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上司

　　十二月的寒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发出细微的呼啸声。

　　我从一个漫长的梦境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血泊中。刺鼻的铁锈味充满了鼻腔，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

　　这是好事儿。有嗅觉，有痛感，说明我还活着。

　　01：血色办公室

　　遵循着本能，我想站起来。但无论怎么用力，手脚就像是木头，毫无反应。在挣扎一番无果后，我慢慢认命，索性闭起眼睛，想想到底是谁对我痛下狠手。

　　毫无头绪！

　　我越想越气愤，忍不住都想骂出来，可是一张嘴又想吐，无奈又憋了回去。

　　我叫林暮，一个四十二岁的剩男，和母亲住在409研究所分配的廉租房里，平日里少言寡语，社会关系简单如白纸。工作了十多年，连中级职称都没评上，现职助理研究员，和新入职的毛头大学生一样。

　　这苦涩的人生，连让别人嫉妒的资格都不够。

　　就在我走马灯回忆过往的时候，因为情绪剧烈起伏，左手小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我又试了试，惊讶地发现四肢部分肌肉开始逐步响应大脑的指令。

　　在确认左臂上线后，我匍匐着爬到了桌子边，慢慢撑着坐起，马上开始检查自己，想尽快找到出血点，看看还有没有挽救的可能性。

　　原本白色的实验服被深红色的血浸透了，我慢慢一层层脱下衣服，从外到内，不敢想象，这伤口得有多大，才能匹配上这一地的血量。

　　几经折腾，我几乎脱得精光，就剩一条内裤遮羞。然而，全身没有半点创口！

　　这就很邪门了。

　　为了尽快高清状况，我试着抬高视野并转动头部。在有限的观测范围内，我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问题：这里是我顶头上司陈仕的个人办公室！而这个地方，就算是有刀架在脖子上，我也是万万不会来的。因为，就是拜这个男人所赐，我在研究所一直被打压、排挤，地位和无色无味的空气无二。

　　办公室内部的装饰简洁而实用，墙壁上挂着几幅抽象画，颜色深沉，与陈仕那深深的城府相得益彰。一张宽大的橡木办公桌占据了房间的中心位置，桌上堆满了文件和实验报告，一盏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办公桌后面是一排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厚重的科学书籍和各种荣誉证书，彰显着学术成就。

　　房间的一角放着一张舒适的沙发，沙发上随意地扔着几件衣物，看起来像是匆忙中留下的。沙发对面是一台大型的平面电视，屏幕黑漆漆的，没有开启。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秒针的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我时间的流逝。

　　地面上，除了我身下的血泊，还有一些散落的文件和打翻的咖啡杯，咖啡渍在地毯上形成了一滩难看的污渍。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混杂着淡淡的咖啡香和皮革的味道，这种奇怪的混合气味让我感到更加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