹嘘罢了,都明白他根本没有什么真材实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