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痕与晚安吻

靳司寒哭着哭着，眼泪渐渐流干，最终在疲惫和疼痛中昏昏沉沉地睡去。然而半夜时分，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从腿部残端炸开，将他生生疼醒。

"呃——"他猛地弓起身子，手指死死掐住大腿，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眼前一阵阵发黑。

杂物间里漆黑一片，只有高处的气窗透进一点惨白的月光。靳司寒颤抖着去摸止痛药，却想起药包落在了轮椅上——而轮椅被卡在杂物堆另一侧，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够不到。

疼痛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靳司寒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他蜷缩成一团，额头抵着冰冷的墙面，无声地忍受着这场漫长的折磨。

月光慢慢偏移，照在靳司寒惨白的脸上。他望着那束冰冷的光，第一次希望天永远不要亮。因为天亮后，他还要继续扮演那个"不需要同情"的靳家大少爷。

靳司寒在剧痛中突然感到喉头一甜，一股温热的液体涌上口腔。他下意识用手捂住嘴，指缝间却渗出暗红的血迹，在惨白的月光下触目惊心。

"咳...咳咳..."

更多的鲜血从指缝溢出，滴落在床单上，靳司寒茫然地看着掌心的血迹，这才意识到长期的胃病和情绪压抑已经让身体到了极限。

他试图撑起身子叫人，却因失力重重摔回床上。杂物间的门依然紧闭，血沫呛进气管，引发更剧烈的咳嗽，每一次痉挛都让腿部的疼痛加剧。

在意识模糊的边缘，靳司寒努力抬起手，却只碰到冰冷的墙壁。最后的视线里，是月光下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床边。

黑暗彻底吞噬意识前，他似乎听见了宋未晞的惊呼，又觉得那只是幻觉。毕竟，谁会来这个被遗忘的角落，找一个残废的弃子呢？

——

宋未晞轻手轻脚地推开杂物间的门，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一眼就看到靳司寒苍白的脸上沾着血迹，床单上还有斑驳的血渍。她的心猛地揪紧："靳司寒！你吐血了？我马上叫医生——"

"别..."靳司寒虚弱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轻得几乎感觉不到，"...陪陪我...就好。"

宋未晞蹲在床边，用袖子擦去他嘴角的血迹，声音发颤："你疯了吗？这情况必须看医生！"

靳司寒摇摇头，泪水突然涌出来："...就一会儿..."他死死攥着她的衣角，"他们...都围着靳司远转...只有你...会来找我..."

月光从气窗照进来，映着他满脸的泪痕和血迹。宋未晞看着他这副模样，终于妥协地叹了口气，小心地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傻子..."她轻声骂着，手指却温柔地梳理着他汗湿的发，"疼成这样还逞强。"

靳司寒在她怀里发抖，眼泪浸湿了她的衣襟："...对不起..."

宋未晞抱紧了他，靳司寒的呼吸渐渐平稳，却仍不肯松手。

"睡吧，"宋未晞轻拍着他的背，"我在这儿。"

靳司寒在宋未晞怀里昏昏沉沉地睡去，却很快陷入噩梦的泥沼。梦中，他站在老宅的客厅里，眼睁睁看着宋未晞挽着靳司远的手臂，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晞晞！"他拼命呼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奋力追赶，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一个残废，也配跟我争？"靳司远回头讥笑，搂着宋未晞的腰越走越远。

"不要...不要走..."靳司寒在梦中呜咽，身体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手指死死攥住宋未晞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