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瞪着我，歪歪扭扭倒在沙发上，蹬掉高跟鞋。
「我的棉拖呢？冷死了。」
以往都是我给她换鞋，她习惯了。
这次我没动，她理所当然地不爽。。
「小孩子哪有不生病的，你不是专门照顾她的吗？生病了都怪你。」
她用我的妥协和迁就，来攻击我。
「烦死了，要不是我，你现在哪里有这么好的生活。
「要不是我，你早就是个杀人犯了。
「我花了十年拯救你，你就天天烦我，成天不是小宝就是让我少喝酒少应酬。
「我不应酬你们能过得这么舒服吗？」
她不管哭闹的小宝，也看不到我流血的后脑勺。
还指着地上一滴滴晕开的血迹，苛责我。
「周厌，你一天到晚在家里什么都不干，还把家里弄得这么脏！
「你有什么用啊你告诉我？」
我不用听她的心声，她想的跟说的一样。
我的心一寸寸凉下去，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小宝哭得更厉害了，我打起精神哄她。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前越来越模糊。
苏晴骂着骂着又醉醺醺地睡着了。
我看着啼哭的小宝，心底泛起无限酸涩。
我摸索着手机拨打了120。
挣扎着将宝宝放进摇篮，最终还是没能抵住晕眩，陷入黑沉。
6
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苏晴，苏晴你在吗？」
「先生，这里是医院，你的家属在家照顾宝宝，这里就你一个人。」
我很迷惑，「医生，是停电了吗？」
医生沉默了好几秒，我的心脏下沉。
没想到这么狗血的事会发生在我头上。
「医生……我是失明了吗？」
医生长叹一口气，尽力安慰我，「你的脑部有淤血，压迫了视神经。
「也不用过于担心，等淤血化开了，自然就好了。」
「那多久能化开？」
医生委婉道：「大脑是身体最复杂的部位，可能突然就好了，也可能永远都好不了，我们也不敢妄下定论。」
真不错，我的老婆为了别的男人，把我变成了瞎子。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小宝该怎么办。
苏晴从来没有照顾过小孩子，她照顾不好小宝。
我请医生帮我拨电话给她。
接电话的不是苏晴，是沈林。
「喂，学长，你还好吗？」
说实话，他的语气很平静。
丝毫没有挑衅我的意思，甚至还好心关心我。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是跳梁小丑，不值得他在意。
我的心脏好似被湿热的棉花包裹着，密不透风，沉重下坠。
「又是你。」
7
沈林轻笑，「没办法，学姐说你大半夜被一群白大褂拖走了，她又不会照顾孩子。
「我跟她说过我在家里带过几个弟弟妹妹，她就想到我了。」
他好像在逗小宝，发出嘚嘚的拟声。
「学长，你和学姐的孩子真的挺可爱的。
「可惜……」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惜什么？可惜不是他和苏晴的？
抢走了我老婆还不够，还想抢走我的孩子吗？
「小沈，冲奶粉要什么温度的水啊？」电话那边响起苏晴的声音。
「40℃。」沈林扬声回答。
苏晴从来没有问过我这些问题，因为她从不主动去做。
我让她学一下，她不以为意。
可现在，她在问别人。
我恍惚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三口，而我是个外人。
沈林好像是故意的，「学姐，学长给你打电话，你不关心一下吗？」
「有什么好关心的，他自己不小心撞破了头，还耽误了我们的工作，我没骂他都不错了。」
「来，小沈，帮我喂倒霉孩子。」她跟沈林说话温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