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就开始处理文件。
他投入到工作状态的进度很快，就像一脚踏空但又能站稳脚跟的感觉，以至于他弄完的时候都没发现公司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他总是有这样的感觉，感觉人总在被催着往前跑。
他每次都这样弄到晚上才会发现公司上下大概也就二十人了，偶尔林浔会显得无聊等自己一会儿，等的时候他总是会找话题跟程野聊天，一般情况下他都太投入了不会理，久而久之就没味也就不等了。
程野离开的时候太鬼使神差地看了主管办公室一眼，随即整理了一下衣服，将围巾掖好了后就离开了公司。
刚到公司楼下的时候，振动感就从腰间传来，程野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面是微信的语音通话页面，备注是……老公。
一看到这个备注就来气，程野脸色不禁难看了几分。
程野黑着脸接通了电话，再抬头看了一眼街边上手挽手并肩走路的情侣，语气刺人却又带着刚才残留的一丝醋意：“CNM。”
这就是程野独特的问候方式。
“到家了吗？”谢桦译淡淡地问。
“干你屁事，”程野语气越来越差，顶着冷风吹得眼尾开始发红，说话间吐出来的白雾在空气中弥漫，“有屁快放，什么事？”
“晚上看你挺忙的就没打扰，不知道你还记得之前我要你搬家的事吗？”
程野听着也突然想起来之前在更衣间的事情，那会儿他脑袋又懵逼而且眼底一片迷乱根本都忘记自己说了些什么，甚至都快忘记了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只记得那个雇佣关系。
众所周知，程野是一条三秒钟记忆的咸鱼。
但这一个雇佣关系要什么搬家啊？？
“哎不是……凭什么一个金钱关系要跟你同居啊？”程野越想越懵，低着头踢了一下街边的石子，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喜欢我。
但程野第一时间就否认了，真的是最近跟他待久了就太过于自以为是……而且他曾经还评价自己是弯的还“恶心”，那么他肯定讨厌这种性取向的问题……
但他妈当时他亲自己干嘛啊？
要是他恶心自己的话，他脑子被屎搅过了还亲他啊？还是说为了羞辱他，啧他谢桦译有那么无聊吗？
谢桦译：“嗯。”
操……
虽然程野知道自己还没有把自己想出来的问题亲口说，而且这个回答也是在别人不知道情况下说的，但是他是真的有点心慌马乱！！
程野缓了一口气，拐了几个弯问谢桦译，“你之前干嘛亲我？”
“我不是说过了我喜欢男生吗，有需要满足的生理需要，当时也挺喜欢你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没忍住，”谢桦译顿了顿又说，“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程野顿时想起来了，当初他说了他喜欢男孩子！
但他妈这就更加说不通当初为什么说自己恶心了，还是说人家当初就是讨厌自己这个人，而不是自己的性取向问题？
靠…
这个问题完全撞到程野的枪口上了，他既然讨厌自己，但他干嘛来跟自己暧昧不清？！
“靠…到底是你真他妈贱还是我啊？”程野蹙着眉头凶了过去，接着看了一眼街边上不停穿过去的车流，“我告诉你，我跟着你是为了钱，也仅仅是钱，你别想着羞辱我！”
羞辱羞辱…耻辱。
程野觉得自己每次见到谢桦译都还是会心跳加速就是对自己的一种耻辱，再到每一次的火花摩擦让他觉得自己真的犯贱。
哪怕当初说年少轻狂不懂事也好，但现在又来走一遭就真要命了。
“程野。”对方压低了声音呼喊了一声。
他顿时身体一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胡乱一说，“我承认我当初是真的很喜欢你，但你当做年轻疯狂一次就好了，我也不需要被你来补偿，如果你要是这种想法来找的我，我劝你快点滚，不然到时候我要你成为第一个在救护车上死亡的男人。”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就在程野即将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回答：“不是这些原因，你很值得，别乱想。”
“……”
空气中接近安静了几分钟，程野舒畅了一口气却又没有感觉到完全的释然，看着远方隐隐约约在闪烁的霓虹灯，突然间就说不出什么话的。
我值得……
如果真的值得的话，那么当初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我值得呢？
到现在为止，程野才发现总是自己一个人在控制不住的去想那些藏在背后的原因，也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在兵荒马乱，他觉得自己真的要被逼疯了。
他说，“同居的事情暂时推一下，过段时间再到你那边去吧。”
“好。”
程野挂断电话就去江边散了一下步，就是突如其来的三分钟热度和闲情逸致，顺便将脑袋放个空好让那些烦心事给吹走。
走了半个小时左右他就回到自己的家里了，拿出笔记本电脑在网络上跟几个网友聊了一会儿天后就爬上床去睡觉了。
这一觉可所谓是程野有史以来睡得最不好的一次了。
连着一晚上做了四个梦，结果里面就有三个就是梦到谢桦译，他一惊醒的时候出了一身的冷汗，梦到什么已经忘了个大概，只依稀记得有个场景就是自己跟他坐在缆车里面。
还真他妈有闲情雅致。
程野洗漱的时候看着镜子才发现自己黑眼圈已经深得跟熊猫一样了，他懒懒地抬眸看了一眼窗户外，耳边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水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今天是小雨。
不是个好日子，程野心情也不咋地，甚至还有点郁闷和烦躁。
他起来的时候冒着灵魂出窍的风险，结果走到浴室准备开门的时候脚一发软差点给跪下去了，真的是个开门大吉。
以至于程野到公司的时候被小赵抓得个正着，硬是追在屁股后面问：“我去小野你这是年轻气盛玩疯了？还是说浪费大好年华来加班啊？”
程野悠悠地回答：“没睡好，恶鬼缠身了。”
小赵笑嘻嘻地露出两行大白牙，年前稍微迷信一下：“小野，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是干驱鬼这行的，你去的话报我的名字可以打个半折，怎么样？！”
程野皮笑肉不笑地摆摆手，“得了吧，我不信宗教，我只信我爹。”
哦不对，还信他家那狗儿子林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