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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廖井然这喷嚏扰的,瞿实明连导戏的激情都没有了,剩下几场就是把地下室的剧情搞一下,没啥大不了的。

    

    第二场是第三集的戏,江都被抓,陆风和许梦过了几年人过的生活,那些孩子也被送往了福利院,这一恐怖事件被刊登在各类报纸上,四处宣扬着保护孩子救救孩子主义。

    

    ――――

    

    依旧是潮湿的地下室。

    

    陆风蓦地睁开眼,冷汗浸湿了衬衫。他的手指不住的摩挲指环,那是一个很长的梦。

    

    他缓缓闭眸,泪水不自觉滑落。

    

    疼,密密麻麻的疼,那么熟悉,那么绵长,那疼不是钝物撞击,而是千针过身,痛感不会消散,而是会随着意识的清醒变得愈发清楚,叠加的伤痛会在一瞬间涌出血液,针头搔扰皮肤的酥麻会变成异物拥挤的痛楚。

    

    那一切,都是少时的创伤。

    

    封西洲对表情的把握太过精准,明眼人看得出来。

    

    崔东舟也不免感叹后生可畏。

    

    相比之下,廖井然就没什么特色了,她一进入镜头,档次瞬间低了下来,从一场威严的审判掉到了家常的母训儿。

    

    剧情中,许梦迈着女强人的步子,拭去陆风的泪水,但是,由于廖井然的台步不是很好气势太弱眼中无神,直接造成了瞿实明大导演的表情崩坏。

    

    崔东舟没数,但现场人员的脸色告诉他,很多很多遍。

    

    其实就是个很简单的镜头,一位女强人安慰旧友嘛,几个步子走完再这么一抬手就算完了,结果呢,拍了一上午也没拍完。

    

    盘膝吃盒饭的时候,廖井然还十分谦虚的请教老戏骨,那表情,注重学习过程的老师们都哭了。可虽然你后生再怎么努力,你没有天赋也不行啊。

    

    封西洲随意扯了条毯子披身上,及其本土化的倚在墙上扒盒饭,但吃相很好,这一点值得表扬。崔东舟闲的皮疼,扒拉完那盒黑椒牛柳就开始做大梦,做什么梦呢,做老了之后有一家书店的梦。

    

    哎,人老了,想要旅游的景点也就从浪漫之都变成了养生天堂,还要什么玫瑰花啊,能游个泳就不错了。

    

    旁边那小迷弟是看得出神啊,他家偶像真是咋看咋好看,发个呆都能发出现世安稳来,啧。

    

    化妆师苏谭一边给廖井然补妆一边念叨,啊什么今年强降温啦,2019流行珊瑚色啦,哪家眼影飞粉严重啦,得亏廖井然脾气好,不然啊,苏谭早死的连渣都不剩了。

    

    空闲时间里,封西洲一直和崔东舟对戏,歇息了,崔东舟隐在体内的八卦之魂就觉醒了:“哎我看着廖井然脾气也挺好啊,这次为了你还耍大牌,真爱啊,没跑了。”

    

    封西洲极其无奈的叹息:“老师,您能不能给我留点美好幻想,每次您一开口,我都会感觉我爱上的是你的身体而并非您的灵魂。”

    

    崔东舟眯起眼,画剧本重点的手险些没在那小鬼的头上留下朵花儿来。

    

    第二场又磨叽了半小时。

    

    起初瞿实明对崔东舟的演技还抱有疑虑,要他演技真像其他人口中那么好,那还隐藏了这么多年?要真这样,那些所谓的制片人可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但很快,崔老师就向他证明了“某些制片人嘴里的屎可以填满脑子的坑”这一论点。

    

    为了追求完美,没有选择配音演员,都是现场收音,这时候便考验演员的台词功底。崔东舟是科班出身,又是在圈里混过这么年的人,这自然不用担心。瞿实明担心的是第四场,第十一集的一个片段,也就是最后一集――江都的最后誓言。

    

    这一场难就难在眼神微表情。

    

    ――――

    

    江都无力的瘫坐在电椅上,等着一个人的到来,等着他,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吊钟敲过数十下,那人还是没有到来。

    

    他突然笑了,就像是十几年前,对陆风笑得那样,猝不及防。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悲伤,眼睛里盛满讽刺与悔恨。他张张口,却只发出了几个短促的气音。他调整好嘴型,一串微弱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他知道,陆风一定在监视他,可他不愿意挑明,他强忍着那颗泪,不让他过早的滑落,不让他情绪过早的崩坏。

    

    他缓慢的,用一位慈父的口气陈述孩子的前半生:“陆风,你大了,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拽住我的裤腿让我举高高了,也不会捧着一盆寒酸的小黄菊,满心欢喜的,告诉我你也有想要守护的了。”说话声并不连贯,像是强忍着什么一样,哽咽,喉头发涩,继而反上一口腥甜。

    

    江都快速的眨眼,向后仰着脖子,似乎是要大哭一场,但他没有,他笑了笑,嘴角扯出一个很难看的弧度:“我不能再待在你身边啦,再待下去,你会有危险的。”他的嘴角一直在抽搐,泪水染在睫毛,涩得发疼,江都不停的眨眼,想要摆脱那种苦涩。

    

    “我以后,不会回来了。”束缚着他的皮带愈陷愈深,背后椅面的倒刺让他颤栗,可他不会害怕,因为他知道,陆风在看。他反复握着掌心,而后抓住扶手,牙齿碾磨着舌尖。

    

    他该说些什么?

    

    憋了很长时间,才颤着声音,不连续的说:“陆、风,你……好好的、活。”说完,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无声大哭。

    

    陆风推门而入,面如寒霜,他的声音比当年的江都还要冷:“你这罪恶的一生,终于要结束了。”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遥控器,食指按下。

    

    血喷涌而出。

    

    最后,江都很自责的露出一个笑容,说:“我一直都爱你,对吧。”

    

    江都死了,他这罪恶的一生终于结束了。

    

    这一场下来没有任何的误差,崔东舟的情绪拿捏的很好,不会有过分的夸张,也不会有缄默的放不开,一切都很自然,自然到瞿实明落泪。

    

    虽说不知道这网剧能不能过审,但是,就看这场面,评分就低不了,虽然也不知道这俩什么关系。

    

    旁观者爽了,当局者更爽,和戏痴飙演技是种什么感觉,一个字爽,两个字刺激,三个字掉疙瘩,四个字无法言述。

    

    这场崔东舟为主封西洲为辅,但二人都优秀到落泪,优秀到瞿实明想打爆那些制片人的狗头。

    

    事实证明,没演技没实力在最前方做无意义的挣扎反抗,有演技有实力在最后方做无意义的挽救弥补。

    

    拍完之后,崔东舟有些抑郁。

    

    这片子还能不能过审了,明目张胆的啊。

    

    算了就当是腐剧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腐剧成了个贬义词。

    

    化妆师立马跑上来为封西洲补妆,下一场还有他的戏。

    

    在人群中,谁的目光总是追随着你?

    

    亲人、朋友,还有呢?

    

    爱慕者。

    

    爱慕这词十分的含糊,它可以是心理上也可以是生理上,生理上是单纯的性反应。而心理上不同,它分为两种,一种是十分单纯的爱情,满满的,只有爱;一种是错杂了千百种感情的追求,仰慕,敬畏,赤诚。

    

    意识突然断线的崔东舟像极了一位迷途中的旅客,封西洲静静的看着他,他想透过那双眼睛去窥探他的内心,去感受灵魂的温度。

    

    封西洲的眼神突然飘忽不定,崔东舟,那是他眼眸深处的人。

    

    兴许是被这眼神看得有些毛了,崔东舟回过头来,正好遇上封西洲的目光。

    

    封西洲柔柔的一笑,眼里翻涌着不知名的情愫。

    

    那个藏在你眼眸深处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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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还能不能好好拍个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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