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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真相

我坐下的声音似乎打扰了女王,她抬眼看向我,眼神中带着爱怜也有深深的无奈,是“我”惹她失望了吗?我低下头叹气。

“我听玛塔莎说你的记忆全都遗失了?”她问着,却又低头看起案上的东西。

“是的,你的异能使我遗失了记忆。”我没有任何办法,只好把一切无法解释的事情推回她的身上。

她立即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睛凝视,天,她的眼睛竟然是紫罗兰的颜色,那么明亮又迷蒙,那种美是一种缥缈的,又是决绝的。她站了起来,绕过桌案,凝视着我,向我走来。

我也不再退缩,定定地坐在那里,心里思忖着,莫非愤怒的她又要将我送到那个莫名的空间去吗?如果是这样,是否我有机会回去?可回去也是一样的不堪,我再次叹气了。

她走了过来,拉起我的手,她的手太冰冷了,还在发抖,是生气还是寒冷?我的眼中闪过不安和关切。

她依旧盯视着我,内心的挣扎使她面部痉挛,她终于压住心中的种种,冷静地说:“凝烟,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是你唯一的姐姐。精绝国需要我们共同地治理,才能使她从新强大起来。这15年来,我一直孤独地努力着,等你长大,而你却背叛了我。”

我的心一寒:“生了一个孩子就是背叛你吗?”

她眼睛中精光一闪:“你在反抗我的命令,我让你嫁给姑墨王子,使他臣服于我们。而你却不知和谁怀了野种,而且宁可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不肯说出他是谁。从小你就是乖巧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非常想知道他是谁?”我低语,她点头。

“然后呢?知道了会怎样?杀了他还是成全?不知道又怎样?杀光精绝国的男人?”因她的残暴,我有些恼怒。

她冷笑:“他是谁,我不会再逼问你,也不会再去四处抓男人。因为你醒了,而且马上就会出嫁,到时,他自然会出现。”

我站了起来,冷笑:“即使他出现了,我也不认识他,我的记忆真的没有了,他的死活都不会伤害到我,而你会让更多的国人齿寒,既而你的王位也会不保,反抗都是因为过多的压迫造成的。就算你再有能力,也不能让一国的人都消失吧,他们都消失了,你又去统治谁?”

她松了我的手,倒退了几步,看着我,然后说:“你不是凝烟,她知道真相,所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你到底是谁?”

我没想到她会如此问,一下愣住了,脑中飞快地盘算,如何对她说。

看着我惨白的脸,她叹气了,从新拉起我的手:“你是我的妹妹,我的凝烟不会错,只是你真的不一样了,你的记忆真的没有了吗?你对我说过的话你都不记得了吗?我的妹妹,真的是我错了吗?”她痛哭起来。

我手足无措起来,真想告诉她我不是她妹妹,而是她的后世,可这种解释谁会相信呢?看她肝肠寸断的哭着,我的心也酸起来:“也许我真的有错,可我却无能为力,所有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听了只言片语,便觉得姐姐的统治有些过了。”

她抹去泪珠,看着我:“我也一样是无能为力的,一个女人要统治一个国家,统辖12个附属国是多么的不容易,我又何尝愿意狠绝?凝烟!你一直是我的心灵慰藉,直到这次你的背叛,我才有些领悟,却依旧是无力改变。”

站得久了,我有些累,复又坐了下来:“我帮你吧,只要你不强加给我什么管制,我会帮你,毕竟你是我的‘姐姐’。”我内心叹气,其实这不过是自己帮自己,把前世的过错一点点弥补。

莫离没有说话,紧紧地握了我的手,这就足够了。“刚才你说我知道真相?什么真相?我一点也记不起来。”

她浅笑,拉我走进议事大厅后面的大殿,这里四处都是乌黑发亮的大理石和晶莹的水晶,光线很多,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这里是祭坛,也是对罪人审判的地方。我并没有外面传的那些异能,只是这里的装置帮我树立了威严,使人们害怕我,而听命于我。”她拉我走到祭坛上面的宝座旁,看着光怪陆离的下面,她按了下宝座的扶手,大殿中间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大洞,很多水晶折射了光,使那里突然变得虚幻,转瞬地面又合拢。

我惊讶得张大了嘴,看着她。

莫离不无凄凉地说:“并不是我把谁送到不可知的地方,而是送那些十恶不赦的人进入永远的黑暗——死亡,因为这下面养着剧毒的蟒蛇。”

我身上一冷,似乎体会了她的无奈与坚持,也知道,我必须留下来去弥补我前世所做的错事,可我该怎么做呢?

1.5游走

莫离给我的孩子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炽焰,我欣然接受,她也接受了我失去记忆的事实,可是接下来的日子,依旧为迎接即将来下聘礼的姑莫国的王子而尽心的准备着,反倒是我觉得无所事事。

所以,我开始换了素服,遮了面纱,游走在这尼雅城中。这里我曾在历史书中看到过不到2行的记录,甚至都不需要背诵。也许同别的考试要点相比,这里被世人了解得还不够吧,确实,这里的建筑就有好几种结构。

被打磨得光滑如镜又棱角分明的黑色岩石累砌的是王宫,白色岩石累砌的是大臣的府邸,河泥加上芦苇以及木料累砌的则是平民的居所,纯木质机构的是商铺,有如江南园林中的亭台楼阁。

这里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但汉字并不少见,这多少让我有些欣慰。

这天的黄昏,我坐在整个王宫中最高的位置,怀里抱着炽焰,眼望着即将隐没在沙漠之中火红的太阳。才1个月大孩子已经开始沉思,不哭不闹,顺着我的目光眺望着远处。

大漠的风光,就是这么沉静地展现在眼前,曾在现代的我无数次想象过这里的风景,却只有新龙门客栈中的大漠残阳以及大话西游中的黄沙漫天,而且每每思及沙漠,总觉它最有情又最无情。如今穿越了千年的我真切的望见,却不再是惊叹大漠的荒凉,而是惊叹点点绿洲的孤傲。想来,沧海可以变桑田,可这绿洲伦为沙漠却是那样的无奈和凄凉。

接近春分的风依旧清冷,夜幕降临了,满天的星斗愈发明媚。如同美人的眼睛。那些星斗,永远那么安静,它的光芒很弱很弱,而现在我能俯瞰的都城,千年后依旧是在同样的星光下,却已经消失殆尽。来自来世的我虽然在这片荒漠中有短暂的迷失,但我不会默默承受命运的安排,我依旧会努力地露出微笑,一如千年后的我。

突然想起曾经的《新龙门客栈》中我喜欢的一段对白:金湘玉曾说:“你以为这沙漠真的从没变过吗?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今天你手里的沙,已不是昨天的沙。”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当你可以选择的时候,你已经做了决定;等你再回头的时候,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虽然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亦不会回头。

轻唱起那剧中的主题歌,原来,汉语在我口中依旧可以涌出,一丝悲凉以及一丝决绝袭上心头:“

人生总是风风雨雨

人海茫茫总是毫无头绪

早已忘了为何相依相聚

漂泊的路也忘了恐惧

思念已经无路可去

偏偏缘份总是散了又聚

悲欢离合到底何从何去

爱总是反反覆覆难以抗拒

来来去去有太多害怕犹豫

走走留留有太多断断续续

不愿意从此朝朝暮暮

风风雨雨恩恩和怨怨

悲欢离合走的好崎岖

真真假假有太多生死相许

是是非非有太多欲留还拒

不愿意再次朝朝暮暮

风风雨雨恩恩和怨怨

爱恨情仇一次又一次

难以抗拒。”

唱了几遍,觉得烦闷的心绪有了好转,于是决定从这里走下去,回到自己的寝宫,却不想,突然听到一阵笛声,正是我刚才唱的曲子。难道还有人跟我一样从另外的时空来?想到这里,我都笑自己傻气,不过是有人听了我的歌,吹奏罢了,不过那人的乐感真好,我心里由衷赞叹。

我不再去探究那笛声的源头,默默起身,紧抱着炽焰向下走去,可又觉得哪里有双眼睛在看着我,那种直觉非常强烈,我站定,回头搜索,却只有漆黑的夜空。

回到宫殿那条幽暗的长廊,远远就看到玛塔莎不安地在我寝宫的门口张望,我加快了脚步。到了近前,玛塔莎迎了上来,低声说:“女王在里面等你呢。”

我点头,走了进去,莫离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听到我进来的脚步说:“今天的月光有些暗淡,所以妹妹的歌声才那么凄凉吗?”

我一怔,既而笑言:“那歌并不凄凉,只是你的心境凄凉,所以听来才觉得凄凉,其实那是一种无可奈何。”

她回过身,淡淡地说:“我来只是想看看你,也是告诉你,明日,姑墨国的王子就到,你要好好准备一下才是。”

我有些不屑,却没有反驳,目送莫离离去,我坐在床边,思索着莫离的落寞。

1.6初见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我的寝宫,我坐起来,抱起炽焰,他还没有睡醒,连眼都没抬,在我怀里依偎着又睡熟了。我默默地看着他的小脸,想着今天的即将露面的未婚夫,(应该如此称呼吧,莫离说过,婚事是很早以前定下来的。)要使什么样的计谋才能让他放弃娶我呢,本来就乱成一锅腊八粥了,何必再添个材料呢?

娜塔莎走了进来,让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手里捧着色彩华丽的衣服和配饰,我一眼就能看出那些衣料的质地,是一袭孔雀翎抽出的丝线精心编织的华缎,在光线强弱的变化中,竟淌出流光溢彩。我惊愕这衣料的华贵,更惊愕于这等沙漠腹地的小国竟有如此精湛的纺织技术,抑或是贸易通商的结果。

娜塔莎看我对这衣料如此出神,便说到:“这服装的衣料可是女王陛下从龟兹国花巨资买来的中原奴隶用了2年的时间编织的。”

我把它接在手中,入手轻薄柔软,想起《红楼梦》中晴雯织补的雀金裘,是俄罗斯裁缝用孔雀金线织的御寒衣物,光华灿烂。而我手中的孔雀裘类似江南云锦,却又不尽相同,是用丝、孔雀羽线、金丝、银丝等天然材质编织而成,色彩奇幻。我以前只是在博物馆看过,今日看到实物,实令人惊喜不已。另外,我也在心中窃喜,娜塔莎所说的这些西域国名,我竟然都知道,好在当初对西域的历史偏好,才能凑合应付。

穿好孔雀裘,揽镜自视,喜上眉梢,这身衣服上身服帖、紧身,长袖,裙摆很大。柔美,轻盈,配合起来显得飘飘欲仙,有随风而去的感觉。娜塔莎见我如此喜爱这件衣裙,却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不解,疑惑地望着她,她让我坐好,一边梳理长发,一边轻语:“这是龟兹国最引以为傲的布料,他们以这布料和他国做贸易,要价超乎寻常呢。”

“那又怎样?”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何叹气。

“今日,你要见的是姑墨国的王子呀!他的国家可算是受尽了龟兹国的欺压和迫害,而你穿这孔雀裘,不会让他反感吗?”娜塔莎喃喃地说。

我低头不语,其实在我心里,今天要见谁并不重要,只是娜塔莎一提醒,我开始觉得有些蹊跷。

娜塔莎将散发着玫瑰香味的油洒在我的长卷发上,然后慢慢梳理通顺,长发在她指尖穿行,一点都不疼痛,可她却握着我的头发,发起呆来。

我轻咳一声,微抬头对上她的蓝眸,她的眼中竟有层水雾,似在难过。她也看向我,默默地将手中的发丝分开,继续梳理。

这时,莫离走了进来,娜塔莎看到她欲言又止,莫离一切了然的样子,对娜塔莎说:“还是梳成以前的样子吧,毕竟她没有婚配。”

说到这里,我才有些明白,原来娜塔莎在为我的发型发愁,要知道古代女子婚否直接从发型上就可以判断的。我冷笑:“干脆不要梳了,披散着也蛮好看的,这样就分不出小女子的身份了,免得日后落下欺瞒的把柄。”我从铜镜中对上莫离的眸。

她一怔,看不出喜怒,转头对娜塔莎说:“这到是个好办法,加些点缀即可,不能太素静了,否则与这孔雀裘不匹配。”

我撇了撇嘴,正欲反驳,娜塔莎放在我肩上的手微微用力,我识相地闭了嘴。

莫离走了出去,我望着她长长的曳地黑裙轻叹何必……

娜塔莎摇头:“公主!就算你忘记了一切,也不能处处与女王作对,她真的太可怜了。”

我不再言语,其实我并不想为难她,只是她的语气实在令人不爽。

很快,娜塔莎就把我的卷发梳好,只将鬓边的头发在脑后梳成了一个麻花辫,披散的发丝中夹杂了些许精巧闪亮的宝石、琥珀,那些都是由黑色的、柔韧的线穿起的,在发间闪烁着灵动。

这时,莫离的女官进来说:“王子已经到达前殿,陛下请公主过去。”

我点头,离开铜镜,走回炽焰的身边,他的小手立即张开,脸上也凝着笑,我抱起他,向外走去,娜塔莎吃惊地看着我,惊恐地说:“公主要抱小王子同去吗?”

我浅笑:“当然,女王陛下并没有说不可。”

走在长廊上,阳光倾泻下来,我栗色的发丝与灿烂的孔雀裘在阳光下,显出一种凄绝的美艳。我揽紧炽焰,他则配合地靠在我胸前,那一刻的温暖让人眷恋。

有乐声隐隐传来,丝丝入耳,音量适中,如阳光的态度,舒适而慵懒。前殿到了,我无视侍卫们惊诧的目光,让他们通传。得到允许后,我迈步走了进去。

大殿上的条案餐桌上摆着各式丰盛悦目的食品,餐具皆光洁耀眼,显示着皇家精致豪华的气派。餐桌前端坐着莫离,旁边还给我留了一个空位,一侧分别坐着精绝的臣工。另一侧正中坐着一个男子。

我扫视了他一眼,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抱着炽焰经过了他们。

在空位上座定,我并不去看莫离,而是直视那个他,他的相貌刻入了我的眼底:他的鼻子,高高的,直直的,好像山的脊梁,眼睛不仅很大,还长长的,像一池深水,他眉毛是那种剑眉,透着英气。薄薄的唇,嘴角还微微上扬,很威武的样子。

他迎上我的目光,则是长长地出了口气,露出笑容,他笑起来的样子,好像春天里最亮丽的一束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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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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