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言笙错愕地抬头仰视着轮椅上的男人,双眼皮的桃花眼瞪成了滚圆的杏核眼,像极了猫冬时被从树洞里薅出来的可怜松鼠。
“没听清?”厉行挑起一边嘴角,笑得邪肆玩味,沉香木的味道朝地上缩成一团的Omega肆无忌惮地压了过去,“我说,把衣服脱了。”
言笙做梦也没想过他挂在心头的白月光居然有一天会和自己说出这样放肆无礼的话,那感觉就像是被人兜头打了一棒,气得他脸红了白,白了红。
他忍着膝盖上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揪住领口迅速向后退了两步,震惊又失望,“厉行,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这种侮辱人的话?”
“我为什么不能?你不是我的新娘吗?新婚夜你该履行你做妻子的义务,不是吗?”厉行好整以暇地看着言笙笑,那模样像是在逗弄无处可逃的宠物。
言笙唇瓣翕动了几下,反驳的话说不出口。是啊,今天是他们的新婚夜,做些什么都是应该的。
可这不在他的设想中啊。至少,至少他认识的那个厉行不会说出那种侮辱的话。
厉行见言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秀美的脸上是自己掐出来的红色指痕和泪痕,正无措又难过地看着自己,就好像是他做错了事。
厉行发出了今晚的第二声嗤笑,“惯的你。”黑色的眼眸浓重的像是化不开的墨,锋利的薄唇勾起抹冷酷的笑,属于优质Alpha的气势毫不收敛地散发了出来。
言笙吓得瞳孔一紧,脸上唇上的血色“唰”地退了个一干二净,脑中嗡鸣作响,心脏跳得又急又快,双腿软的再也支撑不动身体,那对才糟了罪的膝盖再一次磕到了地面上。
沉香木的味道在百余平的卧室中蔓延开来,不到片刻的功夫,浓郁的木质香气便充盈着整间卧室,好似步入了一整片沉香木林中一般。
稳重、醇厚、优雅的香气落在言笙的鼻翼间却变了味道。
那是属于优质Alpha的信息素,里面是Alpha对Omega的绝对压制,它带着Beta无法感受到的威压和怒意,精准地狙击着言笙。
言笙痛苦地蜷缩在地面上,后颈的腺体已经红的发肿,像个圆溜溜的小核桃,还在一跳一跳的像主人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他痛苦地揪着自己的领口,露在衣服外的脸脖颈和双手都泛着不正常的红。
过量的普通Alpha信息素就会强迫Omega进入发热期,更别说是优质Alpha的信息素了。
它不仅能快速将Omega拖入发热期,它更是能将Omega拖入痛苦的情欲深渊中,折磨的他们失去了尊严,丢了体面,向本能屈服求饶。
言笙感觉到身上越来越热,薄而透气的昂贵料子都觉得窒闷。那股不正常的热似乎要将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烧灼起来,就像是他每一次经历的发热期。
发热期?他的发热期才过去,而且一直都很规律啊?怎么会?
“!”言笙惊恐地抬起头,眸光颤抖地看好整以暇端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他,他要强制自己发热!
“不,不要。”言笙痛苦地摇着头,额上的汗滴在睫羽上,眨动间模糊他的视线,又落在了眼底,像是一滴泪,让那秀美的面庞变得生动起来。
“求求你,不要。”他可怜兮兮地求着,不想经历被迫发热的痛苦。
可男人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除了玩味之外再无其他,就像是睥睨众生的冷血神明,乐于看蝼蚁在痛苦挣扎。
“言笙,你知道该怎么做。”
脱衣服吗?言笙迟疑地低下头,目光恍惚地看已经被汗水浸湿成了半透明的衬衫。
这是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穿过,只在同事的时尚杂志上看到过的昂贵的高定衬衫。早上看见它时,自己还怕弄脏了,连摸都不敢摸一下,甚至穿之前还认真洗了两遍的手。
现在,要脱下去吗?
可他不想在厉行的面前露出那样难堪的一面。
那是缀在他心尖上的皎洁的月,轻飘飘的却压得他心酸。他爱重的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又怎么可能让他看见自己那样难堪的一面呢?
言笙的迟疑被厉行当做了无声地拒绝,那双黑色的眼瞳像是幽潭,又如夤夜,是深沉的怒意。
沉香木的味道徒然变得厚重,恍若是进入了一片沉香木林,浓郁的好像让人胸口发闷。
强悍的信息素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兜头将言笙罩住,压得他瑟瑟发抖,碾碎他的骨骼,揉烂他的血肉,烧灼他的理智,让它们和炙热滚烫的血液融为一体。
太痛苦了。
言笙用力撕扯着领口,扯得扣子都崩开也没有停下来,手背上鼓起枝丫一样的筋脉。
他抬起被泪水和汗水模糊的眼睛,渴望地看着几步之外的男人。逐渐崩溃的神智告诉他,那个Alpha能将他从这样痛苦的深渊中解救出来。
言笙顾不得仪态,他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匍匐爬行到坐在轮椅的男人的脚边。
他伸出红的不自然的手扯着男人的裤脚,仰着头用一张惨兮兮的脸看着男人,哀求着,“求求你,厉行。”
暖光打在言笙的脸上晕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明明那张柔美的脸已经被泪水汗水晕染的脏兮兮的,连目光都是涣散的,可配着脸上的红色指痕,竟有种易碎的美感。
厉行那颗自从车祸之后就变得日渐冷硬的心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那裂开的声音太轻了,让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视线从Omega的脸落到了裤脚上那只细瘦脆弱的手上。
他想让他拿开,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话竟变成了,“我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
可怜的Omega像是被伤到了一样睁大了失焦的眼睛,他怯怯地收回了手,身子缩了缩,试探地叫:“先生?”
厉行沉默着,回味着这一声温软潮热的先生。
可脑子烧得晕乎乎的言笙误以为他嫌弃自己叫的太亲近了,不够尊重,忙又把姓氏叫了上来,“厉先生。”
厉行不悦地将唇抿地平直,但到底没再多什么。
言笙知道过关了,身上那几乎能将人烧着的疼痛不允许他再多想些什么了。
他再次伸出手,却在落在黑色裤脚前又缩了回去,“求求您,厉先生,我好痛好疼,救救我吧,标记我吧。”
厉行勾起一边嘴角,是个不屑的笑,“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做个好孩子,不要让我将话重复第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