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闵以僵在店内，想哭啊。
为什么梦里还得搭点钱，为什么这么真实，真实到他肉疼。
“你不走吗？”严粼直起身子，发出了疑问。
顾闵以淹了口水，探着身子往窗外看了一眼。
车水马龙，人群来来往往，总有些在其中迷茫，他就是其中之一，他没遭过社会毒打，从小锦衣玉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阔少爷。
闯荡什么的，倒不如从这里开始。
“我可以在你这里打工么？”他问。
严粼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
“行，试用期一个月五千五底薪，试用期过了六千，五险没有一金，你要是能卖给你开提成，接受吗？”
顾闵以呆了一会儿，猛地摇头：“我死了咋办？要是钱不够能预支么？”
“你乐意的话我可以预支给你，不是不给你入保险……你死了我负责，更何况端个茶倒个水你能死，我会怀疑你是脆皮的，我这儿挺闲，你看着办，想好了说一声。”
严粼说罢，伸手拨正盘上的小茶盏，慢悠悠离开了。
“诶诶！粼哥！”顾闵以叫了两声，抓着严粼的衣服。
不巧！把人家袖子给撕裂了。
严粼黑着脸骂了个街，好不容易买到一身好看的白色长衫。
他摘下窄框银边眼镜，看着顾闵以讪讪地缩回手，抬手指了指顾闵以，冷笑了两声：“我给你讲，我弄死你！”
“粼哥……我干！啊——嚏……”顾闵以麻利地躲到柜子后面，严烈止步在自己心爱的柜子前。
一个喷嚏打的他身子一颤。
他挠了挠头，这喷嚏打的真实！简直太真实了！
顾闵以此时此刻才发觉到不对，于是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看了一眼桌上的一片水渍，伸手碰了一下，
水中倒映出他自己，他眼眶微微红了起来，看了一眼年月，正是刚要在一起的时候。
他才发觉到自己是重生了，他从柜子后面出来，伸手抓着严粼的手腕：“你……答应我在一起吗？”
“他妈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严粼骂骂咧咧地说着，把眼镜戴上，还得去给他拿合同。
“你等着！”
严粼甩下一句话，走地很快。
顾闵以没说话，坐下来望着窗外。
外面透进来的阳光笼着他，爬过他的手指，找到另一边去，截一截地攀上旁边竹帘上，以前的记忆就那么一幕一幕地在他大脑中闪过。
他真是后悔，到死了才后悔。
顾闵以庆幸严粼是清醒的，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潇洒又自在。
“签吧。”
严粼换了一套黑色休闲装，把桌子擦干，将那件破衣服放在椅子上，合同放在顾闵以面前。
顾闵以拿着合同翻看了几遍，笔尖停在最后一条，他没在看，也没思考合同上的条条框框，而是在想该怎么做。
他签了合同，抬脸看着严粼，俨然比刚才要正经。
“我什么时候来？”
“你……”严粼思考了一会儿，说着，“明天来吧。”
“你的衣服……”
“不能要了。”严粼发不出脾气来。
顾闵以抿了一下唇，拿起衣裳垂眸看着：“我给你修修……”
顾闵以186的大高个，手又不小，他别的可能不太行，但他是有一门手艺的，比如绣个花、缝个衣服什么的他都可以。
他在自己小外甥出生后送了一条绣着梅花的方巾。
方巾上的梅花无比灵动，枝丫上的雪将坠不坠，被他小外甥从小啃到大。
现在五年过去只剩一块白布，还破着洞。
也算是他小外甥的阿贝贝。由此得来，也不非得是被子、毛巾，小块方巾也行。
严粼眼睛亮了一瞬，抬手揉了揉鼻尖，一只手撑着桌子：“你给我缝好？还是买个那种布丁贴好？”
“缝好啊。”顾闵以嘟哝着，拿着严粼的衣服起身离开茶馆。
严粼目送他，眼中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