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时候，屋子里一片寂静，付冉前两晚都是枕着左边睡的，今天因为被那神经病打了一巴掌，被迫换到了右边。
脸上的的五指印肿起来，手指轻轻的触摸便可以触摸到凹凸不平的巴掌印。
谢允州，今晚你可一定要来，不来都对不起我专门给你留脸。
夜晚十一点，如同灰姑娘的半夜变装，谢允州他又又又来了。
今夜屋子里的窗帘没有拉，月光从外面洒进来，散落在付冉的床上，谢允州目光微动，走到了病床旁边，伸手掀开了盖着付冉脑袋的被子。
侧躺着的付冉感觉到自己的被子被谢允州掀开，付冉连忙双手捂脸。
‘啪嗒’
屋子的灯被打开，付冉的手其实根本没有挡住左脸，那半张脸在灯光的照射下，看起来红肿的醒目。
谢允州伸手捉住付冉的手，抬起来，视线停留在了付冉的脸上，还没开口问，就听见付冉睁着泛红的眼睛，缓缓开口说道。
“谢总，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哭腔哽咽的声音似乎藏着满腹的委屈，一双眼睛泛着水雾看着谢允州眼睛里仿佛再说。
你快问我，快问啊！
谢允州伸出自己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付冉的脸，问道，“自己打的？”
付冉嘴角抽了一下，说道：“哪能啊，我没事打自己做什么？”
“谁知道呢，”
谢允州一边说话，一边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冰箱前，拉开冰柜，取出一瓶冰水，回头看向还在抽泣的付冉，“我不太喜欢猜人的心思。”
“是白晨打的，”付冉闻声立刻开口，“他今天带着保镖来找我，叫我离谢总你远一点。”
谢允州把手里的冰水递给付冉，付冉连忙接到手上，抓着旁边的帕子覆在水瓶上，这才敢把冷的刺骨的水敷到脸上。
“嘶……”
冰水碰到脸，还有些疼，付冉倒抽了口冷气，眼睛仍然看着谢允州，等对方发话。
谢允州：“知道了，我会叫人警告的，这是他们失职，我会说他们的。”
轻描淡写，满不在乎，就这？就这就这？
付冉抿了抿唇，又开口道，“那谢总……”
“还是还以前那个称呼吧，”谢允州打断了付冉的话，说道，“以前你不是叫我谢大哥吗？”
“哦，那谢大哥……”
付冉从善如流的换了称呼，试探的问道，“我可以申请结束这段关系吗？”
谢允州坐在椅子上，把西装外套搭在坐椅上，眼睛微抬，看向付冉。
平静的凝视看的付冉头皮发麻，付冉屁股往后缩了缩，努力让自己显的弱小又无助，解释道：“我只是怕白小少爷找我麻烦，他说如果我不离开你，之后就会报复我。”
谢允州的视线从付冉身上挪回来，手指放在椅子扶手上，轻轻点了几下，说道：“他说话不作数，我说了，我会处理。”
谢允州说完，又向付冉，似乎想征询付冉意见：“你想结束？”
付冉小幅度的点了个头，然后就听见谢允州轻微的啧了一声，“你和我签了五年的合同，现在才过了三年，违约的话……”
听到这儿，付冉的眉毛下意识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好家伙，是哪个混蛋说谢允州根本不在乎原主的？是哪个混蛋说是原主眼巴巴凑上去的？是哪个混蛋说谢允州脾气好的？
是谁？
付冉接着话，小心翼翼的看向谢允州，问道：“违约的话？”
谢允州看向付冉的脸，嘴角微翘：“把你卖了，估计能回点本。”
这话语似带了几分笑意，但绝对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有这个想法。
付冉身子一抖，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当然不想离开谢大哥，我的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谢大哥。”
“是吗？”
谢允州听着付冉急不可耐的言辞，手指抓在付冉下巴尖上，微微的捏紧，迫使付冉的下巴抬起来，双眼微眯，盯着付冉红通通的眼尾。
“小朋友可不能撒谎哦，我最讨厌撒谎的人了。”
凉飕飕的话语钻进付冉耳朵里，付冉吸了吸鼻子，眨巴眼睛的看着谢允州的脸，然后……
“阿嚏！”
喷嚏声震耳欲聋，还好付冉打喷嚏的时候脸下意识往下低，没有把喷嚏喷到谢允州的脸上，只是谢允州抓着付冉下巴的手没能逃过一劫。
谢允州一下子松开抓着付冉下巴的手，厌恶的嘶了一声。
付冉一被松开，就连忙从旁边扯过卫生纸，一边往自己脸上擦，一边憋着笑，小心翼翼的把卫生纸递给谢允州。
谢允州蹙着眉头拿过付冉递过来的纸，把手缩了回来，用卫生纸狠狠的擦了擦手上被沾上唾沫星子的地方，抬眼不悦的看向付冉。
付冉底下头，委屈的小声哔哔：“水太冰了，我没忍住。”
谢允州拧眉：“你能忍住什么？”
付冉：“我能忍住我对你的爱。”
谢允州：“……”
脸上的表情一眼难尽，谢允州看了一眼低头卖乖的少年，把手里的卫生纸扔到垃圾桶里，迈着腿走向了单间的浴室。
付冉听见脚步声远去，抬起脑袋，在谢允州背后张望问道：“谢总，你洗手还是洗澡呀？”
谢允州走进卫生间把门带上，隔着门板回答道：“洗手。”
付冉看着卫生间的门，撅了撅嘴，这么多年，这家伙的洁癖还是没变啊。
这么晚了，也不知道监控里那个人是不是还在看，付冉打了个哈欠，把枕头垫高高，躺在枕头上闭眼等谢允州出来。
旁边冷冷的矿泉水被付冉扔到了一边，身上的被子捂的紧紧的，谢允州出来的时候，看见付冉的脑袋陷进了软枕里，绵长的呼吸声一听就知道睡熟了。
眼睛上架着的眼镜框被取了下来，谢允州走到付冉床位面前，伸出手指，在距离付冉眼皮毫厘的位置停顿了下来。
手指悬空停顿了好几秒，病床上的人都没有丝毫反应，谢允州的手最后缩了回去，转身绕过病床，走出房门。
一直在监控面前看着屋子里画面的阿大咽了咽口水，在敲门声未响起来的时候拉开的房门，毕恭毕敬的低下头，喊道：“先生。”
谢允州点了点头，说道：“把他这几天的录像打开。”
阿大亦步亦趋的跟在谢允州身后，问道：“从进医院开始？”
“嗯。”
谢允州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透明包装的糖果，伸手把包装纸撕开，将淡绿色的薄荷糖含到口里，糖纸正准备扔向旁边的垃圾桶，犹豫了一下，又缩了回来，改放回口袋里。
几天的视频无聊又漫长，谢允州一边快进，一边盯着显示器，视线一直落在显示器里那张脸上。
大概花了几个小时，谢允州拉完了全部的录像，背靠在软椅背上，扬起头，伸手捏了捏眉心。
所有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又过了一边，最后重叠，静默了片刻，谢允州缓缓睁开眼，开口道：“有点不一样了。”
阿大立在谢允州身后不敢开腔，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嘀咕道，可不，人从三楼摔下来，气没了都再来了一遭，人肯定有些不一样嘛。
谢允州低头把手腕的袖口挽起来，看了一眼手表的指针。
四点二十一。
估计还要一会儿天才会亮。
谢允州站起身，朝阿大说道，“睡一觉，醒来后给他办出院手续，你不用在他旁边监视了。”
被一下子换了工作的阿大有些懵，呆愣愣的看着谢允州：“那先生……我是回老宅？”
“嗯，回老宅。”
谢允州说完话，就转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走廊的月色浓郁，没有什么云遮挡，谢允州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划开，闪烁消息的对话框发了两段信息，又迈步走向付冉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