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沈星尔的那一年,晏子羡初掌大权。他外表尔雅深沉,实则处事乖戾决绝,他在玺城地位卓然,呼风唤雨,女人缘过盛。然,晏先生周遭的亲信都知道,那些崇拜他爱慕他的女人,都不过是错爱。只因弱水三千,晏子羡独独看上了那个风评极差的沈家千金。迎娶晏太太的那一年,晏子羡33岁,他富可敌国,贵气逼人,身上的戾气逐渐被时光拂去。那是一个男人最黄金的岁月。几乎半个玺城的未婚女性都将他当成了自己的梦中情人。后来,某个光天化日,沈星尔戏精上身,将晏子羡一把扑倒,一边上下其手享受男人的八块腹肌,一边望着他娇娇软软地哭道:对不起,我脚软,不是脚崴了!晏子羡眼眸深邃,声音暗哑:那我带你回家治治?沈星尔秒怂,借尿遁。晏子羡气笑,一把拎住她的衣领:小怂货,撩了老子一身火就想跑?后来,所有人给玺城身价最高女富豪沈星尔的标签是:靠美色上位,狐狸精,不要脸。沈星尔表示躺枪很无辜,她问晏子羡:我不要脸吗?晏子羡摇头:自信点,把吗去掉。
沈星尔办完入职刚准备去找自己的工位,就被林栋唤住了:“沈小姐,晏先生让你去趟他的办公室。”
在场其他的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对于他们来说,林栋既是晏子羡的特助,也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他在宇宙集团,更是地位不凡。
可如今,林栋对待一个刚入职的实习生却居然如此礼遇?
而且大佬还要单独见她?!
这个沈星尔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沈星尔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办公室里热门话题的主角。
她只知道得将父亲交给她的文件亲自转交到晏子羡的手里才行,为了她心心念念许久的那款限量版跑车。
沈星尔走进大佬办公室的时候,管理会议已经结束了,男人正一边抽着烟一边审阅着桌案上的各种方案报告和数据。
沈星尔站在晏子羡的对面,目光倒是大胆,肆无忌惮地欣赏着这位风云大佬的盛世美颜。
话说这个晏子羡虽然性格差又臭不要脸,但那张脸还是很赏心悦目的,尤其是他不说话认真工作的时候,更是吸引人……
窗外透进来的丝丝光晕仿若精灵一般落在男人的背脊上,这个男人不开口说话的时候真的是魅力无限,完全是一个可以令无数女子为之心动着迷疯狂的祸害。
“看够了?”
沈星尔被男人清冷低沉的声音唤回了神,随着男人起身,她也抬起了头。
男人的视线里,正好看到沈星尔那一双莹润璀璨的美丽瞳孔之中,满满的皆是他自己的影子。
这个画面很好地取悦了他。
他一步步地慢慢走近沈星尔。
两人凑靠得极近的时候,林栋恰好推门走了进来。
晏子羡和沈星尔同时转身看向他。
林栋就在那短暂的一瞬拍下了他们俩的合照。
晏子羡的目光扫过林栋的手机,然后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冷着脸先开口道:“谁让你进来的?有时间就好好工作,别整天想着勾引我。”
“……”沈星尔真的是一脸的莫名+满头的问号,觉得这疯披男人肯定是有什么大病,而且还是药石无灵的那种。
亏她刚才还觉得他魅力无边!
自恋狂!大变态!
“……”林栋将自家老板的无耻行径全都看在了眼中。
于是这一整天,沈星尔莫名其妙就成了晏子羡的贴身小助理,被他使唤着端茶倒水,打印文件也就罢了,好不容易熬到午休时间,沈星尔正在思考着中午吃点什么好的犒劳自己呢,就被晏子羡强行拎着去了公司楼下的私房面馆。
晏子羡做主点了两碗牛腩面,然后走到门口去抽烟了。
两碗面很快上桌,沈星尔只浅尝了一口便感觉自己一上午的憋屈情绪都瞬间被治愈了。
牛腩酥软有嚼劲,汤头馥郁,沈星尔大约真的是饿坏了,她吃完了自己的一碗面还觉得没饱,于是又将手默默地伸向了对面……
晏子羡抽完烟走进来的时候,沈星尔已经在舀他碗里的汤喝了,像只贪吃又大胆的小馋猫。
大胆肆意,却又丝毫不会令人厌烦。
晏子羡于是让服务生又加了一碗面和几个小菜,然后笑着将他面前的那碗面直接端到沈星尔的面前。
她吃着香喷喷的面,抬头,终于不吝啬地冲着大佬甜甜地笑了笑。
因着这抹笑,晏子羡望着她的眉眼间又无声地晕开了几丝温软。
然而下一秒,当他看到沈星尔狂风扫落叶似地将第二碗面也飞快吃完的时候,晏子羡的额头又有些隐隐凸跳了起来。
她这逆天的吃饭姿态实在是莫名其妙地……很下饭。
晏子羡看着看着,觉得自己好像也饿了起来,他沉默着低下头,优雅地吃起东西来。
下午跟着晏子羡,沈星尔忙碌得几乎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临近下班的时候,晏子羡还在接见几个重要的客人,他们聊起了不久后的一块商用地块改建工程的竞拍与融资。
“目前最有竞争实力的,主要是寰牧集团和陆氏这两家。”
沈星尔正准备竖起耳朵仔细听呢,就见晏子羡忽然将目光转向她:“你先回去吧。”
“……沈星尔点点头,收拾好东西走出了总裁办。
一个小时后回到家,她刚走进客厅,就看到奢华的金色真皮沙发上稀稀落落地坐着三个人。
正面对着她,穿着一身深色高定套装,化了精致浓妆的那个女人,是她很久都未曾见过面的亲生母亲岳翎。
沈牧礼和沈御诚都还没回来。
一旁坐着的,是沈靖怡还有陆擎恒。
沈靖怡羸瘦的身体在富丽堂皇的灯光下显得那样楚楚可怜,头上包着层层的纱布,一张脸委委屈屈地埋在陆擎恒的臂弯之中。
是了。打蛇要打三寸,他们似乎都很清楚她沈星尔心中藏得最深痛的伤疤是哪一道。
然而,沈星尔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激怒的年轻女孩。
开心,生气,疼痛,屈辱……所有的七情六欲,落在她的脸上,一律都先是唇角含笑。
她正准备直接上楼,那女人先开口唤住了她。
岳翎脸上笑容松垮垮地虚浮在那一层层的胭脂厚粉上:“星尔,你怎么能那么鲁莽?靖怡怎么说都是你堂姐?你怎么能将她伤成这样?”
沈星尔转头看向她,盈盈勾唇一笑:“岳女士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是我父亲的前妻呢还是堂姐的准后妈?”
“沈星尔!”岳翎气得红了眼:“我是你亲妈!”
沈星尔看着她,满眼皆是嘲讽。
这时,陈妈走过来,端着一碗新鲜熬好的糖梨甜水给沈星尔:“你爸交待的,说你太贪酒喝,梨子清肺润肠。”
“谢谢陈妈。”沈星尔捧着金边绣花的精致瓷碗,慢悠悠地喝着。
一屋子的佣人都悄无声息地站在角落里。
管家江淳原本还有心想要替岳翎斟杯热茶,但一见自家大小姐回来了,便也就作了罢。
瞧瞧,20岁的沈星尔多简单,谁都知道她人生的污点在哪里。
面对着眼前的这个背叛了他们父女的女人,沈星尔名媛身份,富庶精彩的生活,穿戴不尽的珠宝靓衫,统统都变成了一个大写的笑话。
偏偏一旁,沈靖怡一脸兴味盎然地正在看着她的笑话,似在说:
你真以为你什么都有?偏偏你最在意的那个女人,她心里眼中全然没有你!
“星尔,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父女。可是靖怡她有什么错呢?算妈妈求你,你不要处处针对她好不好?……”
寒凉刺骨的风,似乎一下顺着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缝隙,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刮了进来。
沈星尔将手里的瓷碗重重地放在大理石台面上,脸上依旧不忘含着淡淡的笑,站起身,上了楼。
洗澡,睡觉。
反正这么多年,她早已经养得没心没肺了,她头枕着自己的一方真丝缎面的软枕,竟也很快就入了梦。