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庭别苑是花园式连体别墅,绿化高大百分之七十五。住宅不多,两栋连在一起,带了一个很大的花园。
主打精致自然,安全隐私。
是梅市高档小区之一,非常适合生活节奏慢的,或是老年人养生。而这些,都跟虞慈毫无关系,但并不妨碍他最喜爱住在这里。
虞慈的家是二号,一号是林莫的家。进了小区左拐就是。
当时虞慈选二号,就是图它离门近,不会花费时间。而连栋别墅最大的缺点就是它是两户房体挨在一起的,有个邻居。
虞慈不喜欢跟陌生人做邻居,便把隔壁那栋一起买下来,当年终奖送林莫了。
这并不是林莫的第一个“年终奖”,虞慈很热衷于把房子当做年终奖。几乎虞慈每个房子的隔壁或是楼上楼下,都是林莫的“年终奖”。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林莫兼职了虞慈的保镖。住的近了在突发事件下,才可以及时保护他的安全。
当然,有些更喜欢让保镖直接住在自己的宅子中,这样他们会觉得更安全。
可虞慈的性子有些像猫科动物,地盘意识特别强。
非常不喜欢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进入自己的私人领域,林莫的极限也只是待在虞慈房子的客厅中。
而现在,金发青年成了第一个破例的人了。
虞慈看着站在二十八头白天鹅吊灯下,裹着他的西装外套一脸无措看着自己的青年,觉得头疼万分。
他怎么就把人带回家了呢?
他不是应该在枭就把人放下吗?再不就将青年送回家,再或者是把他扔在林莫的家。
解决办法有很多,最不应该的一种就是出现在自己家里。
虞慈从裤子口袋中拿出手机,刚划开屏幕,就听到一声有些怯怯的,还带着少年味的小奶音唤着先生。
那声音又乖又奶,像是小时候祖父家里杜宾生的小崽子,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圆眼睛,啊呜啊呜地叫。
虞慈手上一顿,三十秒后,手机屏黑掉了。
他微微出神的目光落在了青年的脸上,那双眼睛蓝的像天空也像热带的海,但更像是价值连城的蓝宝。
真漂亮。
“你叫什么?”虞慈终于想起来问青年的名字了。
金发青年眼睛一亮,向前走了一步,激动地露出抹灿烂的笑容,像是颗暖融融的小太阳。
“先生,我叫Noel,诺尔。”
“诺尔?”简单的名字被虞慈用冷淡的声音说出来,带了别样的暧昧。
诺尔哭得惨兮兮的红眼睛,又红了,眼尾晕染开抹漂亮的色彩,就连没有肿起的脸都微微红了些。
他垂头用力点着,金色的软发也跟着一颠一颠的,声音怯怯地问道:“先生,我可以问您的名字呢?”
“虞慈。虞美人的虞,慈爱的慈。”虞慈说完,话一顿,想起诺尔有些怪怪的口音,不确定地询问。
“你是欧洲人?美洲人?可以听懂中文吗?”
“可以的,虞先生。我是英格兰人,在梅市读大学。谢谢您救了我。”
诺尔紧紧拽着身上不属于自己的外套,像是那布料轻薄的高定外套是一个能让他安心的铠甲一样。
诺尔没有穿拖鞋,穿着白色袜子的脚互相踩在一起,怯怯地蜷缩着脚趾,像是怕弄脏地板一样,拘谨又害羞。
虞慈忽然不想把这个叫诺尔的青年扔到隔壁去了,就让他在这里睡一晚上吧。
他看起来这么乖,一定不会闹事的。
虞慈径直走到吧台,拧开威士忌的瓶盖,翻开个杯子倒酒。
吧台的灯是白色的,有些清冷,但照在虞慈的身上像是镀了层银边,反而柔和了他一身的淡。
“诺尔,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不要害怕。今晚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好吗?”
虞慈声音淡淡的不掺杂什么情绪,如温吞的白水一样。却让诺尔觉得异常安心,他点了点头,嘴角翘起漂亮的弧度。
“谢谢您虞先生,您真是个好人。”
虞慈手一顿,眸光也怔了一下。随即轻轻摇了下头,好人啊,还真是孩子会说的话。
虞慈看着诺尔的笑,嘴角也翘起一点弧度,像是被青年的笑容感染了一样。
有些人的笑天生就带着感染力,像是会发光发热的小太阳一般。尤其能吸引虞慈这样的人。
“右边就是浴室,去洗个澡吧。我给你找件睡衣,今晚好好睡一觉。”
虞慈手向一旁的走廊指去,既然要留下青年,那么就不能让他这样脏兮兮的。
虞慈怕自己洁癖再次发作,真拎着青年的衣领把人扔出去了。
诺尔又道了声谢,一路小跑地过去,轻轻拉开了浴室的门,之后又轻轻地合上。
他动作间透着小心和拘谨,像是怕弄坏了什么一样。
客厅内只剩下虞慈一个人了,他仰头喝光了杯子中的酒,又给自己添了一小杯。
他不是不喝酒,只是在外面不喝罢了。私下底只有自己的时候,烟酒都沾。
尤其是烈酒,如果睡觉前不喝上几杯。那么这一宿,必定会被噩梦侵扰,难以安眠。
只是今晚虞慈有些心不在焉起来,或许是房子中多了个人,分散了他的主意力了。
他漫不经心地抿了口酒,也不急着吞咽,让烈性如火烧的感觉弥漫整个口腔,再慢慢地咽下去。
他享受这样的灼痛,就好似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一样。虞慈还没想完,思绪就被一声惊呼打断了。
虞慈把杯子往吧台上的大理石台面上一撂,步伐加快些向浴室走去。到了门口,他一把握住门把手拉开。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虞慈的话哽在喉间,眼前的景象让他总是懒洋洋眯起一些的瑞凤眼睁大了些。
诺尔仰面摔倒在淡青色的瓷砖上,身边散了几个瓶瓶罐罐,应该是不小心失手打翻了。
嵌入式的花洒不停地喷着冰冷的水,大部分都落在了诺尔的身上。
浇得可怜的青年金色的发湿漉漉的,怕冷的蜷缩着身子,像只落水的金毛,可怜兮兮的。
诺尔抬头见到虞慈,蓝色的眼睛内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好似在看从天而降的天神一样,那目光和在包间内看虞慈时一模一样。
虞慈有些哭笑不得,摘了腕表随手放在门口的洗漱池的白色台面上。
边走边挽衬衫的袖子,也不在意被地面的水打湿了袜子和裤脚,几步到了墙边,找到了控制花洒的开关拧了几下调成了热水。
装修的时候他图好看,没有放浴缸,直接弄了个嵌入式的花洒,控制的开关弄的特别隐蔽,没用过的根本不知道藏在哪里,也不怪诺尔弄不懂。
虞慈也不管淋浴会不会打湿衣裳,蹲下身,尽量做到目不斜视地拉起诺尔。手绅士地搭在他的背上,放轻了声音询问道。
“哪里觉得疼?有没有摔伤?”
诺尔摇了摇头,沮丧地低着头,“抱歉虞先生,我打翻了东西。”
“小事而已,没有伤到就好。”虞慈无所谓地摇头,他拉着诺尔的手臂走到墙边。
带着诺尔找到隐蔽的开关,又教了遍诺尔要怎么使用淋浴,才离开。
只是虞慈还没有走出几步,腕子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
虞慈垂眸看着腕子上肤色健康的属于青年人的手,歪了下头,没有懂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不懂的吗?”虞慈难得耐着性子问道。
“虞先生,您身上也湿了。”诺尔咬了下唇,声音在水声中有些不真实,“要不要,要不要一起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