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排结束后张西尧火速换了衣服,拎着差点儿让他颜面扫地的西装回家。
家在本地就一点儿好,随时回去方便。
离学校还是有些距离,他有个代步的车还不太麻烦,不过也还是费时间。
别墅里灯都没亮几盏,应该是休息了。
张西尧按了指纹锁进门,瞧见自己老爹正在厨房倒水喝,听见门响身形一顿。
“爸,是我,不是吴女士。”
眼瞧着张季的肩膀很明显放松下来,抱着水杯喝水。
“您这大晚上的偷偷摸摸干嘛呢?”他边换鞋边问。
张季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你妈又研究新菜式了,我这不是帮她试菜。”
得,一看就是齁着了还不敢说,怕吴玉玉女士不开心。一家四口就这么一位女士,都宠着。
张西尧往大沙发上一瘫。
张季在他旁边儿坐下:“闷闷不乐的,我们二少爷怎么了这是?”
张西尧没提又被骚扰了的事儿,摸了把脸,打个哈欠。
“我的亲爹,您儿子今儿差点儿丢大人了!我西裤拉链儿坏了,急到姥姥家去。”还是糗事说出来给老爹乐呵乐呵。
张季对于自己儿子差点儿现场遛鸟的事儿笑得特开心:“然后怎么办的?”
张西尧想起那帅哥来,说:“遇到个校友帮忙,没事儿了。”
父子俩扯东扯西的聊了几句,张季上楼回房间,张西尧去浴室洗澡。
把脸上头上的东西洗干净,还是清清爽爽最舒服。
再定制肯定是来不及了,他打算找老哥借一下西装,兄弟俩身高身形差不多。
“哥你没睡呢吧,”张西尧敲了两下门,“我进来了。”
“画画儿呢,”他看见张西驰正戴着眼镜在板子上勾线,“哥你西装借我用用。”
张西驰头也没抬:“衣帽间挂着,自个儿拿去,欸你不是好几套呢么?”
张西尧摇摇头:“其他款不太适合,我周一主持校庆晚会这几天都彩排,裤链坏了,修也得好长时间呢。”
张西驰“嗯”了声意思是知道了,看他还坐床上不动弹开始轰人:“滚回去睡觉啊,杵这儿作甚?”
张西尧嬉皮笑脸的:“你床比我的软,我再坐会儿。”
张西驰从桌前起来推他脑袋:“快滚!”
从小就是这种相处模式,动不动就跟俩斗鸡似的互啄。
兄弟俩差四岁,一个十九一个二十三,亲娘吴女士经常说俩傻儿子加起来还不到三岁。
“哥,”
张西驰:“有屁放,没屁滚。”
张西尧舔舔嘴唇,梦呓似的:“我好像,一见钟情了。”
张西驰一听,坐旁边儿问他:“是不是咱隔壁那栋胡叔叔他们家刚抱回来的狗子?”
张西尧没说话,就瞄他一眼。
看这样儿张西驰也不跟他跑火车了,问:“来给哥说说,是哪个小倒霉蛋让你给看上了?”
“不知道。”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张西驰要把人轰出门儿。
张西尧扒着门框不肯走:“欸哥!哥!我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儿!但是他知道我叫张西尧。”
名字还不知道先把自己魂儿丢了,二傻子。
张西尧还是笑,笑完一五一十告诉哥哥今天的事儿。
确确实实有点儿好感,孽缘也是缘么不是?
张西驰听完没说话,问他:“你跟那谁分干净没啊?”
他知道张西尧听不得这个名字。
“算是干净了吧。”
张西驰舌头咂了下,发出声“啧”。
“什么叫算是?拎清楚听见没?不是又一春来了么,你不得给人腾地儿啊少爷?”
得,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给说的跟人马上嫁他们家来了似的。
听了这话张西尧舒坦了,乐颠儿乐颠儿滚蛋了。
周六早上八点迷迷糊糊回完叶遵的微信,张西尧又昏睡过去,十一点才醒。
洗漱完下楼吃饭,一闻味儿就知道是吴女士又开始鼓捣食材了。
这种糊里带着酸、酸里带着辣、辣里还有点儿甜的特殊气味非她莫属。
张西尧抓了抓自己鸡窝般的乱毛,接过保姆孙姨递给他的鲜榨果汁,喊了声妈。
吴女士应了一声:“饭桌等着!”
过会儿亲自上菜来了,张西驰伸头一看,好嘛,龙虾鲍鱼梭子蟹和猪肉粉条酸菜一块儿煮,不分你我地抱在一团。
“什么群英荟萃,就是一锅乱烩。”张西驰小声嘀咕,获得老爹餐桌下的一脚。
张季先生毫不吝啬自个儿的赞美:“老婆大人,你真是太棒了!”
张西尧伸手拒绝:“使不得,下午还去学校彩排,我可不想拉肚子,上回就够丢人了。”
吴女士将目光转向大儿子,张西驰笑眯眯的:“我早上喝牛奶了。”
“俩臭小子!”张季笑骂一句,伸手夹菜买老婆的帐。
张西尧吃饱喝足,大喇喇往沙发上一瘫,翘着二郎腿哼曲儿,边啃桃儿边念那帅哥。
……
校庆晚会热闹非凡,A大八十五岁了。
学校大礼堂里聚集老师同学,掌声雷动。
张西尧大大小小晚会主持过无数场,这次依旧圆满。
叶端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台上西装革履正拿着话筒微笑报幕的男主持人。
光彩夺目,闪闪发亮。跟上回他在洗手间看见的完全不是一个样儿。
他记性挺好的,大一播音二班,张西尧。
坐他旁边的室友郑一拿胳膊肘戳他下:“看谁呢?”
叶端将目光从张西尧身上收回来:“没谁。”
郑一笑了下,跟他讲话:“我猜猜啊,是那红礼服裙的妹儿么?”
红礼服裙的就是祝菱,站张西尧旁边的,个高条儿靓一姑娘。
“没有,”叶端从座位上站起来,“别瞎猜了,你看晚会吧,我先回寝室。
晚会结束后,各个学院分别散去,郑一回寝室一推门就见叶端在电脑前戴着耳机看书,也不打扰,回自己座位上休息。
A大寝室分双人间和四人间,他们住的双人间。叶端喜静,郑一不怎么闹腾,相处还很愉快。
礼堂后台就截然相反,贼热闹,吵吵嚷嚷的,一片欢声笑语。
“走走走,庆功宴!咱撸串儿去!”
钱多多把设备放下在后台嚎开了,他负责摄像。
“尧儿人呐!”
张西尧从更衣室出来:“这儿!寝室钥匙给我一下,我回去换个衣服。”
钱多多从裤兜里摸出来给他:“麻溜儿的啊,校门口见!”
九点时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校门,学校十一点半门禁,明儿一上午没课,晚上就没打算回来。
烧烤摊儿老板跟钱多多是老熟人,热情招呼他们坐下让人去点菜,然后往串儿上撒一把孜然。
祝菱坐在张西尧旁边,她穿的短裙,不大方便,张西尧跟钱多多扯着皮,把衬衣搭她腿上。
挺绅士。
年轻人在一块儿就是嗨,特别欢乐。
烧烤配啤酒,活到九十九。
搬了两箱,喝不完不准走。
男孩儿们喝酒吹牛,女孩儿们吃吃玩玩。
剥好一只小龙虾,张西尧正准备往嘴里送,就听祝菱喊他。
学校公众号连着来了两条推送,一条是有关校庆晚会的,一条是被许多雄性生物嗤之以鼻的校草评选大赛结果。
祝菱笑开一嘴小白牙:“回回第一的张校草同学,你被人反超了。”
张西尧向来对这种事儿兴趣寥寥,还是装作惊讶地看:“哟,谁这么大胆敢压我一头?”
手机递就到他面前。
格子衬衫,戴着耳机骑单车的人不经意往镜头一瞥的瞬间被人用相机定格下来。
长得确实是好看,短碎发,丹凤眼高鼻梁,清清冷冷的,轮廓不锋利,很柔和,跟天仙下凡似的。
张西尧感觉自个儿心怦怦跳,眼前就剩下那么张照片儿了。
“我看看,大二的啊。”
金融三班,叶端。
原来叫这个名儿。
张西尧眯眯眼睛打量了会儿。
“是比我好,”他笑,“我甘拜下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