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战如往常一般早起给白子清做好早膳。
可白子清却有意拉开二人的距离,分毫未动便走了。
云战想要与他一起,他也果断拒绝,就是不想再给他任何希望,好绝了他的念想。
但白子清显然不了解云战的决心,这人就是一根筋,但凡他云战认准的事跟人,那就一定要做到,得到。
也不管白子清是不是故意避开自己,云战一切照旧,既然话已经说开了,索性就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无论云战做什么,说什么,丝毫不避讳,一幅唯恐天下人不知云战喜欢白子清一样,他二人之事一时间在这仙都传的是沸沸扬扬。
弟子们私底下都开始议论起来,说什么二人住在一处,其实早就已经有了那个意思,许多话传到了白子清的耳朵里写,听得叫人又羞又臊。
可这,显然已经惹恼了白子清,便想着,干脆借着去人间历练的由头,白子清打算凉着云战,横竖见不着,迟早叫他断了念想。
再者,他来仙都也有两百年,大小事务都由他这个大师兄在操持,日子久了也挺烦闷的,趁此机会出去散散心也好。
云战来仙都的时日尚短,按照规矩,若无师尊的首肯,是不该离开的,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跟来。
想到这里,白子清来到东极宫拜见两位师尊,商量去人间历练之事。
“子清,你打算何时动身?”此刻离尘与陆铭正在对弈,并未抬头看他。
“弟子打算明早便走。”
离尘点点头,表示同意。
陆铭问道:“此行,打算与谁一同前往?”
“就弟子一人。”
“就你一人?”陆铭甚为震惊,感情云战这小子被抛下了?“云战可知此事啊?他好像与你是同屋而住吧!”
陆铭显然是有意为之,在他心里还是希望极力促成白子清跟云战他们二人的。
“他并不知晓此事,弟子未告知。”
陆铭愣了一下,并未再说什么,倒是离尘察觉到了什么,他看了看陆铭,又看了看白子清。
再怎么深居简出,最近仙都的风声还是隐隐约约传到了离尘的耳朵里。
离尘摆了摆手说道:“你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便如此吧!此去也不必急着回来,难得出去一趟,且多走走,多经历一些也是好的。”
陆铭狠狠的瞪了离尘一眼,离尘只假装没有看见。
“是,如此,弟子便先行告退了。”
离开东极宫,白子清想起方才陆铭师尊问自己的话,想来他们也是听见了那些闲言碎语,也是,这仙都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知的呢!
想来,自己早日去人间历练的决定是对的,至此很长一段时间,至少可以眼不见心不烦。
转念一想,如此不告而别,是否又有些过了,云战会不会感到难受。
现下居然有些犹豫起来,这些想法连他自己都着实吓了一跳。
奇怪,我为什么要在意他难不难受,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告诉他。
明日一早,自己如常一般出门就好,谁又知道呢?
白子清离去后,东极宫内两个老顽童又开始掐架了。
“哎哟,陆铭,你疯了,掐我干嘛?”离尘被陆铭冷不丁的掐了一把胳膊。
“掐你还算轻的,子清要一个人去人间历练,你不但不阻止,还让他不要着急回来,你安的什么心啊?”
“说的什么呢?人家孩子要自己去人间怎么了,我凭什么拦着啊!”
“离尘,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云战对咱子清那点心思整个仙都都知道,我不信你不知!”
“我知道又如何,那也得子清点头不是,俗话说,这强扭的瓜,不甜!”
陆铭随即又掐了离尘一把,“老东西,胡说什么呢?忘记你当年是怎么死缠烂打才追到我的了?”
“……这,唉,好端端的,你说我干嘛!”离尘突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还知道要脸啊?你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那你当初干嘛还来强扭我这颗瓜啊?”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嘛!”
“那你说眼下该如何?”陆铭将手中的棋子扔在一边,看着离尘。
“…这,人间魑魅魍魉甚多,子清修为虽高,但毕竟涉世不深,心思也太过单纯,需得有个人从旁关心一下…”
陆铭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我稍晚些偷偷传个信给云战,先说好了,这可是你说的,并非我坏了仙都的规矩。”
“是是是,祖宗唉,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这离尘虽说是一宗之主,诺大一个仙都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可他,却偏偏被陆铭拿捏得死死的。
就在白子清前脚刚踏入院中之时,几乎同一时间,陆铭也已经将刚才所说之事悄悄告知了云战。
云战只假装不知情,他深知如此刻戳穿了白子清,那陆铭师尊的一番苦心就白费了。
“子清,怎的今日回来的这样晚?”云战给白子清沏了杯茶。
“今日事情有点多。”白子清还不知自己要去人间历练的事云战已然知晓。
看着云战一脸真诚的笑意,白子清心中还隐隐约约对瞒着他,感到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
想着自己明日就要不辞而别,白子清有些心绪不宁起来,就连他自己也不知是何原因。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云战还是问了一句:“子清,你当真没有什么要给我说的吗?”
白子清顿了顿,“没有。”
云战一瞬不瞬的看着白子清,白子清的眼神有些闪烁不定,似是在躲避着什么。
白子清如往常一般,睡前抚琴,云战则在院子里来回踱着,听着屋内的琴声,今夜竟没有什么好心情。
“白子清,你竟这样对我避之不及吗?连走,都要悄悄的,跟我说一声,又会怎么样呢?我喜欢你,真的就让你那么为难吗?”云战自嘲的笑了笑。
究竟这次白子清去人间历练,自己要不要随他同去,这会儿云战也犹豫起来。
从前不在意他人的感受,只因不曾真心喜欢过,而如今遇到了真心喜欢的,便不得不小心起来。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用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是再合适不过了。
一时心里憋闷的慌,云战在院中独自耍起了招式,估计是憋闷得太久了吧!这一招一式都带着几分狠辣,满院子的花花草草,几乎要被他削了大半去。
“大晚上的你又在发什么疯!”,白子清听见动静便收了琴,出来外面瞧瞧,谁成想一出来就看见这般情景。
白子清本就是个讲究的人,这满院子的花花草草也一直是自己打理,如今被云战弄得一片狼藉,心里气得不打一处来。
可眼下,云战竟然看起来比白子清还要气,一双红色的瞳孔微缩着,直勾勾的看着白子清,可那眸子里好像闪烁着水光,看样子好像还十分委屈。
白子清闭着眼,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冷冷的说了句:“给我清理干净了再滚回来睡觉!”
若换作往常,白子清肯定会狠狠的揍他一顿,可今夜却狠不下心来,看着云战那泛着泪光的眸子,白子清心口觉得十分憋闷。
白子清隐约觉得他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又难道是因为这段时间自己冷落他的缘故吗?
罢了,反正自己明日就要丢下这个磨人精走了,今夜且随他闹去吧!只是可惜了这满院子的花花草草,毕竟,那是白子清喜欢的。
过了一会儿,云战才将院子里的一片凌乱收拾好,又过了一会儿,他才走近屋内,看着白子清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
“子清,子清,你睡了吗?”云战说话得很小很声。
白子清“嗯”了一声。
云战看着他那背影,有一种好想一把将他搂在怀里的冲动,想想,最后还是算了。
他躺下身来,在心力自嘲了一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