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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月华城,一路向南而去,不出两天,马车便已到了玉山山脚下。

玉山处在天宇国和芜城的交界处,因着地势险恶,路途陡峭,赶路赶着也颇累,因此人迹较少,风景独好。整个玉山被一片郁郁苍苍的茂盛植物所覆盖,中间是一条小道,专供人进山使用。

在山脚下有一小镇,民风淳朴,小镇人们瞧上去可爱极了。

这样一片地方,当真是深得叶欢心。当即和狐狸二人心怀一腔激情热血上了玉山,二人满山头翻找着,总算是在一个偏僻位置找到了一个山洞。

大致收拾了山洞内的枯草蔓藤与青苔,叶欢便已忙出了一身的汗。山洞之中什么都无,哪里好居住人,二人只好又下了山来,打算现在小镇上住一夜,第二日再从长计议。

奔波一夜,本已累及,二人哪里还有体力你侬我侬花前月下,双双躺在床上便沉沉睡去。一直到了第二日晌午,二人才在迷糊中醒来。

一番梳洗,便打算出了客栈采购。可叶欢哪曾料到,这一逛街,竟遇到了……额,大街上,她揉了揉眼睛,没看错,确实是流月流雪流火三姐妹!

叶欢拉了拉玉九白的衣袖,伸手偷偷指了指这三姐妹,压低声音道:“你看呐!”

玉九白放眼望去,恰巧,那边厢的流月三人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这世间竟还有这般巧的事!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流月三人已大步流星得走到了叶欢身侧。

流月的声音带着怒意,冷冷道:“敢问宫主和宫主夫人,这是打算隐居山谷不问俗世了?”

叶欢缩了缩脑袋:“流月啊,我和你家宫主早已看破红尘无心俗世……”

“借口!”流月瞬间暴走,目露凶光,愤愤然道,“若不是前几日有弟子在月花城称遇到了你们,接到消息我三人才一路奔走赶来。宫主,你当真无心打理宫内事物了?”

玉九白笑得倒是颇开怀,“烦劳流月暂为打理。”

“很好。”流月眼中泛出杀气,拔出长剑就对着叶欢而来。

叶欢哪里会什么武功,看着那柄长剑如破竹之势而来,大脑唯有一片空白!

电光火石间,只听耳畔响起一阵“砰——”的激烈撞击声,火花散去,叶欢定睛一看,但见流月唇边已留下了一丝血迹,触目惊心。

“你……”叶欢叹气,走到流月身边,轻声道:“流月,我知你心中在思量什么。只是,为何定要让玉九白去做流明宫的宫主呢?”

流月双眼暗了暗,却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她。

叶欢回望着她,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洒脱:“或许你不会理解我的想法,我想了他这么久,他亦寻了我这么久,如今好不容易能遇到一起,我们便不打算再出去了。世界外的纷纷扰扰,起起伏伏,于我们又有什么干系,我所求的,不过是平凡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能陪在他身边就好,其他事情,我们一概不想卷入其中,所以,就当是拜托你,你走吧。”

流月依旧静静得看着她,未说话。

叶欢接着道:“我能遇到他,倒是多亏了你。由此来说你还算是我们的恩人,方才你是想劫持我来威胁他吧?呵,可他亦出手打伤了你,我们之间也算是扯平。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更不要对别人提起我们。”

流月平日里冷傲的脸蛋此时分外挫败,无奈道:“叶姑娘,此番我们出宫,本便是宫中众弟子所逼,我……姑娘,多有得罪!”

语毕,不等叶欢反应过来,她已闪身到叶欢的身后,伸手扼住了叶欢的脖颈,然后说:“叶姑娘,抱歉。”

叶欢有些无奈, “何必呢,流月,你觉得玉九白会对你轻易妥协吗。”

“会。”流月看着她,“有你在,他必定会。”

“唔……对,你说的有道理,有我在他确实会。但是!”叶欢分外赞同她的话,只好改口道,“可你就不怕他报复?”

流月微不可闻得皱了皱眉,望向不远处的玉九白,发现他只是面无表情得看着她。可,那扑面而来的气势却足以压倒山河。

流月此时莫名的紧张,努力让自己镇定些,又紧了紧放在叶欢脖颈间的手,冲他喊道:“玉九白,你莫要怪我,只要你能随我回了流明宫,我定会带你与叶姑娘如座上宾,只要你能随我回去,三年后率领我们流明宫参加芜城城主大会,相信凭你的资质,城主之位必定手到擒来。”

玉九白依旧面无表情,墨深的凤眸如一潭深池,任谁都无法堪破其中神色。

明明被挟持的人是叶欢,可叶欢却没有丝毫担心,因为她相信他有能力保护她,不管何时何地。

“呵。”日光辉映,流光溢彩,洒在他的脸颊上,衬出他三千风华,凤眼如丝。又听他反问之,“你当真以为,你能威胁得了我。”

流月心中一紧,努力为自己争辩:“叶欢尚在我手中,你若是有几分喜欢她,就不能看着她白白落入我的手中,莫非你所表现出的情意,不过是逢场作戏不成?”

玉九白笑,笑中夹着几分讽刺:“我不单要保阿欢,更要保自己。你若是觉得凭此便可威胁到我,我却当真要笑你太天真了。”

不等流月明白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便又听玉九白继续道,“你要的,不过是我的功力。”话音刚落,玉九白伸出手,一掌狠狠拍在自己的胸口,他的唇角,瞬间滑落一行血出来,晌午光照猛烈,映衬得他嘴角这血,触目惊心。

叶欢的心猛然纠结到一起,似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如今我自废武功,你可还有什么话说。”玉九白挑眉,嘴角勾起一丝妖孽笑意,就连那双凤眸,都夹杂上了几分嘲讽。

“你疯了——!”流月一声惊呼,不敢置信得倒退几步。——此时她总算是明白了那句‘要保阿欢,更要保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宁可选择伤害自己,也不愿委屈自己做不愿意的事,这世间,怎会有这般怪异之人!

她呆滞转回身,没有了言语,眼前反复掠过的,皆是玉九白那摄人心魂的笑容。

叶欢慌忙冲到玉九白身边,扶过他的胳膊,直接骂了过去:“你疯了!你疯了不成!为什么这么随意伤害自己的身体,你怎么这般任性,一日不让我担心都不行是吗!”她嘴中骂着,手却分外轻柔得触碰在他的唇角,帮他轻轻拭去唇角的血液。

玉九白趁机搂着她的身体,笑得有些劣性,伸手去擦叶欢的眼睛,趴在她耳边密语:“别哭,是假的。”

叶欢更生气了,伸出自己手指上的血液,同样密语质问道:“这个怎么作假?!”

“乖,别气。”玉九白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趴在叶欢脖颈边,趁机含了一口叶欢的耳垂,叶欢更怒,一把推开他,玉九白这般高大的身躯当真就朝后仰了过去,叶欢一急,赶忙伸手去拉他,不料,却被他反手一拉,将她抱了个满怀。

叶欢怀疑看着他:“当真没事?”

“无事,两日便好了。”玉九白说得分外轻巧。

叶欢将信将疑,可瞧着他这般有信心,心也慢慢定了下来,等抛开心中的恐惧后,才明白自己此时与他的姿势有多暧昧。

她的脸慢慢红了:“放我下来。”

玉九白却不理她,双目灼灼看着她。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叶欢的脸不由自主更红了些。

“阿欢。”他的嗓音磁性又好听,“我们成亲吧。”

叶欢的心泛起一阵酥软,麻麻的,痒痒的,好似有一只小爪子在挠,她想点头说好,可光想想,那脸就已布满红霞。

叶欢沉默了很久,在玉九白充满希望的目光中,只好娇羞道:“你,你且容我想想……”

最终,叶欢和玉九白一起,目送了流月三人离开。

在流月走之前,曾对叶欢道:“你当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

叶欢大笑着点了点头,赞同道:“对,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

流月亦轻轻一笑,这还是叶欢同她接触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她笑,平日里那样冷冰冰的女子,一笑起来,竟这样好看,明眸皓齿,唇红齿白。“你们定要幸福,白头偕老,生死与共。”流月继续说。

叶欢笑着应下,然后看着她们的身影一点一点走远,变浅,最终消失不见。

此时,一道辆风吹过,可叶欢却丝毫未察觉到凉意。大抵是因为心暖的缘故。她从不知道,有朝一日,她当真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一个爱人,一个小屋,一座山顶,然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样的生活,在这个世界,竟然当真可以实现。

玉九白站在她身边,看着越加妩媚的叶欢,想起她一次又一次泛红的眼睛,看着她成熟的双眼,心跳声一下,一下,在他的胸腔中慢慢扩大,最终蔓延到他的整个世界。

空中的日光跳跃在二人之间,奏一曲羡煞旁人的凤求凰,玉九白嘴角慢慢张开一个弧度,然后,冲着叶欢慢慢单膝跪了下去。

他昂起优雅的脖颈,凤眼柔情,惑人心智。他伸出手去,高举在她面前,嘴中说出的话,掷地有声:“阿欢,嫁给我。”

叶欢愣愣看着他,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求婚。思绪瞬间就跳跃回了当初在寒幽林中的那段单纯时光。

“阿欢,你若是不接受,我便当你是害羞;你若是接受,我便当你是同意了。”玉九白冲她笑,带着几分孩子气。

叶欢一眼不眨看着他,看着他五官当中依稀留下的汤圆轮廓,脸颊再次升起了两朵红霞。双眼却是晶晶亮。她走上前一步,扶住他的手:“你先起来。”

玉九白挑眉:“你这算是答应了?”

“咳,你先起来,我,我有话要问你。”叶欢一反常态,竟带了些女儿家的害羞。

玉九白点头,乖乖听了话,站起了身:“问吧。”

叶欢说:“我的脾气不太好,有时忍不住,也许会骂你,但是,但是我会努力改正,你若是受不了我,你便直接同我说;还有,我有时会做些蠢事,还有时会圣母,做一些胡乱同情心的事儿,还有时会很野蛮,真的,很多人说我野蛮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也是知道的,当初,我已和斐子笑成过一次亲,但那次是不算数的,并,并未发生夫妻之实……”

叶欢说得及其诚恳,一句一句得慢慢说着,只是,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还是低了下去。

“说完了?”玉九白又靠近她一步,伸手慢慢抚摸她的脑袋,一下又一下,语气分外轻柔,“你骂我,我应着;你做蠢事又如何,我陪着你一起做;有同情心是好事,冷酷无情的媳妇儿我才不要她;我的媳妇,自然该野蛮些,否则如何治得了我;至于最后一点。”玉九白面无表情得看着远方,轻轻趴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既未曾有夫妻之实,又怎能算是成过亲……嗯?”

叶欢耳朵烧了个通透,伸手捶了他一下:“喂!”

玉九白心情大好,打横将叶欢抱住:“择日不如撞日,今夜便成亲。”

“这么急做什么,我们才刚安定,日子还长着哩。”叶欢反驳之。

玉九白大笑,瞧着叶欢的眼神带着几分快意:“还是夫人说话在理。”

叶欢亦笑,伸手抚过他的脸蛋,伸手捏了轻轻捏了把:“瞧你这脸蛋倒是长得好,比我还漂亮,你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日头正好,光照洒在玉九白身上,衬得他双眼灿若星辰,叶欢心中瞧着当真欢喜:“如今你已是大狐狸了……大狐狸,我这般叫你可好?”

“一切皆随夫人喜欢。”玉九白笑得肆意。

是呵……这样完美的他,她还有什么可怨呢……这则插曲很快过去,二人继续置办生活用品。好不容易将木床和方桌搬上山洞,叶欢早已脱了力,哪里还有力气再往山下跑。

玉九白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夫人若是累了,在此处等待即可。一切自有为夫。”

叶欢倚靠着木桌深呼吸了许久,方缓过劲儿起来,揶揄道:“哎呀呀,看来婚后要多麻烦相公多下山几趟,为为妻添置几副碗筷,再帮为妻买几件衣裳,哦对了,还有莫忘了再去几床被子,我体质偏寒,受了风寒可该如何是好。唔,还有梳妆镜,还有好多,罢了,等我列个单子,将该买的东西全都买来,既然决定要成亲,至少也该赏我套红嫁衣啊夫君。”

“都听你的。”玉九白回得颇是畅快,对叶欢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感到非常满意。

不愧是大狐狸,体力当真是好,叶欢不过是在木床打了个盹儿,待睁眼时,整个山洞竟是有模有样得呈现出了一个家的味道,桌椅床凳,锅碗瓢盆,柴米油盐,皆已俱全。

而她的身上,早已被盖上了一床芙蓉被。玉九白坐在床头看着她,满目柔情。

“作甚这般看着我!”叶欢脸色有些泛红,嗔怪。

玉九白咳了咳,转移话题:“晚膳已经备好,夫人起床吃饭。”

晚膳虽是粗茶淡饭,却是叶欢这许久以来吃过最香的一顿。而山洞外,天色愈加黑了。

收拾了碗筷,玉九白笑得不怀好意:“娘子,天色黑了。”

“是,是啊,天色黑了……”叶欢端坐在玉九白身侧,声音紧张得不行。

静默无言,二人静坐而视。玉九白终是沉不住气,将叶欢扑倒在床,然后大手一挥,桌子上的蜡烛光芒应声而熄。

月黑风高夜,奸情进行时。

黑暗山洞里,对话如下:

“你轻点!”

“玉九白你轻点!”

“妖孽,拿开你的狐爪!”

“不行,那里不行……啊……”

……

等到明亮的阳光洒进山洞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叶欢好不容易睁开眼,却一眼就望见了身后玉九白的妖孽凤眼,此时正目不转睛得盯着她。瞬间,昨天夜里的画面一幕幕闪进她脑中,她重新闭上眼,默念三声‘非礼勿视’后,这才睁开眼,笑意吟吟得看着他,颇为愉悦得打了声招呼:“夫君真早!”

玉九白伸手揉了揉她略显凌乱的青丝,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听上去磁性又性感:“你再睡会,我下山一趟。”

点了点头,叶欢分外乖巧得应声好。

然后便见玉九白快速下了床,穿戴整齐衣衫,出了山洞。

一直到了晌午,玉九白手中又是提着无数东西,满载而归,皆是成亲所需的物什。叶欢早已备好了午膳,见状,迅速迎了上去,帮忙玉九白将大小物品放下。

用过午膳,二人一齐布置,将山洞内布置成一个新房的模样,一番忙碌,已是黄昏。一切准备妥当,叶欢方拿过他买的大红嫁衣,在他颇兴味的眼神中落荒而逃,一溜烟得跑去了距离山洞不远的那个小山泉,猫着身子洗了个澡,然后换上了一身大红衣裳,一头黑发尚低着水珠,妥帖得贴在她的脖颈上,身上嫁衣衬得她面容白皙,分外娇艳。

成亲不过是让心爱之人相互牵绊的一个形式而已,这个形式无关嫁衣是否华丽,婚礼有多隆重,又或者是多少丰厚的聘礼。只要找到那个对的人,所有的形式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叶欢呆愣愣得看着泉水中倒映出的自己,她当真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这样好看。她看着水中的自己,——这样的她,完全配得上大狐狸,不是吗?

她坐在泉水边上,微风吹拂,美不胜收。

“娘子,夫人,再不回来,天黑了。”身后响起玉九白的声音,瞬间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叶欢。

叶欢转过身去,脸上有些忐忑,站起身来让他看清自己的嫁衣,低声问道:“好看么?”

玉九白冲她笑得温柔:“好看,自然好看。我玉九白的新娘,自是最美的。”

大抵是因着今日乃她的大喜日子,今日叶欢的害羞次数比往常任何时候都多,闻言,她红着脸揉搓着自己的手指就低头跑了回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道:“阿欢,永远都不要离开我。”他的眼神有些深沉,可随即又淡笑开来,他不会再让谁来抢走她,除非他死。

——除非他死,否则,谁都休想。

半晌之后,玉九白也穿着一身大红新郎服,颇风骚得走进山洞中来。

此时的叶欢已经盖上了红盖头,安安静静得坐在了床上,等着自己夫君来掀起她的红盖头。

他慢慢走到她身边,伸手牵起她的手,将她领到了山洞门口,然后,十指相扣。

一拜天。

二拜地。

最后,夫妻对拜。

他又将叶欢牵回到石桌前,桌上两条被婚礼专用的粗蜡烛正跳动着旖旎的光,玉九白的手带着些颤抖,慢慢纤开了叶欢的红盖头。从叶欢的下颚开始,然后是唇,鼻,眼,一点一点,尽数暴露在他的面前。

叶欢垂下眼睑,媚态尽现。

霸道如玉九白此时亦是有些紧张:“阿欢,我们终于,成亲了。”

叶欢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依旧垂着头,面色在蜡烛的烘托下,如晚霞般绯红。

他轻轻弯下腰去,闭上眼,在叶欢的唇上烙印下一个吻。

正要离开,哪知,叶欢却反手紧紧抱住他的脖颈,主动加深了这个吻,她的呼吸有些凌乱,紧闭的眼角隐约有泪花闪现,唇齿交融间,融尽了她心中曾经的悲哀彻骨。

吻闭,她微喘息得趴在玉九白的肩膀上,声音再次止不住得哽咽:“你可知我留了多少眼泪,我每日每夜想你,想着我一次次的负你,想着我此生是否还能在黄泉路边遇见你。幸好,幸好如今我竟真的找到了你。不管你是小汤圆还是大狐狸,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只要你能陪着我,这便足够了……”

玉九白不断抚摸着她柔软的脊背,凤眼闪过一丝心疼:“别哭,哭了,便不好看了。”

叶欢破涕为笑:“对,我不哭,哭了便不好看了……”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一双大眼睛依旧泛着红。

闻着她身上的好闻香气,玉九白再也忍不住,将她打横抱起,然后轻轻在了床上。他的呼吸凌乱而粗重,伸手慢慢解开叶欢腰际的衣带,亦除去自身的衣裳,露出线条分明的身体。他浑身都冒着汗,忍耐得分外辛苦。他不断抚摸着她的身体,怕自己弄疼了她,几乎是毫无技术性的,他只知不断抚摸她僵硬的脊背。

“阿欢,你放松些,放松些……”

他将她抱在怀中,二人的青丝交织在了一处,生命在这一刻相融合,纵然富贵贫穷,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亦无法再将他们的心分开。

月色正浓,掩去一片春色。

俗话说得好,昨夜春色昨夜风,人面桃花相映红。——咳,这俗话似乎忒生僻了些。

总之等第二日天气晴好一片洋洋洒洒的日光普照大地时,某只山洞之内依旧春色无边。山洞中散落一地的嫁衣,以及叶欢双眼下的黑眼圈就足以说明这一点,亦不知过了多久,还是玉九白先睁开了眼,望见怀中的叶欢双唇肿胀,果露在外的脖颈与白皙的锁骨上布满了他的杰作,唔,似乎,他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呢。

他将脸埋在叶欢的脖颈间,低低笑了起来,闻到叶欢身上的幽香,忍不住又吻了一口在她的脖子上。他呼出的气体痒痒的,叶欢伸手推了他一把,嘴中喃喃道:“大狐狸,别闹……”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

玉九白叹口气,穿好里衣,下了床后,又转身将她把被子盖好,换上平日里的洁白衣衫,这才出了山洞去。

他去山中抓了几只活蹦乱跳的野鸡,然后又回到山洞旁边,将那几只野鸡围在了之前准备好的栏杆里。明明就是霸道凛然的人物,可做起农活来亦是一派淡然,丝毫违和感都没有。

然后又去抓了野菜,身为狐狸,他自然熟悉那些大自然的一切植物,知道哪些可吃,哪些不可吃,自是一目了然一清二楚。今日的日头有些强烈,打在他身上,让他额头冒出了些许的汗来。采了几种野菜,清洗干净,放在了大盆子里。又盛了米饭,淘了米,摆放好,等着叶欢起床烧来吃。

一直到了晌午,叶欢才揉着眼睛醒来,走出山洞,瞧见干净的大米和野菜都已经摆放妥当,旁边坐着一脸‘还不快快夸奖为夫’的玉九白,叶欢大乐,赶忙摸了摸他的脑袋,鼓励道:“不错不错,夫君做得当真好。你饿了吧,等着,我这便烧给你吃。”

玉九白颇满足得点了点头,此时的他,根本和孩童无异,瞧着叶欢心中一片柔软。

叶欢原本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烹饪自然不在话下,她拿过大锅,分外利落得炊了米饭,又拿起小锅,将野菜一样样烧好,很快,饭菜的香味就冒了出来,她侧过脸,对玉九白得意得笑:“娘子我的技术不错吧?”

玉九白冲她笑得暧昧:“技术,确实不错。”

叶欢:“……-”

不出片刻,所有的野菜和白米饭都入了腹中,饭饱之后的二人懒洋洋的,一起蜷缩在山洞口晒太阳。

“娘子,山洞是不是太简陋了些,你可会觉得委屈?”玉九白搂着她,靠在山洞口。

“确实简陋了些。”叶欢分外赞同,可又话锋一转,“可我欣赏的就是这份简陋!够朴实!够无华!”

玉九白忍不住嗤笑声:“你的表情这般慷慨激昂做什么。”

叶欢冲他抛去一个小媚眼:“若是换做别人,就算将宫殿送与我我也不稀罕要呢。”

阳光下的叶欢俏皮又妩媚,玉九白双眼呼吸一窒,对着她的唇瓣就吻了下去。

幸福当真就是这样简单,深山老林,平凡夫妻,世事无扰,岁月静好。

吻罢,玉九白低头在她耳边暗哑道:“娘子,你可觉得少了些什么。”

叶欢趴在他胸前快速喘息,闻言,愣愣得看着他,问:“少了什么?”

玉九白笑,他本便是狐狸,此时更是将狐狸的个性演绎得淋漓尽致,红唇一弯,一下子就将叶欢抱在了怀中,转身往山洞内而去:“娘子,帮为夫生只小狐狸吧。”

叶欢:“……”

接下去的日子,某妖狐简直残暴不仁,禽兽万分,行为恶劣,罄竹难书!叶欢抹泪,扶着快被折腾断的小腰,仰头望天,欲哭无泪。

总结而言,可概括为《一只禽兽的动情罗曼史》又或者是《动物世界——你所不知道的狐狸繁衍之路》…………

叶欢:“……”【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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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小山泉

人物:美女和野兽

事件:天色已经渐渐发暗,白天叶欢做家务,此时无疑到了沐浴的时辰。整理好衣裳,叶欢便向着小山泉而去。只是等她浑身淋漓得从水中冒出身来,打算穿上干净衣服时,赫然发现放在山泉边的衣裳竟然凭白不见了。

她着急了,将两只手臂紧紧护在胸前,微微探出身子去张望,结果,没找到衣服,却看见了双眼发幽光的某只狐狸。

叶欢咬牙:“你故意的!”

狐狸笑:“我的娘子真聪明。”

叶欢怒:“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狐狸继续笑:“你上来,我就给你。”说着,扬了扬手中的衣服。

叶欢:“——你禽兽!”

“我本就是禽兽。”玉九白点头附和,颇赞同。

叶欢:“……= =。”

无奈,叶欢只好滴着水赤条着身子溜了出来,狐狸君瞬时扑身而上,无所不用其极之,为它这一族的繁衍生息贡献着它每一分的光预热,并在心中谦逊得表示革命尚未成功,狐狸仍需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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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深林中

人物:小红兔和大狐狸

事件:今天叶欢小白兔分外想吃小蘑菇,然后,拎着大竹篮,头绑小红布,乖巧得出了门去,打算翻山越岭采蘑菇。眼前的这片森林瞧着好似有好多大蘑菇的样子咩,于是叶欢小白兔蹦蹦跳跳得进了树林中去,正弯下腰一根一根得采蘑菇,可哪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狐狸的诡叫声,不等她反应过来,狐狸爪子已经将她整个抱在了怀中。

叶欢小白兔受了惊,愤愤得转过头去,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狐狸俊脸,正要指控他调戏良家妇兔,可不等她说话,大狐狸已经一口拦住了她,再次扑身而上,无所不用其极之,为革命的成功做着不容质疑的努力。

月色下,小白兔变了颜色,含泪指控对方泯灭人性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大狐狸凤眼一眯,唇角弯起:“我乃禽兽,要人性作甚?”

小白兔:“……”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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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小山洞

人物:病人与家属

事件:在玉狐狸再一次朝着叶白兔伸出禽兽狐狸爪子时,登时被她毫不留情得一把拍开,她脸色有些惨白,下巴冒出了一颗小红痘,双眼无神,暗淡无光,捂着肚子躺在床上,一边哼唧,一边对玉狐狸哀愁道:“狐狸,我月事来了。”

玉狐狸着急了,一把握住叶欢的手:“月事是什么,你哪儿不舒服,你且等等,我去寻大夫。”语毕,作势就要朝山洞口而去。

叶白兔那个着急,赶忙阻止:“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别去寻大夫,给我烧些红糖水便好。”

玉狐狸疑惑看了她一眼:“当真?”

叶白兔:“骗你又没饭吃!”

一刻钟后,玉狐狸帮叶白兔喂下糖水,在他分外求知的目光下,叶白兔只好如实交代何为月事。

“总结而言,即一个月经历一次的、非人承受的、分外惨绝人寰的、独属于女性的、一种伤身又伤心的折磨过程。且更可恶的是,这种折磨过程完全避免不了,身为女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牙坚持,坚定信仰,用自己顽强的意志力和百折不挠的精神,来克服它,征服它!”叶欢握拳,说得动容又激励。

玉狐狸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虽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是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

于是,在接下去的几天,玉狐狸对叶白兔更体贴更温柔了,不让她下床,所有家务一手包办。

叶白兔看着玉狐狸忙碌的背影,分外满意得点了点头,——狐狸在手,家务不愁!

————

但是总结而言,狐狸的精力充沛当真是远远超过了叶欢的想象,在一次次的攻城略地里她只有求饶的份。然后,在叶欢沉沉入睡的时候,他便抱着她笑,伸手她的睡颜轻轻抚摸,好似永远都看不够。——陪于你身侧,听你低声语,此乃吾所求。

时间就在日升日落中飞快划过了两个月。可叶欢却浑然未觉,只觉得日子过得从未这般充实。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肚子,却毫无反应。

又是一夜,缱绻过后,玉九白将她抱在怀中,不断抚摸她平坦的小腹。

叶欢将他的手握住,口吻有些不确定:“大狐狸,我当真会怀孕么?”

玉九白将手移到她的脑袋,轻轻抚摸:“放心,自然是可以的。”

“那我生下的会是一只小狐狸还是一个小人类还是半狐半人……呢?”叶欢抬眼看他。

“这便要看天意了。”玉九白轻轻拍打着她。

叶欢点头应了是,然后,在身后狐狸的青草香中,安心入睡。

山中岁月当真是平静入水,任他天暗天晴,月明星稀,他们权当是看了一场又一场声势浩大的自然风景。他带她抓野兔,抓野猪,又从山下的小镇上买了苗种来,开了一小块地,种进了几株大白菜,和小青菜。

不知不觉间,时间竟徐徐划过了三年。

男耕女织的生活当真圆满,可惜,足足三年过去,叶欢的肚子竟然丝毫动静都无。不知究竟因为人兽与人的结合比较困难的缘故呢……叶欢趴在玉九白的怀中,望着漫天璀璨繁星,偷偷叹了口气。

三年,亦可发生许多事情。

两年前,斐子笑不堪朝臣压力,被迫迎娶韦亦城将军之女韦欢颜为侧妃。

去年八月,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某日清早,斐国皇宫之中传出了一道尖锐的呼声:“皇上病了,快传御医——”

斐子笑作为斐国唯一一个皇子,自是昼夜不离得守在天子榻前,在各家妃嫔哭哭啼啼的响声中,和整个皇帝寝宫一日比一日药浓的空气里,时间堪堪熬过了十日。

八月十一日清晨,老公公扯着嗓子道出了举国悲痛的声响:皇上驾崩了——全国哀悼十日,整个斐国一片悲痛。

八月二十二日,新帝斐子笑登基,封号贤,为先皇举办隆重庄严的葬礼。

至此,斐国之子斐子笑,终于完完全全变作了一代帝王。

新帝登基,后宫只有失踪的叶欢和欢颜,新帝追封叶欢为德贵妃,封欢颜则为拂贵妃。

今年初,新帝斐子笑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短期之内迅速掌握了韦亦城谋反叛国的罪证,一举将韦亦城在朝堂之上的爪牙尽数连根拔起,从此重掌大权,稳坐龙椅。

三月后,斐国上下都贴出了寻找德贵妃的告示,告示里的德贵妃画像美艳逼人。

又过三月,德贵妃寻到,入主深阙,宠惯六宫。

彼时的叶欢尚不知道,那一场腥风血雨,竟会在何时徒然降临。

时间流淌,山中自是一片美好,可山外头,却委实不太安宁。

除去玉华天宇和斐国,这世间唯一处于三国鼎立格局之外的便是芜城。芜城城主四年一换,犹记得上一城主人选乃是一神秘男子。该男子面貌清俊,长相雅致,若不是那一身出类拔萃的武艺,在场的所有江湖人士,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小公子,竟能打败在场一众高手,坐稳城主之位。

自然,这世间,除了当事人之外,叶欢便是唯一一个知道事实真相的人。——那个相貌堂堂武艺出众的小公子,正是斐子笑身边的夜锦将军。

如今四年已过,新一届的城主大会,即将拉开帷幕。因着城主之位全凭能力者得,遂不管是达官贵人,或是地痞流氓,皆会兴致盎然得往芜城而去,就算当真轮不到自己上场,但跟着一众江湖豪杰去凑凑热闹开开眼界也是好的,好歹等到聚会散了,回到家乡时,也好摆个谱,昂首挺胸得对着一众未见过世面的街坊邻居小混混们,用一种沧桑的语气,诉说着‘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江湖’等等热血故事,也当真是极好的。

眼看城主大会还有一个月便要拉开帷幕。因着一众江湖人士皆组团敢去了芜城内。众多武林人士从四面八方涌来,整个芜城早已人满为患,连带着连芜城旁的那几个县城,都是一派荣华之景。

又是一个小县城,又是一家客栈。

流月随着流明宫的长老,一同前去芜城参加城主大会。她坐在大堂中,随意一抬眼,便看见两道身影从二楼缓缓而下,瞬时之间,浑身呆滞。

却见这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从二楼缓缓而下,其男白肌美目,气质如兰,一身淡青色男子衣衫愈显得他貌俊如玉。

至于其女……流月的脸色越来越冷,双眼定定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妩媚浅笑的脸,纵然此时的她头戴朱簪,脸着淡妆,身穿一瞧便知是上上之品的明黄纱裙,纵然此时的她相比起三年之前还漂亮了不止一星半点,可她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江湖儿女一向快意情仇,直来直往,明明三年前的叶欢已答应和玉九白在一起,为何如今她又会出现在这里,站在别的男子身边?她这样做,对得起那个为了她甘愿自废武功的玉九白吗?!

巨大的愤怒猛然袭上了她,流月握紧长剑,直接闪身到了叶欢和那个男子的身前,双眼冷冽得盯着叶欢,讽刺道:“叶姑娘,好久不见。”

但见眼前叶欢微不可闻得蹙起了眉,但口吻依旧礼貌而疏远:“这位姑娘,我可认识你?”

身边的斐子笑见眼前凭空冒出的姑娘并不带好意,解围道:“姑娘定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流月嗤笑一声,看着叶欢的眼神愈加鄙夷了起来,“姑娘倒是贵人多忘事,三年前你同我在玉山分别,如今便不记得我了?呵,想来姑娘定是连同玉九白一起遗忘了吧?”

流月上下瞧了一眼叶欢身上的穿着打扮,心中一派了然,讽刺道,“瞧姑娘这一身价值不菲的打扮,想来如今应该很幸福。既然这就是你的选择,流月……就此告辞,断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你且放心。”语毕,她转身,握着长剑的手紧得连指关节都发了白。

因此她未曾看到,身后的叶欢,瞧着流月决绝的背影,眼中瞬间闪过了一丝兴味。

斐子笑侧头看她:“夫人,玉九白是谁?”

叶欢冲他柔柔一笑:“不认得,定是那女子认错了人。”

由此,斐子笑点点头,带她回到了别院中。

夜色暗沉,城外的别院却依旧灯火通明。这几日斐子笑甚是忙碌,既要日日批阅奏折,还要策划芜城城主之事,不论如何也要让夜锦再次继任城主,否则失去对芜城掌控,对他的帝位并不利。

而另一边的闺房内,‘叶欢’淡笑着,退去了先前的伪装,眉眼中瞬间多了几分冷然。她身边,则立着一个暗卫打扮的男子,只是那双眼睛绰绰生辉,与那平凡的面目分外不符。

“有趣。”暗卫的嗓音更是低沉沙哑,魅惑无双。

“是么。我却觉得这几个月被困在深宫之中好生无趣。”‘叶欢’口吻淡淡的。

“恩?”侍卫走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腰际,眸中流光溢彩,“徒儿莫不是厌倦了?”

‘叶欢’面无表情:“不若让师傅呆在后宫试试?”

“三年前玉九白灭了我移花宫大半弟子。”侍卫的嗓音阴柔,娓娓道来,“如今得知他的妻子竟会是那女子……”

“师傅打算如何?”‘叶欢’眼皮一跳。

侍卫笑,笑得一派风流:“那女子当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呵呵,好戏即将开始,你且好生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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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居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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