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报那人是个新兵,不懂规矩,也不知道自己激起别人多大的火气。
“去你娘的,将军有伤动弹不得没看见?”
雷顺踹了那个新兵一脚,力道之猛,让那二十多岁的小伙顿时眼冒金星。
他心里委屈,明明自己只是传那个太监的话而已。
“顺子……”
兰溪竹坐起身来,淡淡地开口。
他只觉得左肩还隐隐作痛,这种感觉真实得可怕。
他好像不是在天上,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真的。
雷顺是玄羽琦的前锋参领,唯他马首是瞻。但他也是个暴脾气,连皇帝的面子也不给。
乍一听见兰溪竹的话,雷顺马上就熄了火。
房中有明事理的,把他拉到了一边。
“去回皇上的话,我即刻出发去皇宫。”
齐珩早些年喜怒无常,忤逆他并不是明智之举。
那人下去回话了,留下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
只见军医上前一步,忧心叮嘱:“将军已无大碍,只是……勿要劳神伤身。”
兰溪竹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劳烦军医为我开些恢复气色的药,现下这般不好面圣。”
还没等军医应下,雷顺就反驳道:“将军为何还要赴皇帝之约,明明……”
收到了兰溪竹的一记眼刀之后,雷顺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身旁的护军参领姚归林也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彻底闭嘴。
兰溪竹顿感头疼,雷顺一直这么咋咋呼呼的,说话也不怕犯了忌讳。
不过他心中还是泛起暖意,还好,旧人如故。
想起齐珩前世死前的温柔缱绻,兰溪竹的眸光暗淡了不少。
二十一岁的齐珩可不会对他这般,不知道这次入宫又要怎样折磨他。
他吩咐众人退下,静坐半晌才理清思绪。
他重生了,而且回到了十九岁那年。
为时不晚,他还能改变很多事。
兰溪竹挪了挪身子,发觉并无不适。
“来人,备马。”他冲外喊道。
从演武场到皇宫,快马加鞭也需近半个时辰。齐珩是个不愿意等人的,没必要触他这个眉头。
皇宫如记忆般一样,朱墙黄瓦、端庄肃穆。往来宫殿檐牙高啄、错落有致。
兰溪竹抿嘴不语,他一人前往,并无随侍。
因为齐珩不让他带。
晨阳殿是皇帝日常办公的地方,齐珩经常在此召大臣议事。
刚踏入琉璃门就发现江德清驻在此地,焦急地掂着自己的拂尘。
骤然看见江德清尚年轻的面庞,兰溪竹颇有触动。这是个衷心护主的奴才,前世是他最后挡在自己的面前。
“江公公……”
还未等兰溪竹说完话,江德清就急忙地拉住他,“将军可来了,陛下发了好大火,谁都被赶了出来。将军等会儿可不要忤逆陛下了!”
江德清解下兰溪竹的披风,抱在了手里。
他这番话不仅是担心齐珩,更是提醒兰溪竹。
兰溪竹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回到过去也不挑个好日子,非要挑这个狗皇帝发火的时候。
他十八岁受齐珩威胁,被迫承宠,至今已有一年多了。
江德清显然知道这事,把自己当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齐珩见到他确实不会发火了,因为他会把那些力气全都留在折磨兰溪竹身上。
他脚步沉重地走到了晨阳殿前,跪了下来。中气十足大喊:“臣兰溪竹,求见陛下。”
约莫三息功夫,里面传来了一声威严的声音:“进来。”
那声音沉沉的,卷携着一丝焦躁。
兰溪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敛容屏气,推门而入。
只见齐珩阴着一张脸,抬眸看了他一眼。那眸光中多的是打量,仿佛冷箭般,令人惧怕。
他着一身黑黄长袍,俊美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一本奏折,却突然撂下了。
齐珩站起身来,宽大的身影给人一种胁迫感。
兰溪竹顿感如芒在背,他又跪了下来,不敢看向齐珩的眼睛。
突然他听见上方传来的一声轻笑。
“兰卿这次立下大功了。”
这话不似夸奖,更像嘲讽。
齐珩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所以就敢躲在塞北一个月不回来?你怕朕对你做什么吗?”
兰溪竹闭上了眼睛,呼吸有些乱。
回忆前世,他击退北狄人之后齐珩召他回衡都,他生生又在塞北多待了一个月才回来。
彼时还有精力和齐珩对着干,连抗旨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他完全能被有心人人扣上一顶居功自傲、功高盖主的帽子。
兰溪竹只好咬着牙答:“臣惨遭北狄人暗算,留在塞北养伤。”
这样的说辞让齐珩面色稍霁些,他冷哼道:“那爱卿身边的人也都死光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来跟朕通报过。”
就算知道这是借口,齐珩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兰溪竹从前不会跟他解释原因,只会固执地对自己竖起满身刺,惹得齐珩不快活,也弄得自己一身伤。
见他不答话,齐珩挥了挥自己的袖子,转身跨步坐回案前,抓起刚刚撂下的折子。
兰溪竹冷汗涔涔,望着齐珩阴晴不定的脸色,不知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屋中就这样沉寂了半晌,直到上头传来皇帝的沉沉的声音:
“几月未见,爱卿忘记见朕的规矩了?”
他嘴角含着一抹冷笑,眼神阴鸷。
见皇帝的规矩……
兰溪竹一辈子都不敢忘。
他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没有想到刚重生就要做这种违心事。
“暖阁中等着。”
齐珩又吩咐道。
兰溪竹抬了身子,半边都麻了。他怔怔地看着齐珩冷峻的侧颜,神情有些恍惚。
他真的如江德清说的那般,对自己有那样的心意吗?
可是兰溪竹看不出来。
他只会凌辱自己,把自己踩在身下,让自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在他身下残喘。
兰溪竹握紧了拳头,骨节泛白。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暖阁,眼眸轻垂。他不知道齐珩什么时候批完那些奏折,也不知道他要把自己晾在这多久。
不知过了多久,暖阁的门被撞开了。
齐珩噙着笑,踏进了房门。他身上有一阵淡淡的酒气,直直钻进了兰溪竹的鼻子里。
兰溪竹紧了紧嗓子,最终还是只字未言。
“把衣服脱了。”
齐珩不由分说的语气让兰溪竹皱了皱眉,后者听罢,眼中顿时闪过恨意。
齐珩将他当作纾解的宫女了吗?
“陛下莫要……”兰溪竹颤着声,却不知道接什么。
他不敢忤逆这个狗皇帝,因为忤逆他的下场是失去自己在乎的一切。
深吸了一口气,他将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衣带上。
看着眼前人的挣扎,齐珩好似格外满意。
然而,兰溪竹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了。
齐珩眯着眼睛:“兰溪竹,你别忘记了,衡都郊外那五万玄羽骑,朕要是想要让他们消失,简直轻而易举。”
那玄羽骑是兰老将军、也就是兰溪竹的爹养的亲兵,当年随他出生入死,现在交给了兰溪竹。
前世就是这般,齐珩总是拿这五万人的性命来要挟自己。
兰溪竹抬眸,用淬满恨意的眼神看着齐珩:
“齐珩,玄羽骑这几年来忠心耿耿、赤心报国,你怎敢如此!你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吗?”
他一时激动,直呼皇帝名字,对方却好似不在意。
“忠心耿耿、赤心报国……”齐珩很有兴味地反复念了几遍这两个词语,“敢问兰将军,那五万人忠心为谁?”
他坐在了床榻上,悄悄抚上兰溪竹不知是愤怒还是为何而泛红的耳朵,又添了一句:“说到底是兰老将军留下来的,朕就算说他们是你们兰家养的私兵也不为过吧?”
手握兵权者豢养私兵,这是大忌。
这句话让兰溪竹害怕了。
玄羽骑、兰家人……这都是他的底线。
玄羽骑不仅是陪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还是他爹的毕生心血,他怎么能让这些人毁在齐珩手里?
齐珩太会拿捏自己的把柄,折断自己的翅膀,把自己锁在他的牢笼里。
兰溪竹认命地闭上眼睛。
齐珩摸上了他的脸,一路沿下,探到他的衣服里面去。
宽大的身子覆在了兰溪竹的身上,不多时两人便都褪去了衣裳。
暖阁里传来阵阵声响,齐珩在这事上向来野蛮,这般动静引得外边守着的宫女羞红了脸。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兰溪竹双眼失神地躺在床上。
方才自己的旧伤有些被扯裂了,下处的痛和肩上的痛让他的额头上布上一层薄汗。
齐珩脸上满是餍足,他一头扎进了兰溪竹的颈窝,久久不抬身子。
“陛下可满意了?”兰溪竹的声音十分清冷。
听到他这般语气,齐珩也冷了脸色。
“朕满意得很。”
他又开始有所动作,看这样子,似乎是要索取第二次。
兰溪竹倍感不适,他大病初愈,哪能经得起这般折磨。
可当下又有什么办法能让狗皇帝停下来呢?
想起前世江德清跟他说的最后一番话,他豁出了脸,声音细细的:“陛下……臣的左肩……很疼。”
这话一出口,齐珩果然停下了。
他动作轻柔地把兰溪竹抱起,看向兰溪竹的左肩。
伤口都裂开了,渗出了血。
齐珩的脸色阴沉,冲着外面大声喊道:“江德清!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