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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吻前所未有的温柔缱绻,还没结束颜月肃就睡着了,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安然,羽谯把他抱到床上他都没醒。

此时万籁俱寂,看着床上沉睡的夫女,强烈的困意上涌,羽谯却强撑着找出了纸笔,开始在纸笔上写写画画。

洁白的宣纸中间“羽明诚”三个字写的尽显锋锐和杀气,因沾了太多墨水而飞溅的墨点,却仿佛暗示了什么一般让羽谯心中疯狂之意翻腾。

他分别在这三个字的四角八方写了字写字:背叛、欺夫灭子、坠崖、动胎气、熊追、蛇袭、早产、猎户……

然后将它们连起来,便把中间那三个字实实在在的来了个万箭穿心。

弟弟,狼子野心,也要有实力才行,你若不付出代价,我便此生不举,霜儿更不会放过你。等着吧,慢慢等……

羽谯面无表情的将宣纸烧掉,然后宽衣躺进被窝里,抱着熟睡的父女两个,很快便入眠。

然而还没等他睡多久,正迷迷糊糊的做梦呢,就突然听到了十分清晰的婴儿啼哭声,迷茫了一会儿,还道谁家孩子哭的那么大声。

坏了!我的!羽谯突然惊醒,吓得他用伤手撑起了身子,被疼得呲牙咧嘴,还得去哄孩子。

伸手摸尿片,发现没湿,便觉得孩子应该是饿了,恰巧此时颜月肃迷迷瞪瞪的问了他一句,“孩子是饿了吗?”

“应该是饿了。”羽谯手忙脚乱的哄着孩子,刚低头就发现颜月肃已经在扯自己胸前的衣带,动作凌乱,却没有半点清醒的样子。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颜月肃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另一手托着孩子递到颜月肃胸前给她喂奶。

喂完奶他又把人放回去,开始给孩子拍嗝——大夫在那指挥,婆子手把手教的。

然后这一夜便净是这种重复的行为了,期间他还不熟练的给换了尿布,至于为什么没让虽然依旧犯困,但那个时间也醒了的颜月肃给孩子换尿布。

羽谯有自己的考量。

首先,刚生产完的产夫身体虚着呢,本就不宜劳累,应该好好休息;其次,颜月肃跟他一样,以前也没带过孩子没换过尿布,都是今天在婆子的教导下才学了一点的新手;最后,没道理他一个健健康康身强力壮的大男人什么都不干,干看着一个身体虚弱的产夫大半夜来给孩子摸屎摸尿的。

当他再一次警觉的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利索的眯着眼爬起来摸孩子时才发现,外头已经天光大亮了,颜月肃也已经醒了正靠坐在床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还拢了拢身前敞开的衣衫,遮住正吃奶的孩子。

看到终于不用再自己给孩子喂奶之后,羽谯竟然感到了一丝解脱的意味,一头栽倒了被子里,把脸深埋在柔软的被褥上,长叹一口气。

此前他并不知道照顾孩子居然那么费心费力,需要夜间近乎不睡的关注着孩子的动向,不停的喂奶,哄睡,还要换洗尿布。

这下他可算知道那些所谓的“月子病”都是怎么来的了,他一个健健康康的正常大男人尚且受不了夜间这般操劳,那些刚生产完的产妇产夫们,却要拖着亏空的身子来这样没日没夜的照顾孩子。

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得落下点毛病来,更何况他的夫人既柔弱又早产,不行,绝对不能这样折腾他。

“咱们给孩子请两个奶娘吧。”羽谯脸捂在被子里,闷闷的说道。

“两个?这是为何?”颜月肃怜爱的摸了摸孩子尚且有些红彤彤皱巴巴的脸,有些不解。

“一个白天帮着照看,一个夜间守着,省得咱昼夜操劳,不得安生。”羽谯有些生无可恋的翻了个身,四肢大敞的看着床顶,

“你这是?”颜月肃还是有些不解,他觉得他家闺女可乖了,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哪有羽谯说的那么吓人。

羽谯猛的起身跪坐在床上,双手捧着颜月肃的脸,严肃认真与他对视,“听话宝贝儿,你相公我不会害你的,你要相信我。”

“信,信,我信还不行吗?”颜月肃被他捧成了金鱼嘴,摆头挣开了才问道:“只不过,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啊?怎么突然提这事了?”

“知道为什么你昨晚睡的那么香,咱闺女也没吵你吗?”羽谯丧气的垂头,又抬起来无奈的指着自己青黑眼圈,“这就是证据,我昨晚差不多一个时辰就得爬起来一次给孩子喂奶。”

他边说边比划,“我一手扶着你,一手抱着她,这边吃完吃那边,吃完还得抱着拍嗝。好不容易睡着,她又醒了,哼哼唧唧的,一摸,尿了。给她擦洗干净换了尿布哄睡,我这边刚躺下,那边她又哭了,又饿了。啊——我这一夜啊,她蹬个腿我都会惊醒起来看看怎么回事。”

“一宿都没睡好觉啊,这才一夜,我就有些受不住了。”羽谯栽到床头上,用额头给床柱子撞的梆梆响,有气无力的说:“孩子才出生,若是夜夜都靠我们照顾,怕是哪天我走大街上都能困得直接躺下打呼噜。”

颜月肃被他逗笑了,哄小孩似的顺顺他的脊背,“好啦好啦,孩子我带着,不会累着你的,别那么担心。”

“不成!”羽谯闻言立马直起身子,目光坚定的与颜月肃对视,又指着自己的眼下,“我一个大男人,才一夜就累成了这样,这位夫人您现在下床都不利索吧,您哪儿来的自信有能力照顾那么麻烦的玩意儿啊?”

正被颜月肃拍奶嗝的小娃娃顿时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说谁是玩意儿呢你!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颜月肃不乐意的轻轻拍了羽谯一巴掌。

“反正我不管,我现在就出门找奶娘去。”羽谯一骨碌的跳下了床,利落的套上昨晚准备好放在床头的外衣外裤,提上崭新的靴子,瘸着那只伤脚往外跳着走,他随便用手撸了两下长发,拿发带随意的绑住。

“哎——”颜月肃看傻了眼了。

“你带着孩子在家好好休养,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回头给你带好吃的。”

羽谯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下一刻颜月肃就隐约听到了关门落锁的声音。

颜月肃一时无言,轻轻搁下睡着了的孩子开始慢慢的往床下挪。

昨天晚上喝了药,早晨也不觉得身子酸困了,虽然已经捱过了刚刚生产的不适,但现下身子却也仍旧不爽利,走在地上还是有些踩了棉花的虚浮。

披上外衣拿上一个月事带去了茅房,换好了准备丢,才发现那脏桶里除了尿布,已经扔过一个了。

可是颜月肃却对于此事没有丝毫的印象,他腾地就红了一张脸,头也不回的跑了。

边跑边磨牙,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厨房里的小炭炉上有一壶热水,颜月肃用它洗漱干净,回屋打理好衣着之后又来到了厨房,在里面转了两圈,才发现这里干净是干净,可惜别说粮食,除了昨晚熬药的砂锅和煲汤的瓦罐,竟是连口其他的锅都没有,简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走出厨房,在这小院里慢慢踱步,打量着周围,等到清晨的微风吹起了他尚未扎起的发丝,才让他觉察到一丝凉意,便赶紧回屋,翻出了一条护额带上。

等回到屋坐下颜月肃才发现,只是这么一会儿他就觉得有些疲惫了,想起早晨醒来,羽谯的那番话,他便有些迟疑了。

“只是生了个孩子,这精气神的耗损并有如此之大吗?”

褪去外衣,躺进温暖的被窝里,将熟睡的孩子轻轻搂在怀中,虽说此时的婴儿脸依旧红彤彤,皱巴巴的,可颜月肃却是越看越喜欢。

“我的女儿那么可爱,我真的舍不得交给别人来照顾。可是远哥说的也不错,我仅是出去看看,走了一小圈便觉得累了,要真如他所说,夜间照顾孩子需要起卧那么频繁的话,恐怕——我真的会撑不住。”

颜月肃蹙着眉,一时间有些感伤,没一会儿眼圈竟是红了。等意识到这一点,他急忙用有些微凉的指尖压在自己的眼眶周围,企图让那热意消散。

他有些不解的喃喃道:“怎么回事,孩子都生完了,怎么还是这般容易多愁善感呢?”

“夫人,我回来了!看我给你带什么了!”羽谯兴冲冲的声音突然闯进来,打破了颜月肃低迷的感伤。

“相公!”颜月肃神色一喜,急忙起身穿好外衣和靴子,抱起来轻轻摇晃差点被吵醒的女儿,刚出门就跟羽谯撞了个正着。

羽谯连忙拥着他往堂屋走去,边走边说:“清晨风凉,咱回屋歇着。”

让颜月肃坐好了餐桌主位,羽谯才吩咐后面的人。

“快将炖好的乳鸽汤给夫人端过来趁热喝,再将我买好的早点摆出来,让夫人挑着吃。”

见一个约摸四十岁,发髻梳的一丝不苟,衣衫整洁妇女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从食盒里端出食物摆满了饭桌的一角。

颜月肃怀里的孩子这边被羽谯抱走,那边手里就被塞了一个汤盅和一个汤匙。他接过之后下意识的开始优雅的慢慢喝汤。

喝了两口热汤,被鲜香的汤激活了生机的颜月肃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然后慢慢的打量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屋子里一共四个大人,一个婴孩,除了提着食盒的那味,便还有一位估摸着三十出头身子骨看起来就健壮的大姐了。

“你不是说要找两个奶娘吗?怎么就只有一个?”颜月肃浅啜了一口清汤打趣羽谯。

羽谯闻言挑眉跟颜月肃兜圈子,“夫人怎么知道我就只找了一位奶娘?我这不是带了两个人回来吗?”

“既然如此,那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不过我可要好好看看远哥你是如何的神通广大,能让这位厨娘变出奶来夜里喂给你女儿吃。”

颜月肃喝了两口汤便放下了,转而端起一碗瘦肉粥来,舀起一勺吹了吹,竟是送到了羽谯的嘴边。

羽谯笑着张嘴吃下,“夫人还是如之前那般聪慧,一眼就看出了她们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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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羽谯带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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