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李侧妃带着她陪嫁的贴身丫鬟珠儿一起过来了。
“都是奴婢的错!”珠儿立时便往郑南墨面前一跪,“点心是奴婢准备的,毒是奴婢下的,不管我家小姐的事!是奴婢记恨王妃对我家小姐出言不逊,这才想除之而后快!”
“你可真是糊涂!”李侧妃一耳光重重地朝珠儿扇了过去,“我和柳姐姐不过是点小口角,你怎能做出这般丧心病狂的事!”
“是吗珠儿?都是你的主意吗?”郑南墨看着珠儿冷冷笑了笑,“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打,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立时便有两个大汉拖了珠儿出去,举起鞭子就啪啪啪地往她身上招呼。
珠儿的身上很快便是鞭痕累累、没了一块好肉,但她还是一口咬定事情都是自己干的。
“停手。”郑南墨吩咐了一句,“既然不怕打,那就将她凌迟吧。”
“……!”听到“凌迟”两个字,柳子池心中惊了一下。
所谓的凌迟,就是将人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据说通常要割三千多刀、花费好几个时辰,犯人才会完全断气。
柳子池是听说过这种刑法的,但当今圣上仁慈,甚少使用酷刑,所以他从未亲眼目睹过。
如今乍一见到这鲜血淋淋的场面,听到珠儿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柳子池不由得有些心惊胆战。
郑南墨却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埋头继续处理公务。
柳子池也移开了目光,不忍多看。
“我招!我招就是了!!”还好珠儿终于忍无可忍地高喊了一声,“事情都是小姐指使奴婢干的!小姐将奴婢的爹娘和哥哥都控制在手上,说只要奴婢替她认罪便不会伤害他们,否则他们就死定了……奴婢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啊!如今奴婢万死也不足惜,只求王爷能替奴婢解救家人!”
“……”柳子池这才明白李侧妃为什么敢直接对自己下毒——她已经找好了替罪羊。
“你胡说!!”李侧妃尖叫了起来,“王爷,你千万别相信这贱婢的胡说八道!”
“那么,你是觉得本王应该相信……”郑南墨冷笑着看向李侧妃,“这个小丫环真的为了有人说你一句不中听的话,就甘愿与那个人共归于尽?你平日里如何对下人们非打即骂,当本王都不知道吗?”
“……这……!”李侧妃顿时哑口无言。
“将这李氏拖下去!”郑南墨一声令下,“重打五十大板,然后逐出府去!至于珠儿这贱婢,杖毙了吧。”
“王爷,此举不妥!”柳子池忍不住出言道,“珠儿已经说了,她不过是受人威胁才会替人办事……如今她已经都伤成这样了,望王爷能放他一条生路!”
“你是哪里来的滥好人?”郑南墨有些诧异地看向柳子池,“她要毒杀你,你还替她说话?”
“子雪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柳子池不卑不亢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要犯我,我绝不会心慈手软。只是冤有头债有主,如今真正想毒杀我的人是李氏,珠儿姑娘的一片孝心,反令我有些欣赏。”
“……”郑南墨看着柳子池的眼神,倒也添了几分欣赏。“好,就依你之言,放了这丫头吧。”
“谢王爷。”柳子池向郑南墨略微行礼。
“阿峰,”郑南墨吩咐上官峰,“等李氏受完刑,去问问她把珠儿的家人抓到哪儿去了。叫她放人。”
“是。”上官峰领命去了。
“那么,这主仆俩是审问完了,”陡然之间,郑南墨凝视柳子池的方才已趋于柔和的目光,又重新凌厉了起来,“轮到你了。说吧,是不是明知点心有毒,还故意拿给我?”
“……并无此事!”柳子池忙道,“我只是见这点心既造型精美又香气浓郁,得了这般好物不敢独享,这才来献给王爷……”
“还不肯说实话是吗?”郑南墨冷不防地起身上前抬起柳子池的下巴,狠狠地一捏,“是不是要本王也对你大刑伺候?”
“……唔!”柳子池顿时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我说实话就是了!我的确是发现点心有毒,才故意拿给王爷的……我相信王爷定能察觉点心有毒且能审出真凶。而我在府中初来乍到,无论如何行止都怕是会落人口实,实在不好自行审讯,所以才想借王爷的手。”
“算你老实。”郑南墨放开了柳子池,此刻的神情倒不像是十分生气,“听闻柳子雪是个怯懦无能的女子,如今看来,事实并非完全如此。”
“……”其实,姐姐柳子雪在柳府上时的确温顺隐忍,但柳子池自己却向来认为,不管身份多么低微,都要努力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柳子池看出郑南墨说起“怯懦无能”时有些不屑,忍不住问起了一个疑惑已久的问题:“王爷不喜我怯懦的一面吗?那王爷又为何指名要娶我?”
“你话太多了。”郑南墨冷淡地移开了目光,坐回了书桌旁,“本王还很忙。你先退下吧。”
“是,王爷。”
柳子池见他如此态度,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便退出郑南墨的书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当晚,郑南墨没有过来。
这就是柳子池在宁王府上的第一天。还真是……惊心动魄得不输于从前的日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