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九茵气得要死。
可也知道自己刚穿过来什么都还没摸清楚,她此刻处境难堪,伤痕累累,不能争一时之气。。
这辆马车是用昂贵的海南梨花木为骨架,青幔相遮,绵绸虽素,但却是上好的西域面绸,就连驭车的马匹,也是极好的五花马。
她摸爬滚打起来,却也不是个服输的性子,她望着马车停在附近,由于视线死角,她等了许久,估计马车上的人下来了,才悄悄靠近。
车上的人非富即贵,车上的东西也一定值钱!
偷来给自己当盘缠然后顺便出个气!
申九茵没有犹豫,抓出空隙翻进了马车。
可她刚掀开了帘子,忽然一双手极快的拽住她的手腕,宽厚的手有力粗鲁的将她拽了进去,动作极速如鹰,一手掐住了她的后脖颈,另一只拧住她的手臂往后别。
“疼……”申九茵痛呼出声,对方太过粗鲁,胸前的伤口直接被撕裂,血肉分离的疼痛让她猛地颤栗。
车上的人竟然没下去?!
“说!谁派你来的。”冷冰冰的声音传来,随即,对方加重了手中的力气。
申九茵想哭:“大人饶命,我、我是刚才被你撞了的小乞丐,只是乞讨点银两你信吗?”
对方不说话,但显然并没有耐心与她打趣,申九茵感觉对方动了下,她便听到利刃出鞘的声音。
完了完了,这下真要翘辫子了。
申九茵哀嚎,以为自己又要死一次,可久久未感觉到半分疼痛,对方反倒是松开了她脖颈后的束缚。
申九茵想偏过头,对方去硬生生的将她的脑袋又弄了过去,而身后,便是一道锐利如刀刃的目光,几乎盯穿她。
申九茵绷紧了身子,好一会儿,身后的人都没传来动静,她脖子都快麻了。
“你叫什么?”
“李二妮。”她才不会傻到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一个用刀抵在她脖子上的人。
姒鸠浅眯着眼,端详片刻,狭长魅惑的眸子似有不解。
在少女的后脖颈处,有个红色胎记,胎记不大,只有指甲大小。
她怎么会有这个胎记,是巧合?不,天底下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若真的是她,她本不应还活着。
胸前的伤口隐隐作痛,生死攸关,申九茵并不敢随便乱动,马车已经行驶,出乎意料,男人并没有把她赶下车,申九茵一直维持着最初的那个姿势,不敢动弹,一双眼死死的盯着男子的腰间。
出城一段距离后,马车就停下了,或许是因为惯力,又或许是因为站了太久身体麻木,申九茵身子猛地往后仰,实实的跌在了男人的身上。
出乎意料,男人非但没有推开他,反而稳住了她的身子。
此时面前的少女抬头,露出一张很脏的脸,双眸却意外的澄清灵动,如绢上的一点墨。
当年那个女孩是不可能活下来的,或许,真的只是一个小乞丐罢了。
“拿着,就当是马夫不小心撞到你的赔偿。”男子从怀里掏出一袋钱,傲娇的扔到申九茵怀里。
申九茵刚想转身就被赶下了车,她回头,想看清男子的面容,可帘子落下太快,她依稀只瞧见那人身形壮硕,一袭黑色用银线绣的吉云锦袍,金边镶边的深墨色腰带勾勒出健壮的身姿,气场冷骇得吓人。
申九茵低眸看了眼膛前,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许多,她的手掌心,尽是黏腻的血液。
好疼,伤口一定裂开了。
马夫并不多耽搁,立即架马,申九茵盯着那辆愈走愈远的马车,她很紧张。
马车忽然刹住,申九茵猛地心跳不止,几乎要蹦到嗓子眼儿了。
一个不明物从窗户飞出,直直的落在她面前。
是金疮药!
申九茵动作艰难的捡起来,马车已经走远了,心想这人倒也不算铁石心肠。
她摊开手,葱白小手上,握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滴状玉佩,申九茵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狐狸的狡黠。。
这是男人身上的玉佩。
方才她摔跤时,在男人在扶她的那一瞬,便鬼使神差的偷了他的玉佩。
正嘚瑟时,申九茵忽然发现玉佩的底部凹凸不平,抬起一看,震惊不已,居然刻着蛇。
怎么会是蛇呢?
古代每个国家都有属于自己的图腾,而葛策国的图腾就是蛇。
蛇是葛策国的象征,他代表着王权或是神权,只有天子亦或者是世子才能使用这蛇的图腾,可那个男人怎么会有……
申九茵浑身发凉,葛策国并未立下世子,她偷的莫不是大王的东西吧!可不对啊,葛策国的大王已经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了吗?方才那男子,最多也就二十五。
心头拔凉拔凉了,申九茵一咬牙,算了,反正事已至此,得赶紧回会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