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顾灼没在多问，拉着纪羽就往回走，出来的太快，顾灼根本没有开车，只好打的回家。
下班高峰期，路上有点堵，顾灼担心他锅里的汤烧干了。
纪羽抱着牛肉面沉思，刚才是梦境还是现实？
那团黑雾又是什么？
和最近的“心脏”有关吗？
一系列的问题在他脑子里不断徘徊，他抬头看了眼顾灼：“你怎么来了？”
“啊？我刚好路过，看见你站在马路中间，你不会是被领导骂了，不对，肯定是被辞退了才想不开的吧。”顾灼不好当着外人的说：自然是闪现过来救你的。
纪羽翻了个白眼：“穿着围裙到处逛，你挺有家庭煮夫的潜质的。”
“我可不就是家庭煮夫嘛，天天在家做饭等着老公回家，没想到…没想到老公竟然嫌弃我的手艺，早知道老公不喜欢我做的饭，就去跟着面馆老板好好学了。”顾灼说着说着开始哽咽。
纪羽发现前面的司机耳朵都竖起来了，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
虽然当今社会已经对同性恋保持包容的态度，但很少有人会在公众场合当着陌生人的面哭诉家常。
不过纪羽总觉得司机的表情很奇怪，好像…
纪羽想了半天，想到了之前部门女同事说的她的CP逆了的悲痛欲绝的表情。
所以？
司机在想什么？
顾灼又在搞什么？
“给你买的。”纪羽不想被奇怪的视线盯着，直接把牛肉面放到顾灼腿上，“我从小到大最爱的一家店，觉得很好吃所以想买给你尝尝，你能不能安静点？”
顾灼立马安静了，抱着牛肉面十分护犊子。
纪羽闭了闭眼，索性继续玩儿消消乐。
“是这里吗？”司机突然吱声。
顾灼连连点头：“对，再往前面开点，好了就停这儿吧，多少钱？”
“一共12。”
“小羽，给钱。”顾灼戳了戳纪羽胳膊。
纪羽直接开门下车付款关门转身进了小区动作一气呵成。
顾灼提着牛肉面跟司机道别，转眼间纪羽就已经走了老远了。
“等等我啊！”
“你是不是生气啦？”
“你明知道我会做饭为什么要去吃外面的？我做的不好吃吗？”
“你倒是说句话啊？”
“纪羽，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手又受伤了。”顾灼突然严肃起来。
纪羽顿步，顾灼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往虚空一抓，一缕黑烟从他手心消散。
“你又遇到了‘心脏’？”顾灼眉头紧锁，“你出现在马路中间是因为‘心脏’对不对？”
身边有人路过，好奇的盯着他俩，纪羽嗯了声：“回家说。”
两人回到家，还没说正事就听见厨房噗滋噗滋的声音，顾灼来不及听纪羽说，冲进厨房连忙把火关了。
“你刚刚，是不是去救我的？”纪羽耳尖有些发红，虽然觉得这样问很自恋，但从厨房的布局来看，顾灼应该是在家做饭。
“嗯。”顾灼把灶台清理干净，“等会儿吃完饭再说吧。”
“好。”纪羽把牛肉面打开，瞬间香味扑鼻，连带着眼眶也红了。
“吼，哪家店啊，给料这么足，头次见牛肉面里有这么多牛肉的，多少钱一份？”顾灼没注意纪羽的眼睛，被这份面的牛肉惊到了。
满满一层牛肉。
“李叔家的，我每次去吃面他都会给我很多肉。”纪羽重新盖上盖子，“我出了店后发现周围的人全部消失了，应该是幻境。”
纪羽把过程详细说了一遍，就连黑雾的形状也画在纸上：“总之声音很难听，闻起来有股恶臭味，给人感觉很脏，估计从来不洗澡。”
“还有上次攻击我的‘心脏’，它其实是钻进我的脑袋里面了。”纪羽突然小声起来，“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虽然我知道你不会杀我，是保护我，但是被异物钻进脑子里还能好好的活着并且保持清醒，很有可能被拿去做研究。”
顾灼认真听完了纪羽的解释，突然笑了，他揉了揉纪羽的头发：“说你天真还是抬举你了，真是傻得可爱。”
纪羽：……
“所以我今天遇到的是不是‘心脏’？”纪羽再次拉回主题。
“这次攻击你的应该是幕后主使，之前‘心脏’可能是在试试水。”顾灼也不太确定，不过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前面攻击人类的“心脏”很有可能是为了寻找纪羽。
“稍微等我一下。”顾灼起身去阳台打电话，“丁一帆，马上查一下之前的六个受害者有没有和纪羽有过接触。”
纪羽掏出平安扣，顾灼是怎么知道自己有危险的？
和平安扣有关系吗？
“想什么呢？”顾灼伸手在纪羽眼前晃了晃，“吃饭吧。”
吃完晚饭，纪羽躺在沙发上看血糖仪的说明书，看了半天发现宋杰说的有道理，实验室的数据应该会更准确。
“你买血糖仪做什么？送给你李叔的？”顾灼真就像个家庭煮夫，熟练的用围裙擦手。
纪羽眼睛一亮，这东西更适合送给李叔：“嗯。”
“对了，你之前不是问我去哪里了吗？那次我被公司外派到人体医学研究所，我觉得有时间你可以去那边看看。”纪羽把血糖仪放回盒子里。
“人体医学研究所？城郊区那个吗？”
“嗯。之前我和宋杰去人体医学研究所，门口的温度和门内的温度相差很大，大门是电动伸缩门。”纪羽回想当时的感觉，“那种冷很奇怪，汗毛直立。”
“我突然去人体医学研究所好像也不太合适吧。”顾灼心里打着小算盘。
纪羽想了想：“后面应该还会与人体医学研究所有交集，App正式上架前人体医学研究所会提前找志愿者测试，等我们这边测试结束，就要去一趟人体医学研究所，配合研发。”
“你们开发什么东西？需要和研究所有牵扯？”
这个项目目前处于保密阶段，纪羽摇头：“不能说，要等上架了才行。”
“行吧，我也不会窃取机密的，既然公司有规定那就算了吧。你要去人体医学研究所的时候通知我一声。”
“嗯。我要出门一趟，现在出去应该没事吧？”纪羽担心后面工作又忙起来。趁着今天比较空闲，把血糖仪给李叔送过去。
“去哪？我陪你。”
纪羽沉思片刻，没有拒绝：“去李叔家，就在隔壁小区，他年纪大了，刚好买了个血氧仪，今天有时间给他送过去。”
“行，走吧。”
两个小区紧挨着，但明显能看出来隔壁小区的年头已经有很久了。
一路上都很安静，顾灼想了解更多关于纪羽的事儿，虽然丁一帆已经给了他资料，但并不全面，他没话找话：“你跟李叔什么关系啊？”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影子一前一后，从刚开始有很大一条缝隙，到两个影子紧密相连。
纪羽想了很久，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汇成一句话：“他算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路灯下，身穿居家服的纪羽身体单薄，很难想象，光鲜亮丽的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被院儿里的小朋友排挤，因为性格孤僻，不怎么与人交流，就连孤儿院的大人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小孩儿。
“认识李叔那天我第一天上学，因为不熟悉路，走错了，李叔一个人坐在马路边抱头痛哭。”纪羽难得提起往事，也难得有人关心他。
那时候李叔还很年轻，二十七岁，年轻帅气，他有一个很爱的姑娘，比他小三岁，他们是青梅竹马，两人相爱十年，终于步入婚姻的殿堂。
“李叔说，他的姑娘在结婚前检查出了白血病，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什么是白血病，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叔在诉说的时候哭的泣不成声。”纪羽抬头，盯着顾灼的眼睛，“你懂吗？”
顾灼没出声，难得做了一次安静的美男子。
他的姑娘在治疗期间消失了，李叔找了很久，在两人初识的地方找到了，他苦苦哀求，姑娘心软，配合医生治疗，也积极准备婚礼。
白色婚纱很浪漫，可李叔却觉得不吉利，退掉了之前就定好的婚纱，选择了大红色的中式婚礼。
他们的婚礼盛大而隆重，他的姑娘成为了他的新娘。
婚礼很顺利，可意外总是来的很突然，婚礼第二天，新娘永远沉睡。
“李叔一生未娶，守着他们一起经营的面馆，他把我当亲人对待。”纪羽捧着血糖仪，“可这么多年来，我好像什么都没有给他买过。”
如果不是顾灼的随口一提，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孝敬李叔。
“到了，二楼就是李叔家了。”纪羽抬头指着一扇窗户，随即眉头微皱，“怎么没开灯？”
“是不是还没回来？”顾灼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八点半，面馆一般什么时候关门？”
“李叔七点就打烊了，八点之前肯定到家了。”纪羽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二楼，敲了敲门没人应。
准备打电话问问李叔在哪里时，顾灼的手机响了。
“我接个电话，你打，我去那边。”顾灼又爬了半层楼才接通电话，“什么事儿？”
“老大，第七个受害者出现了。”丁一帆声音发紧，“你要我查的关系也都查到了，他们的确都和纪羽有过接触。”
“我知道了，位置发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顾灼匆匆下楼：“怎么样，打通了吗？”
纪羽摇头：“没人接。”
“会不会是店里太忙了？”顾灼安慰道，“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你是有任务吗？”纪羽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顾灼嗯了声：“第七个受害者出现了，我得过去一趟。”
“我可以去看看吗？”纪羽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这若是以前，他肯定不会说这种话，而是乖乖回家。
这不是他的风格，但今天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尤其是李叔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