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地下城最繁华的商业城已经铺满了璀璨灯火,绵延而去。这里是地下城所谓的“上流社会”的娱乐场,奢靡无度,纸醉金迷形容这里再确切不过。
在商业城的最深处,是一条绵延到深处的小巷,两侧霓虹闪烁,散出变幻莫测的灯光,映照着这一条小路。
夜色刚刚笼罩了城市,而这里的狂欢才宣告开始。
小巷的尽头是一个沉重古朴的大门,从门外看不出来什么,没有关严的门缝漏出来喧哗闪烁的光,最上面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盈盈烁烁闪烁着两个大字“乔生”。
小巷口不时地走进几个打扮光鲜的男女,胳膊大腿在灯光下白得发光,A,O们丝毫不顾别人眼光地相互搂着忘我乱啃,酒气混着刺鼻的香水味道,成了这里独一份的特色。
一个白衬衫学生模样的少年背着一把吉他就这么格格不入地出现在了巷口。
少年垂着头,从那些人中穿梭而过,不小心撞到了调情的一对儿,男alpha满口污浊的叫骂着,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你他妈——呦呵?”男alpha眯着眼盯着他许久,少年漂亮的脸暴露在了闪烁的灯光之下,男alpha的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小子长得还挺好看,要不跟哥哥玩玩儿?”
少年的目光阴沉冰冷,身侧映照闪烁的霓虹灯仿佛根本就深入不了他的眼底,漆黑一片。
他不想惹事,皱着眉头从对方的身侧走开,却被一张醉气醺醺的脸挡住了去路:“跟你说话没听见啊,跟哥玩——啊——”
男alpha伸过来的咸猪手被少年一把葱半路截住,反手直接就把对方的手腕拧过了一个半圈。一个alpha居然在omega的手下半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alpha疼痛难忍,眼泪都快出来了。
“滚。”少年的唇轻动,声音低冷,男人好不容易才从他的手底下解脱,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少年把自己的手擦了擦,仿佛刚才时触碰了什么污浊的东西,眼里的厌恶不减。他顺手推开门,门内的喧哗在那一瞬间仿佛是从地狱中放出来的小鬼,呼号着争先恐后地钻出来。
这里是一间酒吧,确切来说,是地下城有名的“富人聚集所”,能进入到这里的都是所谓“上流”社会。
现在还不是高峰时段,座位上已经有了不少人。装修昂贵的酒吧在每一处都透露着精细,昏黄的灯光笼罩着每一处角落,给这本就暧昧的夜增添了几分神秘。也许是被这里的气氛所影响,就连那些统一着装的酒保小哥个个都气质卓然。
台上抱着吉他的浪子压着嗓子哼唱着从百年前流传下来的民谣,但是没人听得懂,只觉得那是矫情的无病呻吟,他们只喜欢充斥着狂热激情的重金属,因为它最符合当下。
少年低着头,绕过座位到了后台,休息室的门半掩着,里面说话的声音顺着门缝透出来,他推开门进去,里面已经坐着两个人了。
最靠近门的是一个男alpha,身形修长,挽起的袖子露出一截劲瘦的小臂,正在低头摆弄着手里的鼓槌。听到有人进来,反射性地抬起头来,见到是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脸上像是天然地带着笑,儒雅斯文。
急忙站起身,给少年让出来一个座位。
“小川,这几天怎么一直没见你?”
季遥川没坐下,反而从一旁拉出来一个凳子,和他保持距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连说话都言简意赅:“有任务,比较忙。”
听到外面的动静,一个脑袋从帘子后面探出头来,是路苗。
“伤怎么样了?”
“伤?”牧川惊讶,关心地问道,“你怎么受伤了?哪里受伤,有没有痊愈?要不我去给你请个假,你回去好好休息。”
季遥川不喜欢他的过度关心,一连串的问候更是让他感觉不自然,屁股往后挪了挪:“小伤而已,已经好了。”
“做我们这行的哪有不受伤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路苗看出来季遥川的不适,打着哈哈不着痕迹地把牧川往后扯了扯,让两个人隔出来一个距离,“别提这个了,要是被人听到,老大非得弄死我们。”
他们嘴里说的老大,自然是谢廷醉,而“乔生”也只是表面上的酒吧,实际上是谢廷醉的私人产业,更是他的情报收集场所。而酒吧驻唱这个身份,也是他们三个用来掩人耳目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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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乔生的生意红火,等到他们上场的时候,酒吧已经坐满了人,灯光幽深,香水混着酒精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萦绕在每个谈情的AO之间,醉意上头的男男女女丝毫不顾场合尖叫喧吵,在灯光落不到的地方,隐秘地纠缠着两个身影。
到处都充斥着奢靡颓废。
季遥川坐在台上,身后的路苗和牧川还在准备,酒吧里唯一明亮的灯光此时正落在他的身上。少年抬眼略过一圈,昏暗的灯光下充斥着一张张迷醉堕落的脸。少年的长睫很快垂下,敛着那双漂亮平静的眸,没有半分波澜。
他已经习惯了。
奢靡,颓废,坠落。
就是对地下城最好的形容。
只有谢廷醉是这地下城唯一的例外。他高贵优雅,举手投足都是气质,他是肮脏污浊中唯一的清醒者。他和那些人不一样,他有广博的野心,超乎寻常的高智商,对任何都运筹帷幄,包括季遥川。
少年的长指拨弄了一下弦,清朗如落珠的乐音从指尖流淌而出,惊动了几张还在迷醉中的脸,那几张脸朝台上望过去,但谁都没有注意那乐声有多美妙,他们只在用污浊的思想觊觎着台上那漂亮得不像话的少年。
对于那些目光,他已经见怪不怪,就是因为这张脸,从小到大就获得无数人爱慕的目光,只不过这么多目光之中,却没有那个人的。
在门口的铃声突然响起,几乎是一瞬间,他抬起了头。
他甚至不需要任何反应的时间,就知道是谁来了。
门口的男人一身再简单不过的黑色衬衫长裤,袖口挽起,落在小臂,白皙的手腕坠着一副银色的腕表,看着像是儒雅的模样,但是他们都知道,那看似儒雅的手不知道沾满了多少人的血。他唇角带着笑,微微转过去的脸正在和后面的人说着什么,随着转头的动作,脖颈弧线落拓流畅,一路而下,隐匿在衬衫领口之内。
男人的笑就像是漫野里的罂粟,张扬又嚣张,却极美,也极危险。
谢廷醉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一大波目光,都在朝这个男人看过去,在场的omega怀春的目光不加吝啬地朝男人抛过去,却没有获得任何一点回应,男人的目光甚至都不会在他们身上停顿哪怕半点。
季遥川的目光在男人的脸上不舍流连,直到男人又回过头去,他身后的门重新被打开,又进来了一个人。
季遥川的目光僵住了,眼底痴恋的光逐渐熄灭,慢慢转变为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