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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和颜总说秦默有病,听在旁人耳朵里,没几个会真当回事。秦默有病?有病还能支撑如此庞大的秦氏?鬼才信。

实际上,秦默确实有病——偏执症加轻微狂躁。

精神类的疾病有时候折磨得不是自己,而是身边人。

同居的第三个月,和颜知道了秦默病得厉害。当时两人正在蜜月期,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腻歪在一块,这天和颜没带手机,秦默找不找他,傍晚回家秦默疯了似的对着和颜破口大骂,问他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想要分手了?和颜那时候还年轻,哪受得了秦默这么无理取闹,性子一上来,他叉着腰就对秦默说:“你脑子有病吧?”

秦默对自己的精神状况太了解了,为此才一直在人前保持着寡言少语的习惯。可和颜就这么大刺刺的挖出了他的痛处,他受不了,也控制不住,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朝着和颜的方向砸了过去。

偏偏当时没人在秦默身边,屋子里就他跟和颜俩人,和颜打不过秦默,额头被砸出一个窟窿,血糊住了眼睛,他只能在地板上拼命的爬。秦默一把拽住和颜的腿,把人揪起来,朝着脸上就是俩耳刮子,和颜几乎就被打昏了,他听秦默问自己,“你是不是要分手?是不是!”

和颜虚弱的说不出话,可他感觉出秦默在脱自己的裤子,搓皮掐肉的和颜疼得“啊”的叫出来,然后有什么东西捅进了体内,冰凉的,不是秦默的,和颜忽然反应过来,他望着果盘里消失的水果刀,倒吸一口凉气。

和颜不敢动,也不敢吱声,他怕秦默真的会杀了自己。

直到第二天中午,助理打开和颜家的门时被面前的场景惊呆了。

秦默的白衬衫上全是血,他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同样浑身是血的和颜,和颜像个娃娃似的死气沉沉地歪着脑袋,靠在秦默的肩膀上。

助理正想着是不是要先报警,却见秦默忽然望向自己,赤红的眼睛,简直像是条随时都会跳起来咬人的疯狗。

助理被吓得倒退一步,可下一秒,她却看到秦默哭了,眼泪顺着秦默的眼角滑下,她听到秦默对自己说:“救救他,救救和颜,求你·····”

那次事故让和颜患上了轻微脑震荡,他试着要跟秦默分手,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秦默转弯抹角的警告。并且他唯一的母亲,就在秦氏的下属公司做会计,秦默甚至不用再威胁,和颜已经被他套住了脖子,除非死,否则没有任何办法。

好在之后的几年,秦默没再对他动过手,一次都没有,日子过得久了,秦默对和颜的兴趣也没有起初的那么强烈,两人有时候两三个月都不会联络。

和颜总是希望,希望秦默快点把自己忘了,希望秦默的手下够聪明,能给秦默找到一个替代自己的人。

或许是老天眷顾,钟晓出现了。

和颜觉察出最近秦默身边应该是有那么一个人,偶尔在两人吃早饭时,秦默会对着手机短信发笑,这笑容让和颜再次有了信心。

早上七点半,秦默带和颜去见了他的母亲。

和颜的母亲是被运送钢筋的货车砸到的,工人固定得不牢,一车钢筋轰隆一声全部都砸在了和颜母亲的头上,整个脑袋都被砸烂了。

救护车来时人其实已经不行了,可碍于秦默的面子,还是连夜叫醒了专家来做手术,整整一夜的抢救,终是无力回天。

秦默搂着和颜的肩膀,陪着和颜站在已经被罩住白色被单的尸体前。和颜颤巍巍的伸手要去掀,被秦默一把握住,和颜抬起头,含着水的眼睛眨巴眨巴不解的望着秦默,秦默不忍心,放在和颜肩膀上的五指收紧,他哑声说:“别看了。”

“不是都缝起来了吗。”和颜轻轻的说着,固执的要去掀开床单。

秦默还是不放手,两人僵持了几十秒,和颜抽了下鼻子,说:“好,我不看。”

秦默以为他是死心了,一颗心松懈下来,谁料和颜耍诈,秦默一松手他掉头就跑到母亲的床边,呼一下拉开了遮住面容的被单,在一两秒的震惊过后,他“哇”一声扶着床沿吐了。

太惨了。

他的母亲,昨天还给自己打电话的母亲,如今已经支离破碎的躺在这里,和颜受不了,搭在床沿的手不住颤抖,哭都哭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喘气,跟着向后一仰,整个人跌进了秦默的怀里。

这次和颜倒是做了个梦,他梦见母亲的背影,独自在黑暗里走着,和颜想跟上去,可怎么跑都追不上。急得他大喊,“妈!妈!”和颜的母亲还是没回头,和颜就继续喊,“你别生气了,我明天就回家!你别生气啊!”

母亲听后忽然回过头,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当即就把和颜惊醒。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五点半,病房里亮着微弱的灯,除了墙上钟表的走声,房间里一片安静。

和颜坐起身,望了眼窗外,路灯亮了起来,偶尔有脚步声,也都是悄悄的在走。他揉了揉眼睛,再回想自己做的梦,却已经记不清了。

“我还以为你得明天才醒。”

助理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两个袋子。

“静雯姐,我妈呢?”

和颜坐在床上平静的问。

赵静雯的表情一僵,“还在医院里停着,秦总说等你醒了问你。”

和颜搓着手指,心里空成一片,“你帮我个忙,我不会做这些。”

“这个你放心,”赵静雯将盒饭从袋子里拿出,劈开筷子递给他,“秦先生吩咐了让我帮你处理,另外你母亲的赔偿还需要一段时间,法院判决还没下来,不过一定不会让你吃亏。”

和颜听后扯嘴笑了下,他想,难道现在亏的还不够多?

一想到再也见不到母亲,和颜实在难受,虽然那并不是个称职的妈妈,可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为自己好的人,这些年因为秦默的原因,他一直躲着母亲,原本想跟秦默结束后两个人就离开这座城市,去哪都好,只要母子在一起,日子就还可以过下去。

和颜望着窗外的路灯,平静片刻,对赵静雯说:“我想跟秦默分手。”

由于篇幅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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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潮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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