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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阴云密布。

第二日,看着空空如也的叶欢房间,一向隐藏自己脾性的斐子笑第一次失了态,在怒气升腾中下了旨令,势要尽快找到贵妃,掘地三尺,在所不惜!

冷静下来后的斐子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脑中不断响起的皆是昨日那女子所说的那些莫名其妙之话,——“姑娘倒是贵人多忘事,三年前才同我在玉山分别,如今一转眼便不记得我了?呵,想来姑娘定是连同玉九白一起遗忘了吧?”

斐子笑面容愈冷,招三两护卫,寒声道:“去玉山。”手指紧握,浑身怒意。

山中的日子万年不变,波澜不惊。彼时的叶欢和玉九白,正在研究如何种植玉米。

叶欢站在泥土地里,将玉米小苗种入、玉九白则抱着一木桶,帮田里的白菜和小青菜喂了水。

“狐狸,为什么我们种出的白菜,这么小呢?”她蹲身,指着地里只有巴掌大小的白菜,陷入了纠结。

玉九白继续自顾浇水,头也不抬得回之:“定是这白菜苗太小,明日为夫再去买一些大的。”

叶欢:“……”这真的不是他们的种植技术有问题么……就在二人埋头研究植物的发育与长成的几日时间中,不速之客却已距离玉山,越来越近。这几日的天气明明这般好,可不知是否是直觉,她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玉山的机关在当初流月三人闯入的那天之后,便已经撤去了。彼时玉九白设计了这么多的机关也是为了防止那群疯女人追到玉山来追他。可如今叶欢同他生活在了一起,满山的机关自然太危险了些,遂当夜,他便将所有机关都毁了大半。

所以,等斐子笑一袭青色华服垂首立于山洞前时,一眼便望见叶欢赤裸着双脚站在柔软的泥土地里,白皙的小脚沾上了泥泞的泥土,身上穿着一件粗布麻衫,一头黑发只是用一根白色细绳绑成了一条马尾,明明便是这样粗鄙简陋的装束,可为什么,她脸上的笑容这般明亮,明亮到他满心愤怒。

“死狐狸,还不快来浇水,这大白菜要枯萎啦!”叶欢自顾埋头整理着手中菜苗,浑然未觉身后已站了三四个人。

——死狐狸?

斐子笑双手越握越紧,侧头看去,便望见玉九白面无表情得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幽深凤眸,面容冷冽如泉,明明只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色长衫,可却被他穿出了一股妖仙气来,亦正亦邪。而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盛满水的木桶。

斐子笑面无表情得看着他,而他亦冷冷得回望着斐子笑。

“哎呀我说玉树临风的狐狸君,您老怎么还不来呀!”前方埋首农活的叶欢再次抱怨起来。

玉九白双眼依旧和斐子笑相对视,然后,嘴角又露出一道挑衅的笑,回曰:“娘子莫急,为夫这便来。”

说话间,玉九白不再理斐子笑,端着木桶朝着叶欢而去。

娘子?为夫?

斐子笑更是脸色难看之极,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三四天前叶欢尚巧笑倩兮站在他身边,如今堪堪一晃眼,她竟就成了这个男人的妻子。

叶欢见玉九白上来了,终于站直了身子,转身迎了上去。

只一眼,她便望见了面容沉沉的斐子笑。

她猛得退后了一步,看着他的双眼满是震惊,震惊中还带着不知所措,一双手垂在了衣服两侧,若遭雷击。

玉九白却好似没有见到她的异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柔道:“别太累着自己。”

叶欢抓紧玉九白的手,轻声说:“狐狸,斐子笑,来了……”

斐子笑隐忍怒意,看着叶欢的双眼好似能喷出火来:“叶欢,好一个叶欢!你当真好本事!”

叶欢一愣,分外不明白斐子笑为何这样生气,她用玉九白打来的清水洗了洗手,面上满是郝然,尴尬道:“斐子笑……不,皇上,不知您为何这般生气……”

斐子笑皱了皱眉,那声‘皇上’让他愈加恼火。

玉九白眯了眯眼,伸手示意叶欢去忙农事,叶欢看了眼大狐狸,又看了眼斐子笑,终是困惑着走了。

斐子笑面上的恼火换成了冷笑,与玉九白相视而立,讽道:“玉九白?”

玉九白眯着凤眼,亦回道:“斐子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近四年时间,自然是好久不见。”玉九白冲他笑得妖孽,一派从容。

“你……”斐子笑心下吃惊,面上却未曾表现出来。

玉九白轻笑,道:“四年前我将她让给了你,彼时我尚无法同你一起争娶她,如今,还是我赢了。”

话说及此,斐子笑再如何觉得难以置信,也明白眼前这个玉九白乃是当初的汤圆。他很快就淡定下来,看着他的目光带上了防备:“你倒是变了许多。”

“你倒是依旧如顾。”玉九白打量着他。

斐子笑垂目,半晌,突而露出一深邃笑意:“四年之前我不战而胜,如今四年之后,你可愿再同我比一比?”

玉九白并未接口,他只是看着斐子笑,看着他身上的王者之气,仿若掌握全局的自信,让他的心一沉。他与他对视许久,终是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又张狂:“自然要比,此番我要你输得心服口服。”

“谁输谁赢,尚是未知之数。”斐子笑将将反击。

玉九白不甚在意,转而问道:“说吧,比什么。”

“再过二十余天,乃是芜城城主大会,谁能拿下城主之位,便是谁赢。”斐子笑道,“你若能赢,我便再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呵。”玉九白嗤笑,眼中狂妄一览无余,“我定能赢。”

斐子笑浅笑,不置可否。

而山洞口的另一边,叶欢已手中采了许多野菜归来,淘好米,洗好菜,她动作熟练得做着家务,毫不含糊。

看着她熟练的动作,斐子笑眼中一闪而过一片复杂神色,但口吻依旧:“她在做家事。”

玉九白点头:“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布衣生活本该如此。”

不知为何,瞧着叶欢忙碌的动作,他只觉心中一片烦躁,再不愿多看一眼,他转身眺望向了远方,心中苦笑,——不过才离开他几日,她当真这般狠心,竟视他为陌路客。

他越想一寸,心便痛一分,再也忍不下去,他又转过身,大步走到叶欢对面,一把握住她的手,面容僵硬:“叶欢,你是否欠我一个解释?”

叶欢的手中尚握着锅铲,望见斐子笑眼中的寒意,心中一颤,愈加困惑为何斐子笑会对她这般态度,寻思着四年前她对他的不告而别,唔,似乎明白了。

遂,她垂下眼去,面上一片歉意,就像是做错事的小丫头:“斐子笑,当初我的不辞而别算是我的不对,能遇到玉九白也是无意,却万万没料到他就是汤圆儿,你,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想他,所以,所以我想留在他身边……”

斐子笑握着叶欢的手越来越紧,面上依旧面具浅笑:“朕的爱妃,朕随时……欢迎你回来!”

“嘶——”叶欢脸色涨红,努力想抽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回,反而越挣扎,握得越紧。

玉九白面容冷峻得闪身到叶欢身边,凤眼透出危险的光,冷漠提醒:“皇上,莫忘了你我方才的约定。”

斐子笑面容依旧难看,却已慢慢松开了叶欢的手,面无表情得负手而立:“朕在芜城等你。”语毕,转身离去。

“什么约定?”叶欢皱眉看着玉九白。

玉九白反复揉着叶欢发红的手臂:“没什么。”

叶欢有些怒了,又问了一遍:“你同他究竟做了什么约定?”

“莫要担心。”玉九白低头,眸中一片温柔荡漾,“过几日,为夫需要下山一趟,大抵一个星期回来。你乖乖呆在山洞中,莫要乱跑,嗯?”

她越听越不对劲:“你下山那么久做什么,难道是去见斐子笑?”

玉九白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为夫只是去锻炼锻炼身体,最多一个星期,你乖乖等着我便好。”

叶欢沉默,将野菜装在碗里,埋头闷闷得吃起了饭菜。

时间过得快,不出几日,玉九白便独自一人下了山去。只是下山前一晚,他对她说,他只是想要让斐子笑心服口服。不等叶欢反应过来,他便索要了叶欢很多次,将她折腾到了半夜。

等到第二天叶欢浑身酸软得睁开眼,身边却已没了玉九白的身影。她心中一惊,明白他定是下山去了,赶忙也匆匆收拾了一番,拿了些银两,又带了几件衣裳,也匆匆下了山去。

而此时的人间,早已是一派沸腾模样。不论叶欢走到哪,耳边都能听到关于芜城城主大会的消息。可城主不城主的,叶欢并不是太在意,她只想早些寻到自家狐狸,想去瞧瞧,他下山这么久,究竟是为了什么。

“也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说是玉九白也会去参合一脚。”猛然间,叶欢的耳边就想起了这句话,生生炸得她眼皮一跳。

“谁知道呢,传闻真真假假,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来转人视线的。”

“就是,老子还听说皇上都来了呢,你说小皇帝他日理万机,怎可能来凑这江湖的热闹。”又一道声音附和。

叶欢眉头越皱越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当即扔下几颗碎银,出了小客栈,叫了辆破旧马车就直奔芜城而去。马车颠簸,叶欢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否则当时斐子笑又怎会说‘朕在芜城等你’?找到了线索,她总算稍微放下了心来,不断催促得赶马车夫快些走,她必须赶在城主大会开始之前赶到。

等这辆破旧马车好不容易赶到芜城之后,已经两日过去。玉山离芜城本便很近,若不是除了这辆破马车之外已找不到其他车把式……她苦着脸,揉了揉发疼的屁股,欲哭无泪。

不过话说回来,虽说屁股疼了些,可好歹也已到了芜城。

转眼之间,四年已过,新一届的城主大会,即将拉开帷幕。

如今整个芜城放眼望去,所见之处皆是粗犷威武的江湖人士。如叶欢这般一个手无寸铁柔柔弱弱的小女人,反倒扎眼了起来。路过她身边的江湖人士皆带着好奇的打探目光看着她,直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可现下也没有多少时间供她想太多,在整个芜城找来找去,方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寻到了一个空位,她付了银子安定下来之后,才重新走出了客栈,朝着城主阁而去。

莫说城主阁,就连城主阁附近的两三条街都已经被包围得满满的,叶欢咬紧牙关使劲儿往里挤,小身板险些被那些身强体壮的江湖人士给挤成了肉饼。她怒,心中不断想着等待会儿找到了玉九白,一定要扯他耳朵,要他好看!

又好不容挤进了一条街,叶欢抚了抚额头上的汗,暂且躲在了角落里缓缓气儿,结果一眼便望见了几个熟人!她们依旧穿着明黄的纱裙,手中握着佩剑,在人群之中分外惹眼。

叶欢兴奋得赶忙冲不远处的流月跳起身来挥了挥手:“流月,流月!”

可惜周围太过吵闹,流月根本就没有看到她,依旧一脸冷意得自顾走着。

叶欢急了,扯开嗓子大喊了起来,流月依旧没有看过来,反倒是依旧跟在流月身边的流雪却将眼睛望了过来,在瞧见幸福的叶欢后,一愣,然后伸手去扯了扯流月的衣袖,示意流月叶欢在叫她。

哪知,流月扫向叶欢的目光,却异常的冰冷,不单单冰冷,还夹杂着几丝鄙夷与讽刺,随即,她便收回了目光,继续自顾而去。

叶欢被流月的反应弄得摸不着头脑,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对自己的态度怎么差的这么多,难道她还在耿耿于怀玉九白没有答应成为流明宫宫主的事儿么?

她心中有些难过,觉得应该跟她再解释一遍,念及此,也不顾周围的拥挤了,她再次钻进了人堆里,朝着流月的方向挤去。

努力许久,她总算一把扯住了流月的衣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流月,你,你怎么不理我呢?”

流月冷冷得甩开她的手,声音有些隐忍的怒意:“叶姑娘,明明便是你装作不认识我,怎么如今,竟怪罪起我来了!”

叶欢被她弄的莫名其妙:“什么装作不认识你?自三年前分别,我便未曾见到过你,又何来装作不认识你之说?”

“叶姑娘!”哪知流月更怒了,“耍人很好玩么?”语毕,就想要离去。

“等等!”叶欢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重新紧紧抓住她的衣袖,“你且同我说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呵,不过是将将十三天前,我还在客栈瞧见你与一个温润男子在一起,叶姑娘,你倒是好本事,有了玉九白还不知足,竟为了锦衣华服,背叛了他!”流月说得犀利,眼神越加鄙夷。

叶欢却浑身一震,脸色煞白,就连声音,都带上了颤意:“十三天……前?”

——温润男子,自然是斐子笑。

可十三天前,她明明就和狐狸一起在山洞里,又怎么会出现在斐子笑身边,更不可能出现在客栈里啊!

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叶欢呆滞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所以,也就是说,在她生活在玉山的这段时间,斐子笑的身边一直都还有另一个‘叶欢’在陪着他?难怪几天前斐子笑出现在玉山会说‘不过短短几日,你便将我忘了个通透’,彼时她还以为斐子笑指的是她离开的这三四年岁月,没曾想,对斐子笑而言,当真是短短的几日……很多事情,并非她笨,而是即便她想了,也不会明白。譬如为何她为何四年前一觉睡醒就成了付清雪,为何如今又有人扮作付清雪的模样在斐子笑身边!真正的付清雪呢?真正的付清雪又在哪里?!

明明是烈日顶天,可叶欢却浑身发着寒。

叶欢只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幽暗的沼泽之中,寻不到出口,漫天遍地的黑暗,好似要将她吞噬殆尽。

流月瞧叶欢一副愣怔模样,只当她是词穷,便不再理她,甩袖离开,等要眼前流月身影消失,她才总算是反应过来,再次急急忙忙冲了上去,拦在她面前,斩钉截铁道:“流月师姐,你定时认错人了!”

流月恼怒:“这世间如你这般的长相并不多,我又怎会认错人。”

叶欢咬牙坚持:“流月师姐,当真是你认错了人,十三天前我正和玉九白在一起,我已经同他成亲了,又怎会随意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你若是还是不信,去找玉九白对峙也是可以的。”

瞧叶欢说得真挚,流月的脸色总算有所缓和了,但依旧生冷:“当真?”

“自然是真的。”语毕,叶欢叹了气,又道,“正是因他也来参加这什么城主大会,我才会从玉山赶来寻他,我怕他出事,不担心他,这才偷偷跟来瞧瞧。”

“他也来了?”流月诧异,“没想到传言竟是真的。”

沉吟半晌,她干脆拉过了她的手:“走,我带你进场。”

叶欢一喜,正愁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入场来着,如今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暂时压下心中的烦恼思绪,她甜甜得应下,便随着流明宫众人进了比武台去了。

比武台设置在城主阁的后方。及其宽阔的场地,正中一个偌大的比武台,此时上头已经有至少四队在比试,再瞧这四方八面的看台上,早已密密麻麻布满了人,叶欢跟在流月身边,在北方的一处看台上入了座,随即才焦急得四处搜寻,却怎么也瞧不见玉九白的身影。

找不到玉九白,她哪里有心思瞧比赛现状,对流月说要去如厕,便溜出了看台,在城主阁的其他地方也细细找了起来。

城主阁并不如外边那般拥挤到诡异,但也还算是热闹,不过总体而言,这里头的江湖人士不论衣着还是武器,都上档次了很多,想来都应该是江湖之上叫得出名号的。

叶欢走进一排整齐的住宅屋内,此处甚是冷清,没什么人,她正自顾匆匆左顾右盼,打算瞧一眼就离开。却不料,身子一下子就撞到了转角处的一个人身上,她‘哎哟’一声,揉了揉泛红的鼻子,抬眼便要冲来人道歉,可不等她将道歉之话说出口,来人却率先开了口:“姑娘,没事否?”

但见来人一身杜若色衣衫,手中还握着一把折扇,长得倒是细皮嫩肉,可就是那一双眼睛不断扫视着叶欢的身形,透着几分纵欲过度的猥琐。

叶欢被他的眼神弄得很不舒服,当即冷淡道:“谢谢,我没事。”语毕,便转头离开。

哪知对方却忒不识趣,竟然一个闪身,就重新闪到了叶欢的对面,拦在她面前,冲她笑得下作:“在下月多情,江湖人称玉面公子,不知姑娘名讳为何?”

叶欢有些不耐烦了,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没什么名号,我不是江湖人,麻烦你让让。”

司马看着叶欢透着微红的妩媚脸蛋,眼中一闪而过一丝猥亵的欲望,面上却依旧不急不躁,将人面兽心四字演绎得淋漓尽致:“在下最欣赏如姑娘这般直来直往的女子,不做作,不矫情。”说话间,他直接将手中折扇去触碰她的下巴,一派轻佻模样。

叶欢恼羞成怒,一把拍开他的折扇,直接暴吼出声:“你干什么!!”

“哟,姑娘好烈的性子,我喜欢,我最喜欢了。”月多情脸上的下流连掩饰都省略了,直接一把抓住叶欢的胳膊,就要往人少的地方拽去,“来,别怕,让本公子带你走,保管你穿金戴银,锦衣玉食。小娘子,你就从了我吧——”

最后这句话生生雷得叶欢一个猛地哆嗦,这不是调戏良家妇女的经典台词么!

“你放开我,你个龌龊鬼,伪君子,真小人!”叶欢死命攀住身边的柱子,将整个身体都挂在柱子上,嘴中骂得越来越凶,口不择言,“再不放开我,我让我家禽兽,不是,我让我家狐狸咬死你!”

司马干脆用上了内力,也懒得伪装了,嘴里说的话也下流了起来:“爷瞧上了你可是看得起你,你可知江湖中多少人都等着爷的临幸,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叶欢更怒,大吼道:“臭狐狸,你再不来,我,我就要被人拱走了!”

她说话间,整个身体已经被月多情给脱离了柱子,向着最近的一间房门拖去。

“啊啊啊臭狐狸!你到底在哪里啊呜呜……”叶欢死命拔住房间门口,叫得更大声了。

与此同时,周围果然响起了一道匆匆的脚步声,叶欢一喜,望见来人正是流月师姐,没有等来玉九白,反倒等来了流月,这也已经是非常不错的结果了,叶欢当即双眼泪汪汪得对流月道:“啊啊流月师姐快救我!”

“我还好奇你怎的这般久都不回来,没想到竟是遇到淫贼了。”流月浑身泛着冷意,看着月多情淫贼紧紧拽着叶欢的手,声音更是杀机四起,“放开她,否则,后果自负。”

见有人破坏自己的好事,月多情也动了杀机,冷笑一声,道:“我还当是谁,原来是流明宫那个山寨窝出来的。”

流月面目一沉,直接拉开长剑就甩了出去,这月多情当即扔下叶欢迎战。“玉九白正在比赛场,你快去寻他。”流月冲叶欢抛下这么一句,便全身心投入到了比试中。

叶欢一喜,一溜烟得跑回了比赛场,刚入了场,便望见玉九白三千青丝随风荡,面容清冷,气质冷冽。他负手而立,而他周遭,躺着数十人。

可惜此时的叶欢却并无欣赏的欲望,也忘记了是什么场合,直接双手叉腰,对着台上的玉九白高吼:“臭狐狸,你倒是耍帅了,显摆了,啊!我,我刚刚,——真是气死我了!”

此女声一出,全场瞬间静谧无声。

玉九白则迅速转过身去,一眼望见脸蛋泛红的自家娘子,瞬间就飞身下了台,走到她身侧去,微微皱眉:“你怎么来了?”

叶欢怒火中烧,踮起脚尖就伸手扯了扯他的耳朵,咬牙道:“你还敢问我,如果不是你,我做什么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别气别气,我的耳朵……”狐狸配合得弯下腰,让她扯着自己的耳朵,免得叶欢踮着脚,忒累。

然后,全场更静谧了。——玉九白,这是……惧内?!

于是,江湖最新情报在第二日便换了头条,新头条的名字是:一代妖孽玉九白鲜为人知的背后故事。

“你随我来。”叶欢紧拉住他的手掌,就又一路跑回了方才自己险些被那淫贼圈圈叉叉的地方。

而原地,流月依旧在和月多情难解难分,二人功力似乎并不相上下。

“就是这个丑八怪,刚刚,刚刚竟然想……”叶欢说不下去了,心情莫名得低谷,她垂下脑袋,像只受伤的小白兔。

玉九白双目瞬间冷然,看着月多情,凤眼微眯,浑身的煞气挡也挡不住。

流月见玉九白来了,赶忙从战况里脱离了出来,解释道:“玉公子,此人就是个人渣,方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

不等流月将话说完,玉九白已然刷得闪身到了月多情身边,速度快到流月根本就来不及看清。

这还是流月和叶欢第一次看到他出手的模样,——妖风十里,妖孽降临。

玉九白出手的时候,月多情还未曾反应过来,等到他终于缓过神来时,玉九白已将他踩在了脚底下。

他冲他寒笑,笑得妖孽:“我玉九白的娘子,也是你能碰的?”

巨大的骇意如潮水般袭上月多情,他哆嗦着嘴巴,颤声求饶:“我,我,我不知道她是你娘子啊……”

“娘子。”玉九白冲叶欢柔声道,“方才,他用哪只手碰了你。”

叶欢挠了挠脑袋,仔细回忆:“好像……是左手?”

“啊——”瞬间,玉九白挑断了司马的左手筋脉。

“额不对,不对不对,是右手,不好意思,方才我记偏了!”叶欢为自己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而欣慰。

“啊————”遂,司马的右手筋脉也断了。

叶欢:“啧啧,你竟然将好好的一颗白菜拱断了一半。”

玉九白:“没将这白菜切成块已是便宜了他。”

叶欢“……= =”

玉九白走回她身边,将她抱紧在怀中,揉了揉她的脑袋,叹气:“我让你在山洞等我的。”

叶欢顺势将脸埋在他脖颈间,轻声道:“可是,我害怕。”

玉九白心下一颤,叹气,抱着她转身离开。

流月站在原地,心中总算宽慰,——莫非当初在客栈,她当真是认错了人了……第一天的比武已经结束,玉九白便随着叶欢回去了她所租住的小客栈内。只是这一路上,也忒热闹了些。

“听说了么,玉九白惧内!”

“看见了看见了,白天俺们都看见了,你说他好好一个有为青年,怎的找了那样一个凶婆娘!”

“别说了,玉九白在那呢!”

……

这边,叶欢已然满面怒意,愤愤腹诽:“我哪里有那么凶!”

玉九白憋笑:“白日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扯我耳朵,他们误会也是正常。”

叶欢心虚透了,可又觉得委屈,和自家狐狸全都是在山上过日子的,说话做事也随意了些,平时撒野惯了,当时她当真是恼怒,恼怒为什么他要独自一个人下山,更恼怒自己什么用都没有,出来找人都会被坏人欺负。现在缓过神来了,叶欢小白兔也对白天自己的行为产生了非常深刻的反思,总之,以后一定要争取做一个更加合格的妻子!

回到客栈,进了房间,整个世界终于只剩下自己和自家狐狸两个人了,耳边清净了不少。

她有些别扭,慢吞吞移到玉九白身边,轻声问之:“狐狸,耳朵还疼么?”

玉九白瞧见小白兔一副讨好模样,不由玩心大起,面容瞬间变得哀怨,叹气道:“疼。”

叶欢小白兔果然中计:“我帮你揉揉吧。”

闻言,玉九白分外主动得躺下身来,分外赞同道:“娘子辛苦。”

叶欢走到床头,弯腰轻轻揉着他的耳垂,一边柔一边保证:“我再也不乱发脾气了,真的!”

她说话的温热气体全撒在了他的耳际,鼻间全是叶欢身上好闻的幽香,玉九白双眼颜色渐渐加深,有力的臂膀顺势就将她抱在了怀中,让她平躺在自己的身上。

叶欢的脸,瞬间红了个通透。

“我们……分开已经有三天了吧。”玉九白的声音沙哑,在她耳边说。

叶欢窘迫无比,将脸埋在他胸前。

一个翻身,男上女下,玉九白大狐狸又一次不由自主得动了情,无数次得将叶欢小白兔扑之,啃之,咬之,无所不用其极之,在叶欢小白兔断断续续的讨饶声中,尽数喷洒了希望的种子。

不得不说,身为禽兽,他是及其出色的。

接下去的几日里,依旧是参赛,比赛,经过无数场的比拼,最后的高手也总算浮出了水面。叶欢对这些打打杀杀的没什么兴趣,只是好意提醒自家狐狸一定要小心夜锦。玉九白应下,将这个名字刻在了心里。

虽说是最后的高手,可叶欢瞧着,也仍是觉得非常无趣,因为那些男子更玉九白显然不是同一个同一个水平线的,所以在看到玉九白将又一次将对手甩下台的时候,她分外无趣得打了个哈欠。

很快,对手只剩下一个了。

叶欢只想着快些比完好回家,可是等最后一个对手走上台的时候,她一愣,这对手,不是夜锦又是何人。

不等叶欢再细想,那边已然开始过招。不得不说夜锦的功力当真是 强悍,可若对手不是玉九白,或许他必然能赢,可偏偏,他的对手是玉九白,是狐狸啊,人怎么能比得过狐狸呢,其实她当真是颇喜欢夜锦的,可却没有办法,因为相比起夜锦,她更希望玉九白能毫发无伤。

场上的斗争似乎有些激烈,可玉九白一招虚晃,便从背后攻击成功,夜锦一个不稳便飞身下了台。

最后的城主之位,毫无例外得落在了他的身上。

就在众人沸腾的时候,玉九白却凤眸流转,笑得恶劣,众目睽睽之下,将手伸向了看台上的叶欢,笑得恶劣:“这城主之位,我家夫人倒是挺喜欢,不偌赏给她好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没想到堂堂玉九白竟惧内成了这副模样!连城主之位都让出来了!可悲可叹,可悲可叹!

一瞬间,江湖最新情报便又更新了头条:每一个妖孽的背后,都有一个妖婆般的女人!

叶欢头顶冒出一排黑线,分外不明白玉九白此番是什么意思,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再大声问他,只好强忍着自己不问出口,倒是一旁的流月满脸羡慕得看着她,感慨:“叶姑娘,你果真是世间最幸福的女人!”

叶欢干笑:“呵呵……”——这种时候只能呵呵。

等到众人散去,她才皱着眉走到自家狐狸身边,道:“你怎么将那什么城主位置让给我?”

玉九白懒洋洋得搂过她的肩膀:“你不喜欢?”

“一点都不!”叶欢咬了咬牙,无奈,“大家都说我是恶婆娘,逼你把城主位置交给我。”

玉九白凤眼一眯:“谁再乱说话,我割了谁的舌头。”

叶欢捂唇,无声哭诉:“狐狸狐狸,你能不这么泯灭人性么!”

玉九白笑得荡漾:“娘子,为夫不是人,要人性做什么。”

叶欢:“……= =”

最终,叶欢还是将这个城主之位,转让给了流明宫的流月。

流月接过叶欢递给她的城主符时,双眼有些泛红,她紧紧握住叶欢的手,声音有些激动:“叶姑娘,我……”

叶欢取笑她:“流月师姐,你怎么流眼泪了,我还以为如你这般的冰山美人儿,除了板着一张美人脸,便没有其他表情了哩!”

“臭丫头!”流月破涕为笑,随即又声音一凛,保证道,“叶姑娘放心,我自会好生管理芜城,定不会让你失望!”

“好,我期待着!”叶欢冲她回以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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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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