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飒爽，窗外树枝拍打着窗户，簌簌的落了一地枯黄。
病房内机器“嘀嘀”作响，病床上的人没有一丝要醒的意思。
这是顾闵以待在医院的第二个秋。
去年夏末，顾闵以打算去找现任曲樊揭开阴谋时，不慎撞车。
断胳膊断腿不说，还成了只有意识，身体没办法动弹的植物人。
“他怎么了？”曲樊旁边的男人问道。
“出车祸成植物人了，都怪你。”
“又不是我叫他去的，关我屁事？本来还能再捞。”
“哼……我只是给他发了一个调酒的消息，关我屁事，更何况我早就玩腻了。”
他对于那位爱人的爱心知肚明，但当他亲耳着他们两个人把阴谋揭露时，他还是想爬起来把他们宰了。
可惜他做不到爬起来。
他只能引起心电监护仪的波动。
两年间，除了他的母亲，基本没人来看他。
多数时候也只有一个护工照顾他，照顾的很不尽责，带着意识的顾闵以过得生不如死。
快来个人把氧拔了吧。
顾闵以想着，眉头微微凝起，呼吸急促了起来，他想睁眼看看是谁那么缺德拔人氧气，但他睁不开眼。
在他断气之前，只听“咔”的一声。
木头断裂的声音，紧接着是什么碎掉的声音。
声音停止之后，他脑袋疼了一下，倒抽了一口气，伸手扶着后脑勺，呼吸顺畅了起来，睁开眼的一瞬被眼前的光晃得暂时性失明。
顾闵以抬手揉了揉眼睛，愣怔的坐在原地，四处看着。
室内是柔光，左边挂着半截竹帘，有两桌，是矮桌和蒲团，上面摆着茶具，最前面摆着一个大玻璃柜，里面是各式的茶。
右边是红木的桌椅，上面没有茶具，但每桌上面都摆着一碟酥糖。
顾闵以朝窗外看了一眼，看着桌前正在扫紫砂壶碎片的人，愣怔了一会儿，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随后拿出来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心中豁然开朗。
他看着那人从自己身边走过，站起来就想抱他，压根没注意横在脚下的坎儿：“粼哥！”
严粼拿着，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顾闵以行了一个大礼，无情的绕过了他，笤帚簸箕放在柜台旁，拿了一只计算器算账。
“椅子就不用你赔了，茶壶是一套的，一个没了得全换，算三千八，吉利……再加上我的茶饼都被你弄湿了……给你打个折吧，一万二。”
顾闵以听着他算账，搓着膝盖，跪在地上哽了一下，抬手又拍了拍自己的脸，站起来就想走。
还顾什么爱不爱的，就算是在梦里也得先逃过去再说，他资金被冻结了，现在一点钱都没有。
“手机没钱可以刷卡，实在不行现金也行，本店不赊账！”
严粼麻利地过去，拽着顾闵以的衣领让他回来，推了一下眼镜：“别想跑！”
顾闵以被严粼拽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把手机拿出来，打开某信，看看自己的余额，又看看某付宝余额，手抖哆嗦了。
合计：0.21
“……”严粼深深地出了一口气，抓得更紧了。
“你别这样……我、我试一下……”
顾闵以想着，既然是做梦，万一他绑的卡里有钱呢。
于是他朝柜台上的二维码迈了一大步。
严粼很人道的拽着顾闵以往前挪了几步。
顾闵以输入金额，输入密码，紧闭着眼，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某付宝到账一万两千元。”
“耶！”顾闵以心内激动了一番。
严粼放开了顾闵以，给他把衣服上的褶皱尽量抚平，给出一个职业微笑，轻轻鞠了一躬，送客：“欢迎顾少下次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