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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林梦抱怨归抱怨,最后还是问了地址,手脚麻利地打车过来把林丛盛接走。

钟煦呈取消代驾订单,后背靠树,垂着头站在路灯下,想切换app页面打辆车。

还没开始弄,侧边的小巷突然传来几声微弱的猫叫声。

听上去很急促,像是非常害怕和不安。

出于担心,钟煦呈把手机的电筒功能打开,转身慢慢走过去。

高高的墙壁挡住了大部分光,他绕过巷口的老树,举着手机,借着手电筒昏暗的光,发现靠近巷口的胡同里蹲了个人。

乌发如墨,英挺漂亮。

像是觉得落到身上的光太刺眼,有着一头漂亮长发的青年抬起空着的左手挡脸,继续把伸进墙缝的手往里探了探,一副要把什么掏出来的架势。

钟煦呈愣了一下,想起刚才的猫叫声,连忙开口:“不要去徒手拽卡在墙缝里的猫......”

他的忠告来得太晚,庭钺倏地眉头一皱,抽出被野猫挠得渗血的右手。

“......它会挠你。”

叹着气把剩下的话补全,钟煦呈打着光走过去,检查他手背上的伤口。

三四道血痕,都很浅。

“还好,不算很严重。”

钟煦呈扭头扫了一下四周,发现马路对面有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流浪猫身上一般会携带很多病毒,现在防疫站已经下班了,建议你去买瓶水,先用水冲洗伤口二十分钟,然后用碘伏处理一下,等明天防疫站开门了要马上去打针。”

语速平缓地把解决办法告诉庭钺,钟煦呈扶着有些晕的脑袋,脱下身上的外套,慢慢把包好的手伸进墙缝里,去够那只进退两难的小猫。

那是只黑白相间的花斑猫,眼睛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十分黝黑发亮。

钟煦呈摸到了勾住它的树枝,花了点力气折断推开后,小猫就窜了出来,然后熟练地跳上墙根,头也不回地往漆黑一片的小巷深处跑了。

钟煦呈看着它消失的方向,还没回神,身后忽然传来低哑带笑的声音。

“真是只忘恩负义的野猫。”

因为感冒,那声音听上去沙哑低沉,如同吃了声卡的低音炮,听得人耳根酥麻。

钟煦呈条件反射地揉了一把耳朵,有些迟缓转过头。

庭钺支着两条长腿站在他身后,因为逆光,本就颀长的身影看上去十分高大,几乎要把他笼罩在阴影之下。

钟煦呈很少有能被人完全纳于影下的时候,下意识地撩起眼皮,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四目相接,后者忽然往前迈步,填满了两人之间的空隙,“我让服务生给你送了杯酒,你喝了吗?”

钟煦呈怔了怔,顿了下才回答:“喝了。”

“喝了......”

对方的声音忽然低下去,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失望,“所以你的答案,是拒绝吗?”

......拒绝?

钟煦呈突然感觉有些听不懂年轻人的话了,脑子重启了两次,才接上话,“我不约。”

他冷下脸,语气不自觉染上了几分说教的情绪,“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连彼此的姓名和生病史都不知道,你不觉得这样很危险吗?”

庭钺双眼微睁,表情似乎有些呆滞。

隔了半秒,他忽然笑了,一只手搭在钟煦呈肩上,垂下头,柔软的长发轻轻扫过钟煦呈的脸颊和肩头。

“我叫庭钺,谢庭兰玉的庭,刀枪斧钺的钺。”

“现在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他问得十分直白,“可以约了吗?”

钟煦呈蹙起眉头,有些无奈地拿开他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庭钺没说话,只用那双又黑又亮又深邃的眼睛看着他。

如同一只眼巴巴等着他喂小鱼干的漂亮小猫,让人看着不忍拒绝。

钟煦呈抿了抿唇,“不约”两个字还在嗓子眼里打转,庭钺突然问了一句:“是因为家里有人,所以不方便吗?”

这一句实打实戳到了心窝。

黎近和其他人吻得难分难舍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钟煦呈心绪难平。

“没有。”

他勉强维持着风度,岔开话题提醒,“你被猫抓伤了,现在还是不要想那么多......”

“我上个月才打完狂犬疫苗第五针。”

低声打断钟煦呈,庭钺粲然一笑,白皙的皮肤映衬着嫣红的唇,声音似蛊惑似建议:“家里没人的话,要跟我试试吗?”

借着身高优势,他低头贴上钟煦呈的脸颊,红唇在那冷白的皮肤上轻轻挨蹭,似有若无地挑逗,“我前两天才做过身体检查,你可以跟我回家,看过了我的检查报告,再决定要不要和我做。”

钟煦呈想起了以前治过的一只布偶猫。

漂亮,高傲,却喜欢用尾巴圈着他的手腕吸引他的注意力要他抱。

就跟眼前的庭钺一样。

那些融在血液里的酒精似乎又烧起来了,钟煦呈感觉大脑昏沉,鬼使神差般,答应庭钺的建议。

“只约一次。”他强调。

“好。”

达成共识后,钟煦呈打算找酒店,庭钺却笑了笑,说他家就在附近。

钟煦呈想起了他说的检查报告,不疑有他地跟着走了。

“家里有点乱,没收拾。”

庭钺一边拧开门把,一边朝钟煦呈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钟煦呈还没进门,就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喵喵声。

一只漂亮的拿破仑从鞋柜上跳下来,雪白的尾巴高高支起,像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绕着他转了两圈。

钟煦呈朝里看,发现庭钺居然在这间不足八十平米的两居室养了七只猫。

一只虎斑一只英短两只拿破仑,还有三只看不出品种。

猫窝猫爬架猫玩具占据了三分之二的客厅,看上去异常拥挤。

“你想先洗澡还是先喝点东西?”

庭钺弯腰给猫碗添食,揉着小英短的脑袋扭头问钟煦呈。

钟煦呈站在门边,感觉无处下脚。

“洗澡吧。”他捏了捏鼻梁,突然有些后悔想走人。

但庭钺并不给他反悔的时间,动作麻利地从卧室衣柜翻出一套宽松的T恤短裤后,就递给他指了个方向,“浴室在那里,热水器右拧出热水,左拧出冷水,你先洗,我给它们喂完奶就进去找你。”

钟煦呈低头看着围在庭钺脚边嗷嗷待哺的小猫咪们,想夺门而出的心情更强烈了。

但他丢不起这个人,只能抱着衣服往浴室走。

从刚才进门起在他脚边打转的拿破仑忽然窜上来,犹如押解犯人的将军,威风凛凛地一路把他护送到了浴室门口。

钟煦呈打开花洒,冰凉的水浇下来,不仅冷得他一哆嗦,还把他上脑的X虫都浇死了。

他打了个喷嚏,连忙往右拧换到了热水,然后随便挤了点沐浴露往身上抹,迅速冲干净套上衣服走出去。

客厅里的猫都乖乖站成一排埋头吃东西,钟煦呈拨了两下半干的头发,穿着宽松的T恤短裤绕过它们走到了厨房。

“我洗好了。”

他朝里头正在弄饮料的庭钺说了一声,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庭钺听见声音转过头,对上他沾着水汽的眼眸后,目光变得赤裸而深沉,如同一只随时都会扑上来撕咬猎物的野兽。

钟煦呈被这样不加掩饰的眼神看得心头一颤,垂了垂眸,看向了庭钺手里拿着的杯子,“你在做什么?”

“Thinkofyouatnight。”

庭钺说着走过来,递给他轻轻晃了晃,“我想你应该需要喝点酒,放松一下心情。”

被看穿了心思的钟煦呈松开握拳的五指,掩饰紧张般接过来仰头喝了。

焦渴的感觉不增反减,钟煦呈忍不住攒动了一下喉结。

还没等他放下杯子,头顶忽然压下来一片阴影。

庭钺一只手握上他的脖子,拇指抵着他脸侧的颌骨迫使他仰起头,然后贴了下来。

陌生的触感滑过唇角落在唇上。

钟煦呈捏着杯子的手指一紧,感觉庭钺在他微微湿润的唇上亲了亲,然后越发放肆地撬开他的牙关。

带着点儿酒气的清冽味道如同狂风骤雨般迅速入侵了他的呼吸和大脑。

钟煦呈睫毛轻颤,短暂地怔愣过后,主动搂上庭钺的后腰。

两人互相较劲儿般你来我往,不停地掠夺和撕咬。

接了个将近三分钟的吻,钟煦呈感觉刚才的澡白洗了。

他后背贴着门板,几缕额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脖子也出了一点汗。

“你好香。”

庭钺撩了一把长发,忽然低头在他颈间嗅了嗅,勾唇笑了:“你是不是用了架子上那瓶很小的,粉红色包装玫瑰味的沐浴露?”

钟煦呈还没缓过来,一脸茫然地抬起头,“那个不能用吗?”

“可以用,”庭钺笑着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皮,高挺的鼻梁压着他的耳骨又闻了两下,“不过你现在跟A仔一个味道了,它可能会把你当成同类。”

像是听到了主人在喊自己,被叫做A仔的拿破仑猫舔了两下嘴边的奶渍,动作轻巧地跳过猫碗走过来。

钟煦呈的大脑还在接收他用了猫咪沐浴露的事实,就感觉脚背被软软的肉垫踩过,他下意识地低头。

A仔站起来用两只前爪抱着他的脚踝,爱不释手地用脑袋贴着他的小腿。

“你先抱它去沙发上坐会儿吧。”

庭钺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暧昧地贴着他的耳根低语,“我去洗个澡,很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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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我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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