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良久。
「你该知道我留在这里的目的。」
「知道。」
「我不止是要杀了宋巧，我还要杀了你。」
楚洺晏轻轻‘嗯’了一声，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
然后，他自顾自说道：「宋巧的事，我已经让人替你查清楚了。」
「当年你娘带着宋巧离开南凉王宫后，凭借自身聪慧开了间酒楼，生意很好，生活也过得不错。」
「后来她收养了一名流浪在外的孤儿，她与宋巧年龄相当，长得也有几分相似。」
楚洺晏看了我一眼，道：「为何收养她，阿滢你应该明白。」
「你娘或许是弥补心中的愧疚，当年把你留在了王宫，所以她把那名女孩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给她起了名字，叫宋颖。」
「后来你娘不幸身患重疾离世，嘱咐宋巧去找你父皇。」
「宋巧带着宋颖，宋颖从宋巧口中得知她真正的身世，害怕到了王城你父皇只认宋巧，不认她。」
「许是怕过回以前的苦日子，她偷偷拿走了宋巧身上全部的盘缠，进了黑市，找了人，用了被朝廷封禁的换脸术，将宋巧的人皮面具换到了她自己脸上，再把宋巧杀害。」
「之后的一切，你都知道了。」
我早有预感妹妹在宋颖手里不会有好下场。
可真的听闻一切真相，残忍的程度依旧令我四肢都在发颤。
宋颖，这个女人，恩将仇报，何其歹毒。
忽然，脑中想到什么，我摸了摸自己的脸。
十六
「我的脸，现在该不会也是……」
楚洺晏明白我的意思，点了点头，「是宋巧的。」
「你也不想你妹妹的脸一直留在宋颖身上吧。」
「其实昨天替你换脸的那个人，与当年替宋巧宋颖换脸的是同一个人。」
「不过，我已经把他杀了。」
「找他耗费了许多时间，所以才让你等了那么久。」
我努力接受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信息。
缓缓深吸了一口气，「宋颖呢？」
「等你养好了，我会带你见她。」
默了默，楚洺晏对上我欲言又止的眼神，笑了。
「阿滢，我们之间的事，也等你伤好之后再说，行吗？」
一个月后，我修养好，拆了纱布，看向铜镜，皮肤莹白细腻，真的恢复如初。
这个熟悉无比的面容，是妹妹的，如今在我脸上。
楚洺晏带我见了宋颖。
昏暗的房间里，她，换上了我那副残破的皮囊。
地上是摔碎一地的铜镜碎片。
她看到我，发了疯一样拿起碎片就想扑过来，刺向我。
「你把脸还给我。」
楚洺晏眼疾手快拉着我躲开，我的视线恨不得把她百剑穿心。
「还给你？是你的吗？」
「娘亲和妹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养了你这样一条毒蛇吧。」
宋颖惊恐地看着我，「你都知道了？」
毫无预兆地，她哭了。
「我不想的。」
「我只是太害怕了。」
「我真的不想再回去当乞丐了。」
她跪着那些碎片扑倒在我跟前，「姐姐，我也算是你的妹妹啊。」
「你也看到了，当乞丐，我会受怎样的欺负，我不想再过那种生活。」
「你原谅，原谅我好不好？」
片刻，她又爬到楚洺晏脚下，「王爷，我如今是你的王妃，你不能不帮我。」
楚洺晏淡漠地说：「我的王妃自始至终都是阿滢，不是你。」
宋颖发狂一样，「不对，和你拜堂的人是我。」
「那又如何，那时候那张脸是阿滢的，刻入我楚家族谱的名字，也是宋滢。」
我抿唇听着，心中很是沉重。
我缓缓蹲下，拿着匕首，不偏不倚刺入了她的心脏。
那一瞬间，好像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