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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师平时情绪很淡,生气也不会摆到明面上来,眼神一撇,就开始准备云游四方,用这种方式来表明自己生气了。

    

    但是不管是父皇还是亲信,甚至是天下人都觉得国师的云游是真的云游:啊,不愧是上天安排的国师,果然是为国为民,为百姓造福。

    

    在众人面前永远都是一副不染纤尘,不问世俗的冷漠谪仙模样,只有在祁思言面前,国师才稍稍有些许人气,一旦祁思言惹恼了他,他就会抱着那只狐狸收拾行李,随时准备走。

    

    而且倘若祁思言头铁不去哄的话,就会莫名的开始倒霉,连国师府的门都进不去,例如偷夜明珠那次,他连着倒霉了三天,经历了喝水塞牙缝,吃鱼被刺卡喉咙生咽了三口米饭差点岔气后,他终于认命了,求着父皇带他去见国师,进了门就发现国师行李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准备云游四海。

    

    见他父皇一进来,又是那副淡淡的谪仙模样,占卜,算卦完,他父皇一走,国师就抱着那只四耳狐狸,也不同他讲话,表情虽然依旧冷淡,但祁思言还是察觉到了一丝细微的不同。

    

    他好话说尽,才终于哄的国师愿意同他讲话,国师不气了,他也不倒霉了。

    

    祁思言站在门外,思考片刻才想起过世同他置气的理由。

    

    三天前,他给江清越写的情诗被国师发现了,是那只四耳狐狸抢过去的,像是告状似的把纸叼到国师面前。

    

    国师那双冷峻的双眸不带任何情绪的撇了他一眼。

    

    然后将纸撕的粉碎,面无表情地夸赞:“写的不错。”

    

    祁思言当时整个人脸都红透了,他在国师面前犯傻也不是头一回,但是越想越觉得丢人,刚想解释就见国师已经拂袖而出,衣诀翻飞,微风拂过,写着情诗的碎纸片随风而逝。

    

    那只狐狸反而哼唧哼唧朝他呲牙,一尾巴甩到了他脸上,一双爪子将案上的宣纸撕的粉碎,气呼呼的从桌上跳到他头上,把他的头发抓的宛如鸡窝才趾高气扬的跑出去。

    

    过了一会,他就被亲信请出了国师府。

    

    祁思言朝着亲信道:“你给孤开门,出了事孤担着。”

    

    亲信本来也不敢怎么拦着祁思言,见他担责便放他进去了。

    

    一进去,祁思言就见到国师大人正在水池旁支了椅子假寐,手不停的抚摸着四耳狐狸的毛发,四耳狐狸闭着眼睛,蓬松的尾巴一扫一扫,还有些许微风扫过,惬意极了。

    

    祁思言望着国师,看着国师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如画的眉眼却不见柔和,棱角分明透着冷峻,身如玉树,高而挺立,不染纤尘的白衣微垂到地上,清雅却泛着几分淡淡的疏离。

    

    仿佛许久未曾见过,祁思言居然有些看呆了。

    

    “国师!”祁思言大逆不道地喊到,他脚步很快:“裴煜!裴煜!我来认错了!”

    

    裴煜没有睁眼,倒是四耳狐狸的耳朵轻动,慢条斯理的走过来,轻轻嗅了嗅祁思言的身上,似乎没有闻见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它跳到祁思言身上,找了个位置继续懒洋洋地趴着。

    

    祁思言抱着怀里重重的一坨胖狐狸,轻轻呼噜了一下狐狸毛,感受到手下的温热柔软后,才绽开了笑颜。

    

    只有在国师府,他才能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快。

    

    “裴煜!”祁思言靠过去,对着仍然闭着眼睛的冷峻男子道:“我不喜欢江清越了,你别生我气啦好不好。”

    

    裴煜这才睁开眼,他分明长着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却半分情绪也不外露,他语气平静的起身:“我何时气过?”

    

    祁思言笑着凑过去:“真的吗?我看看你还生不生气!”

    

    靠近了些才瞧见裴煜脸色很白,嘴唇淡的毫无血色。

    

    “裴煜……”祁思言顿时有些担忧,若不是怀里还有狐狸,他就要拉着裴煜仔细瞧瞧了:“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你生病了吗?”

    

    “没有。”裴煜将凑近的祁思言推开了些:“今日找我何事?”

    

    “我就是觉得,有点神奇,你可能不懂我的感受,仿佛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好累,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你和我父皇了,在那个时候,我忽然觉得江清越什么不是了,我可能是看清了,想起以前也只是觉得好笑。”

    

    裴煜点点头,一双桃花眼含了半分笑意,像是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语气难得温柔些许:“那便好。”

    

    一瞬间宛如夏日冰爽,冬日暖阳,祁思言只觉得心口无端一软,被裴煜的笑击中,塌陷了。

    

    “回神了。”

    

    耳边传来冷淡一语,额头被轻轻弹了一下,不疼,倒是裴煜的指尖冰凉如水。

    

    祁思言这才反应过来,裴煜已经抬步离开了。

    

    “今日晚宴你会去吗?”祁思言连忙追过去。

    

    察觉到自己刚才看裴煜居然看呆了,他抱着狐狸蹭蹭脸,掩饰自己刚才的失神。

    

    “不去。”裴煜头也不回地道:“帮我养一段时间的狐狸。”

    

    “为什么?”祁思言拉着裴煜的衣袖,他不敢碰裴煜的手,怕裴煜生气,他低着头:“你要离开吗?我不喜欢江清越了,我以后也不给你惹祸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还要走吗?”

    

    “只是想清净几天。”裴煜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我何时为了江清越同你生气?”

    

    行吧。

    

    祁思言被噎的说不出话。

    

    你说没生气就没生气吧。

    

    他语气软软地道:“你不走就行。”

    

    他原本想在国师府多留一会,见裴煜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似乎是强打着精神看他撒娇,祁思言就放弃了,决定去太医院看看。

    

    抱着小狐狸,春风正规规矩矩地在门外等他,瞧见一只四耳狐狸趴在太子殿下肩膀上,尾巴不停的一晃一晃拍打着太子的小腿,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不由得多看几眼。

    

    狐狸仿佛察觉到了暗一的目光,一双眼睛直直地盯过去,让多年以来养成的暗卫习性让春风察觉到了一丝危险,居然被一只狐狸吓到差点拔刀,看到狐狸眼中人性化的审视情绪,春风居然真的有种被由内而外看穿的感觉。

    

    他心想,这狐狸多少有点邪门,可能国师府养的宠物都有些灵性吧。

    

    国师府去太医院有条小路近些,只是要经过内侍的居所。

    

    今日正是小太监净身的日子,原本是碰不到的,只是祁思言走的是小路,就能见到很多刚净身的小太监被人抬出来,下身一片血红,不停的哀嚎着。

    

    一小太监匆匆跑进净身房。

    

    里面传来一句声音巨大的疑问:“死了,不是好好的吗?”

    

    “不是让你找点伤药给他敷着吗?”

    

    祁思言走进去问道:“谁死了?”

    

    一问才知道,有一个已经过了净身年龄的奴才,身体都已经趋于成熟,按理来说是不能净身的,毕竟大了净身容易出人命,但是那人惹了后宫的主子,那主子罚他净身一辈子当太监,以后还要指着他去伺候借机羞辱一番。

    

    当时虽然下手利落,但终究是弱冠之年的大人,不是刚送入宫的孩子,根本受不了,现在那太监奄奄一息,活不久了,看样子是快死了。

    

    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和满地血污,祁思言有些尴尬的退出去,将管事的招到外面。

    

    “你们刚才说的是谁啊,怪可怜的。”祁思言问道。

    

    管事的连忙道:“回太子殿下,那人叫宋离歌。”

    

    春风猛的抬起头,狐狸原本摇晃的尾巴也轻轻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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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宋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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