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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梨山上朝夕相处了三日,纪宁终于忍受不住某些人的秀恩爱,然而每年都以七日为期,今年提前离开也总不太好,毕竟连他自己也知道,陆颜对两人每年的相见都是格外期待的。

于是在第四日的清晨,当他收到了家中的飞鸽传书,通知他参加武林正道五年一次的名剑大会时,纪宁为自己终于有了正当的提前离开的借口险些喜极而泣。

坐在青石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就看到那边两人手牵手背着竹篓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连走路都要四目相对言笑晏晏,腻歪的模样简直令人发指。

几乎是天刚蒙蒙亮,陆颜就被青雀拉着去山里打野鸡摘蘑菇,起初陆教主起床起得相当勉为其难,嘴里念叨着“一大早就杀生不好不好”,然而抓起野鸡来一点都不含糊。

他儿时经常跟着魔头师父走江湖,有时错过宿头,便在荒郊野外住宿打尖,抓野味的技巧虽已生疏多年,却也绝非一无所知。

两人循着野鸡出没的痕迹,埋伏在半山腰的一颗梨树上,树下不远处撒上食饵,怀里兜着几颗石子,几乎是百发百中,不到半个时辰便满载而归。

纪宁热情地迎了上来:“阿颜,”说话间他微微皱眉,又露出些许适当的困扰之色,“家中来信,让我提早出发去参加名剑大会,所以——”

“名剑大会?”陆颜眼睛一亮,“正觉得没意思,那不如一起吧。”

纪宁:“……”你一个魔教教主参加什么武林正道的名剑大会?

对于挚友的腹诽一无所觉,陆颜转头看向青雀:“本座带你去见见世面可好?”

青年一脸明显不愿与纪宁同行的表情,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垂下眼,点了点头。

青年总能把那不情不愿的表情做得让陆教主心生不忍。

于是陆颜扭头对纪宁道:“你先走一步,我和青雀随后就到。”美人不高兴了,只能委屈朋友……陆颜看着几个腾跃已经飞到半山腰的迫不及待的纪宁,嘴角抽了抽。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那就八月十五见!”纪宁的声音隔着老远传来,陆颜撇了撇嘴,轻轻“哼”了一声。

青雀做了小鸡炖蘑菇,野鸡肉质鲜美,配着肥美鲜嫩的蘑菇,是再好不过的野味。陆颜吃得满嘴的油,吃饱喝足,青雀整理了行装,两人便下了山。

刚走到山下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马车,车上显眼地刻着魔教首尾相接形成一个圆形的金蟒标志。一个男子靠在车辕上,一身黑色的魔教校服,腰间金色的腰封亦是代表魔教的金蟒,衣服带着兜帽,整张脸埋在兜帽的阴影中。

看到陆颜的身影,那男子直起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了一礼:“教主。”

“阿瑟,是你?”陆颜一脸惊喜地快走了两步,抬手握了握男子的手,将人扶了起来。

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指,青雀微微皱起眉。

名叫阿瑟的男子微垂着头,不着痕迹地收回被陆颜握着的手:“方才接到教主暗号,属下恰好在附近,便过来了。”

略显粗糙的手心从自己的手中滑走,陆教主很有些恋恋不舍的惋惜,双手负于身后,颔首道:“那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跟在本座身旁伺候吧。”

阿瑟点点头,走到车旁伏下身。

陆颜一甩衣摆,踩着阿瑟的后背上了车,转回身来,朝青雀伸出手。

青年莞尔一笑,拉住陆颜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并没有去踩阿瑟的肩背,而是抬起脚撑着车辕,顺势上了马车。

阿瑟也上了车,坐在车夫的位置,略微侧过头来,是等候指示的动作。

陆颜道:“钱塘江畔,落雨山庄。”

“名剑大会?”阿瑟道,“教主若看上了今年的神武,交给属下便可。”

“本座只是打算带美人去散散心而已,不过若青雀想要那把武器,本座倒也可以上场玩玩。”

青雀微微一笑:“多谢教主美意,但青雀未曾习武,再好的武器到了青雀手上也没什么用处。”他笑起来嘴角微动,那颗朱砂痣晶莹剔透,像是沁出来的一滴血珠。

陆颜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青雀便伸手搂了他的腰,头一转,嘴唇碰上嘴唇,便是一个漫长的吻。

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帘,厢内缱绻缠绵,呼吸叠着呼吸,渐渐急促。厢外男子兜帽阴影下的睫毛轻颤,然而也只是仅此而已。

阿瑟是直属于陆颜的亲卫之一,亲卫一共三人,另外两名是一男一女一对双生子——白鹰、白鸽,三人都是无亲无故,曾被陆颜所救,此后死心塌地追随陆颜,算是陆颜除纪宁外最信任的人。

但信任归信任,再如何信任也是有限度的。

一路虽是三人同行,然而除了驾车,到了客栈,阿瑟便不见踪影,第二日早上再牵着马车出现在两人面前。

陆颜的饮食起居,仍是由青雀服侍。

这日晚间,陆颜在屋内香炉中洒了点亲手调的安神香,待青雀沉沉睡着,不多时,便听到轻轻一声敲击窗棂的声响。

陆颜坐起身来,道:“进来吧。”

窗一开一合,不过眨眼的功夫,一身黑衣的男子便出现在房间里,正是神出鬼没的阿瑟。

陆颜披着外衣走下床,坐在桌旁。阿瑟目不斜视,并未曾朝纱帐中多看一眼,随着陆颜转过身去,走到桌边,为陆颜斟了一杯茶。

陆颜嘴角含笑,指节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两下,道:“坐下来说话。”

阿瑟依言而坐。

“把兜帽摘下来,给本座看看你的脸。”

对于教主的命令,即使古怪,也已经习惯。阿瑟毫不迟疑地摘下兜帽,只是仍垂着眼睑,惯有的下属应有的不敢直视主人的顺从模样。

阿瑟生得极美,他的美与青雀不同,青雀的美很有侵略性,而阿瑟的美则是含蓄的,乍一看那张脸似乎平平无奇,可看久了却是越看越好看。

陆颜好色归好色,却从不染指魔教中人,尤其是贴身的亲卫,若牵扯进感情,难免无端生出些龃龉龌龊。

但也仅限于不上床而已,偶尔摸摸小手吃吃豆腐,“不拘小节”的陆教主认为还是没什么关系的。

不远处的床幔里还躺着正得宠的男宠,面前的下属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握在手里揉揉捏捏***,陆教主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否则也不会坐上魔教教主的位置,他甚至认为身为魔教中人,作人太正派了简直就是不伦不类。

陆教主一向随心所欲,说白了,就是风流成性没节操。

陆颜摸着阿瑟骨节分明的手指,手掌和指腹因常年练武,生了一层薄薄的老茧,他随手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来,手指沾了瓶中一些淡黄色的膏状物,一点一点地细细抹在阿瑟的手掌上。

阿瑟的眼睑微微掀起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能看清陆颜的脸,却不至于冒犯到主人的威严。

而此时陆颜正垂着眼,嘴角习惯性地微微扬着,表情极为温柔。

陆颜有一张风流的面孔,在面对美人时温温柔柔的表情更是让他整个人愈发该死地迷人。阿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迅速地收回视线,看着被对方揉搓着的手掌。

“上次给你的药,你没用过吧?”擦完药,陆颜作出几分不悦的表情,将瓷瓶放进阿瑟的手里,又在对方已经柔软了许多的掌心里轻轻捏了捏,这才干干脆脆地放开了阿瑟的手,“本座不是说过吗?你这双手,也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宝贝了,这药记得按时擦,坚持半个月再厚的老茧也会退掉的,莫要暴殄天物,平白浪费了这么漂亮的一双手。”

阿瑟将瓷瓶收进怀里,点头点得很敷衍,陆颜一看就知道他不会往心里去,叹了口气,却也不想因这点小事与他生气。

“教主把属下叫来是有什么事吩咐吗?”

“嗯,”陆颜撑着下巴望着他,烛火随着些许微风摇曳,照亮了那双狭长的凤眼,“本座想让你去调查一个人。”

“谁?”

“宛城青家大少爷,青雀。”

阿瑟抬起眼,视线落在飘摇的床幔上。

陆颜与任何一个男宠都亲密无间,衣食住行皆由对方照顾,却从不曾因沉迷于色1欲而误事,否则陆教主坟头的草估计有一丈高了。

早些年,曾经也有武林正道想刺杀陆颜,然而陆颜武功高强,就算排行榜前十的除了陆颜其他都是正道,九人同时围攻也绝非陆颜的对手,于是众人便把主意打到他身边的男宠身上。

然而陆颜绝非能轻易糊弄的人,即使偶有漏网之鱼,也是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不仅如此,背后的主使无一例外死相难看,久而久之,再也没人敢打他的注意。

“教主既然怀疑他,为何还将他带在身边?”

陆颜的视线转向床幔,比起方才为他按摩手心的温柔,陆颜此时的表情却温柔到了宠溺的程度。

“阿瑟。”

阿瑟没有应声,他知道陆颜此刻正欲倾诉什么,并不需要他有所回应。而那微颤的嗓音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直觉认为,教主即将说出一句完全不该由他说出口的话。

“你听说过一见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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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本座的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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